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老大人……”她开始求饶,开始拼命地说些好话。为了活下去,她甚至愿意奉献出,包括身体在内的能够献出的一切。张萌萌不是侠女,更不是那种矜持的有原则的高贵女儿,她不过是一个魔威阁的弟子而已,一个普通的底层修士而已。
她知道冯长老也许并不敢现在就杀了她,但是冯长老可以将事情通到供奉和掌门那里去,那样一来,张萌萌就死定了,因为她的师父,魔威阁的掌门,其实并不是一个护短的人,至少对张萌萌来说绝对不是,魔威阁的规矩大于一切,掌门师父纵然和她有师徒之情,也不敢真的逾越了门规,因为魔威阁的真正话事权,是掌门和供奉们一起把持着的,而不是掌门的一言堂。
魔威阁的掌门师父,是个真正为了规矩和利益不讲任何情面的人,魔威阁本身,也是一群为了利益可以牺牲一切的魔道修士组成的联盟。
因此他开始不断地哀求,那声音真的能听得人肝肠寸断,比最凄婉的女子的哭诉还要凄婉悲切。“够了!少聒噪!”冯长老其实也不太能忍受这种令人心绪不宁的声音,何况他此时正烦着呢。
他一声猛喝,打断了张萌萌的哀求声,却没有打断张萌萌秫秫落下的泪水。冯长老靠在椅背上,眯缝眼向着房梁,不愿意看张萌萌那一张楚楚可怜的哭泣的脸。
过了许久,他才说道:“行了,别流猫尿了。本长老破例给以一个机会……”
张萌萌猛然匍匐下去,就像后面有人踩中她的背一样。
“你去当他的授业师父,去给他教会《残魂经》,必须让他亲手杀人炼魂,这样他就不会再和寒山寺的人扯上什么关系……”冯长老慢吞吞地说着,满意地看到张萌萌的身子在剧烈颤抖。魔威阁的人都知道,《噬魂决》这种功法,在入体境界前根本不需要杀人炼魂,只要吐纳阴暗之气就行了,但是《残魂经》不同,从一开始,就必须杀人炼魂,将新死之人的灵魂炼化进法器之中,然后以自身精血供养法器,从法器之中得到强大的力量,这种功法比起《噬魂决》修炼速度快得多,但是同级之下实力反而弱上许多,而且想要进步必须不断杀人炼魂,修炼越久,进步越困难,需要杀的人越多。这种功法在魔威阁中很少有人练,甚至那个海千仇都不敢练,因为一旦修炼起来,走到哪里都是浑身杀气缭绕,想不引起正道中人的注意都难。
这种完全靠杀人炼魂修炼的功法,比起魔威阁中的任何其他功法都更招致寒山寺的敌视,让银尘修炼这个,那是将银尘彻底置于寒山寺对立面,也是将银尘彻底推入万劫不复的火坑中。
冯长老的计谋,不可谓不毒辣!
“除此之外,你要套出他那些黑色气劲到底是什么来路。看看我们这些人,能不能弄到点那种东西……至于他身上其他的力量,不用去管,我们魔威阁除了那种黑色气劲,别的不需要。”
“还有,你要用最短的时间摸透他的性情,搞清楚他到底在想些什么,这是最重要的事情!别看他刚才答应的很好,保证守口如瓶,可是!”冯长老的声音陡然严厉起来:“谁知道他是不是碍于我们魔威阁的面子,或者有其他什么算盘才这么说地!世道人心,险恶非常,就算是小孩子,也不能掉以轻心!张萌萌,你听仔细了!必须不惜一切地了解这个人,了解他对于我们魔威阁的态度究竟是怎么样的!他若忠心想加入魔威阁,那就不遗余力地去扶植他!扶植一个年轻轻轻就能达到入体七重的天才!如果发现他有异心,你,马上来报告给本长老,不得有误!”
冯长老疾言厉色地说着,张萌萌匍匐在他的脚边,一声不吭地听着。
“……最后,看紧他,不要让他四处乱跑,更不能坏了我们的事情,这次事情,宗门内部有着决胜的把握,只要寒山寺的人被我们调开,无暇顾及这里,我们就赢了……这个垛口,那时要废弃,不能留人的,因此要将那个小子一起带上,也顺便让他知道知道我们魔威阁的威风……”
冯长老的语气又变得轻松起来,似乎一想起那个计划,他的心情就好起来了。
……
另外一边,银尘跟着几个身姿丰满的女仆来到一个小房间。
“少爷,这是您的地方。”女仆恭恭敬敬地给银尘介绍道。银尘从房门里看过去,发现这是一间和张萌萌的房间差不多的,干净,情境,明亮又有点温馨的小房间,大床,软被,小小的竹篾编织的床头柜和一扇大开着的窗户,以及一些精致的小摆件,整间房的陈设相当简单,就是银尘这样住惯了简约风格的现代居室的小孩也觉得稍微简陋了一点点。
“没有手机没有电脑没有游戏机,可怜我那30个满级的账号哟……”银尘仰天长叹。
“少爷您说什么?”女仆很紧张甚至有点恐惧地询问道,作为仆人,特别是作为魔威阁的仆人,听不明白主上的话那是死罪,没有什么可商量的余地,可是她,天可怜见,她根本不明白这个新的小主人到底在说什么!什么是“瘦鸡”啊?!
“没什么?”银尘恶意模仿着国家领导人的架势豪爽地一摆手,然后问了一个在他看来很难理解,在女仆看来很二逼的问题:
“话说回来,这是男生宿舍么?这么大的……床?”
“少爷……”银尘不用回头,光凭着领域感知都能觉察出女仆的脸上飞起两朵红霞:“这里……是按照宗门里正式弟子的房间配置的……少爷还小……再过几年就能知道这床是用来做什么的了……少爷现在知道,会,会伤了身子的……”女仆的声音越来越小,而银尘,也渐渐意识到自己似乎问了很奇怪的问题。
“正式弟子的福利很好?”银尘强忍着捂住脸钻到床底下的冲动,咬牙切齿地问出最后一个问题,他觉得自己这个声调像是在念叨生死仇敌的名字。
“是的。”女仆的声音反而马上正常了起来,或者说她正在强迫自己用一种听上去很正常的,带有一点点恭维的口气的语调说话:“我们魔威阁的仆人们,都是买断终身的,来路也干净……但凡正式弟子需要的话,可以……总之少爷若是能在这里好好待下去,有享不尽的福呢!”
“知道了,你走吧。”银尘强行抑制住自己狂跳的心脏说道,他真的很担心,担心自己再多说一个字,再多张开一次嘴,小心脏就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
他的脑袋里,开始朦朦胧胧地出现一些奇怪的图像,那是学校后门附近的一条小黑巷子里,某一间终年不见阳光的黑暗的小小的录像厅里播放过的场景,他在小时候,有一次和小伙伴们偷偷翻墙进了那间录像厅的后院子里,趴在通风口上看地下放映间里的那些影像,听大人们说,那些东西都是邪恶的,可是为什么那些大人们都喜欢看邪恶的东西呢?
他感到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地热起来了,他想静一静,用修炼来抵消这股奇怪的热力。
“这明明不是火元素呀?也不是光元素呀?”他盘腿在柔软的大床上郁闷地想着,几乎小半个身子就陷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