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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与山东,台湾等地联系,通报情况,以及确定将召回文德嗣辖下的主力运输舰队之后。当天下午,北纬便率领魏艾文,叶孟言等人,以及琼海第一团的全体将士分批登上海船,开赴吕宋战场。
叶孟言没想到部队会走得那么匆忙,他自从到了军营以后就一直被抓差:整顿士兵,安排辎重,申领弹药……乱七八糟种种事情忙下来,连午饭都只是随随便便扒了几口便被催着上了船。
而直到琼海号快要离开码头了,才见他那两个扬州“瘦马”出身的老婆拖着小脚丫,摇摇摆摆,慌里慌张的跑过来,手里高举着给自家男人准备的行李包裹——也包括他早晨拉下的小内裤……
这两个女孩都是穷苦人家的孩子,自小被人贩子买了去,说是学习琴棋书画陶冶情操,但其最终目标也还是些狐媚撒娇,取悦男人的本事,对于人情世故并不通晓。后来辗转到了叶孟言这边,小叶本身也是个大男孩,整日间乐于和她们在闺房间厮混,自也不可能教导什么正经道理。反而让这两个女孩子愈发的天真烂漫——这是好的形容词,换成不好的,那便是粗枝大叶,愈发的没个心计。
这时候两人一路仓促跑来,心浮气躁之下,居然一时忘了这是在公共码头,周围有几百人在呢,就像平时在自家院子里嬉闹一样叫起来:
“相公!相公,你的裤衩儿还没带上呢!”
旁边众人顿时一片哄堂大笑,笑声中叶孟言自是面红耳赤,攥紧了拳头,低声咕哝着“白痴弱智”,转过头去不想理会她们,但没过多久,脑袋上却被敲了一下。抬头一看,却是北纬在盯着他:
“没看见她们两个是给你送行李来的吗?——立即迎上去,给她们说一些安慰的话。”
小叶满心不乐意道:
“这两个笨女人,我还想收拾她们呢……”
“收拾个屁!这两个跟了你也有一年了吧?你自己的老婆,没教好怪不到别人头上——没看见她们都是拖着小脚在跑吗?马上滚过去,这是命令!”
北纬一脚踹在叶孟言屁股上把他赶下了船,不得不走过去跟两个老婆说些离别话语。而北纬自己其实也有家眷要应付——林程程也赶过来了。不过她可不必亲自收拾行李,家里早有丫头婆子一大帮子人替她收拾妥当,这时候只顾抱着北纬的脖子撒娇,但却不像其他家属那样哭哭啼啼的不想让男人上战场,而口口声声都是:
“相公相公,你可要快些赶过去啊!”
“相公相公,一定要保住爹爹他们啊!”
“相公相公,家里的田产铺子最好也能保全呀!”
“相公相公,西夷大船很好的,最好能多抓两条回来呀!”
……等等诸如此类要求,听得北纬直翻白眼,心想自己老让这丫头跟在茱莉身边学习是不是有点失策?
事起仓促,码头上这样匆匆忙忙前来告别的送行眷属还有很多,见此情景北纬很体贴的下令把出发时间延迟了半小时。不过这种情况下时间当然是过得飞快,半个小时眨眼即过。当琼海号鸣响汽笛,要求所有人上船时,很多人依旧在恋恋不舍。
叶孟言那个没出息居然也在其中,刚下去时还满脸怒气的,被那俩美人儿梨花带雨般一哭一缠,顿时就搂在一起嘀嘀咕咕又说又哄,直到汽笛鸣响都还舍不得离开。看着他那幅蔫蔫呼呼的样子,魏艾文很是不屑地哼了一声:
“北哥,小叶这家伙太软啦,就算带他上了战场,估计也还是废柴一条。”
北纬摇摇头:
“即使他是废柴,他手下那一营士兵可不废。况且再怎么笨拙,多历练历练,终究还是可以有所进步的——你们当初哪个不是从废柴过来的?”
魏艾文嘿嘿一笑,不再多说。他跟小叶关系其实不错,当面骂两句都无所谓,但这时候讲再多就成背后说人坏话了。
……又等了几分钟,全体人员终于到齐。自从穿越时空以后便一直被当作镇军之宝的琼海号战舰连续几次鸣响了汽笛,向聚集在港口以及附近县城内的打过招呼,之后便缓缓离开她位于红牌港的专用码头,向着港口外面航行过去。后面是一大群人在欢呼雀跃——到如今这位“码头皇后”的每一次起航都算是一件大事了,因为她已经成为琼海军纵横无敌的象征。
而在港口另外一边的纵帆船停泊锚地,王若彬,黄星,安德鲁等人也正在加紧为帆船队做出发前的准备。比起时时刻刻接受保养,随时保持可以出动状态的琼海号。帆船队经常在海上跑,平时不怎么进船坞维护保养,但进去之后往往就要大搞一番。这时候的“白驹”和“飞燕”二舰都架在干船坞里露出船底,大批工人正忙着刮除附着在上面的滕壶和贝类,同时用沥青麻丝修补填塞各处缝隙,并重新涂刷防水漆上去——干这活儿的人都要求把全身上下包裹起来,戴上防护眼镜和双层口罩——油漆是带毒的,用以阻止海中生物吸附,但人体皮肤接触时间长了以后也会溃烂。不过愿意干这活儿的人还是很多,因为工作补贴非常高。
与此同时王若彬则带人在甲板上加装火箭发射架,“白驹”和“飞燕”在平时作为运输船用,只在船头装有一具发射架。但这回出去打海战的机会多,那么就要把船尾也清理来再加一套发射架上去。同时因为火箭弹的尾焰较长,还需要设置防护金属板,以避免烧伤自身。好在船甲板相应位置上原本就留有支架,这时候只需把周围的障碍物拆除,用螺丝把配套设备拧上去就行。
“帆船队大约多久之后可以出发?”
第一团的另外一位营长陈添是预定将带队搭乘帆船出发,所以他表现得很是急切,对此王若彬只是用扳手敲了敲地面:
“这两条船是什么状况你也看到了——本来预计保养时间是两个星期,如今还没做的项目可以全部停止,安排紧急下水,但已经开始的项目总得收尾啊,至少也要两三天时间做准备。”
“两三天?那等我们到了那边说不定仗都打完了!”
陈添很郁闷道,不过船场老板可不像那帮军人那么好战。
“打完了不正好么……况且军事会议上本来就是安排由琼海号去打破对方的封锁线,我们帆船队只负责周边搜索和警戒,正面冲突并非我们所长——就算同时出发,你们也还得在周边海面上漂着,直到琼海号打破了西班牙人对马尼拉湾的的封锁,才轮到我们上场哩。”
见陈添一脸苦相,王若彬无奈摇摇头,又指了指码头旁边,两艘更小一点的侦察舰“野分”和“时雨”道:
“这两条小船倒是随时可以出动的,你要实在等不及,可以让安德鲁先带一批人出航。不过这两艘船形制小,上面各只有一具火箭发射架。你知道火箭弹这东西越是大船越是好用。小船基座不稳定,装了发射架也很难打得准的,这两条船造出来本就是作为侦察船用,真拉到战场上也派不了太大作用。”
陈添看看那两条小船,咬了咬牙,还是去找到了安德鲁。在他的提前要求下,安德鲁提前带队出发,陈添望那两艘小船上各安置了一个排,剩下部队委托王若彬到时候一起带往吕宋。
等到陈添这边兴冲冲出发之后,黄星那边刚好回到码头,看到两条小船的帆影,黄星诧异向王若彬问道:
“你有告诉他们坐那两条小船出去是很容易犯晕的吗?”
船老板摇摇头:
“都是老兵,怎么说也坐过好几次船了,总该适应了吧?”
——别人确实适应了,但陈添本人却并非如此,当“野分”号那漂亮的锲形船首切开波浪,在海面上乘风直行时,旁人都能安坐在船舱里闭目修养,只有陈添用一根绳索把自己绑在船桅上,趴在船舷部位,脑袋冲着外面大吐特吐……
旁边特地陪他在一起的安德鲁见状无奈摇头:
“亲爱的陈,你以前不也常常坐船外出么?我一直觉得你们应该能算得上是地道的海洋民族了呢。”
“呃……没错,不过从前那些船可比这个要稳当,我大概需要一点点时间来适应,一点点就够了……呃唔……”
陈添嘴上表现的很硬气,不过这并不能阻止他继续晕船呕吐。当然,晕船是一种可以被克服的毛病,他迟早能解决这个问题——只要适应了就好。
只是陈添这次适应的时间比较长,直到前方琼海号打通了海路,连后头“白驹”“飞燕”都赶上来,把部队送进马尼拉港口上岸为止,他都没能调整过来。登陆以后直接被抬进了卫生所休养。等到从卫生所出来,吕宋岛上的战斗当真已经打完了,陈添为此悔恨不已。
不过也有好处——自此以后,他再也没晕过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