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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三十七章. 暴者终

    凛冬般的狂风与暴雪,被火焰的刀刃切开,冷与热,蓝与红,就在此刻对冲为屠灭大军的灾寝。

    他的身影如同舍身般消失在越来越密集的玄冰铠甲丛林之中,只有火焰与风雪对撞的瞬间绽放出金色的光芒在黑夜中闪耀,起风了,白银色的长袍与长发一起飞扬成匹练。

    与此同时

    城门顶端,瓜尔多兴满意地看着下面一片刺目的鲜红,听着将死者惨烈的哀嚎,不由得露出一抹疯狂的笑容,如同颜艺。他微微张开嘴,刚刚想发出几声夜枭一样难听的笑声,甚至刚刚吸了口气,就猛然感觉到左肋一痛。

    毫无玄冰防护的精铁锁甲被一根透骨锥重重地打碎开来,半截螺旋形的尖头已经嵌入血肉之中,鲜血沿着螺旋形的沟槽喷射出来,在夜空中形成一朵旋转着的血花。

    几根钩锁忽然挂上了城头,被魂兽控制着的辫子兵即使发现了也浑不在意,这就是极权奴役之下的绝对服从,盲目而僵化,面对任何新的变化,在被高高在上的统治者们直接发现并且重视起来之前,下面的人只会选择无视和瞒报。

    吃痛中的瓜尔多兴当然也深喑此道,他就是个既被人奴役有奴役别人的可怜虫,自然知道这些奴才们的生存法则。他赶紧通过自己的战魂命令手下去拔掉那些登城挠钩,然而等他发出的命令被手底下几百号人的战魂接收到并且领会了精神,再反过来控制着主人去行动的时候,已经晚了。

    攀上安歇挠钩的人并非什么正规的敌军,他们没有正规军人那沉重的锁甲,一身毫无防护作用的短打扮,反而给他们提供了近乎无限的灵活,这些人都是真正的江湖好手,身轻体块防御力差。他们的身法远非笨重的正规军能比,就在瓜尔多兴下达命令的瞬间,已经有五个人借助钩锁,飞身跳上城楼

    若是正规军盘跑钩锁,少说也要十几个呼吸的工夫,可是这些江湖好手们只需要一个呼吸不到的时间,他们只需要在钩锁上借力两次就可以纵跃上来盾天城的城墙内侧是平的,没有那些突出的铁块。

    瓜尔多兴发出命令一个呼吸之后,手下的兵丁们才动作僵硬地前去拔除挠钩,结果他们拔除挠钩的瞬间又有七个人也一起上来了,十二个人组成了三个四象阵,纷纷纷纷抽出一种短小的斧头状兵器和机械地围上来的建州奴儿拼斗,然后他们灵活的身手和协调一致的动作迅速占了上风,虽然乒乒乓乓没有打倒几个,却已经能够从这些动作僵化的建州奴儿的缝隙中穿过去,直冲向瓜尔多兴了。短短几次交手中,建州奴儿们没有丝毫的风雪释放出来,也没有任何玄冰盾剑生成,仿佛失去了冰雪力量的普通人举着沉重的铳枪,做出凶狠又僵硬的动作,他们的铳枪只有直刺一招,失败了就退后重来,间或有些人开枪射击,喷射而出霰弹也只打倒了两个,还有两个身负重伤,却依然奋不顾身地冲锋而来,身上甚至爆发出禁术的暗红光亮。

    被战魂控制着的建州奴儿,无法使用寒冰力量,一切的力量都供给了战魂,瓜尔多兴赶紧命令他们抛下铳枪,战魂化形,于是在一串铁甲崩碎的咔嚓声中,一头头血肉纠结的怪物出现在城墙顶端

    两道血红色的尖锐锋芒爆射而出,几乎贯穿了所有的怪兽,那些怪兽发出一阵阵非人的哀嚎,迅速地爆碎成漫天的血肉。那两道血红色的光芒直冲着瓜尔多兴突刺而来。哪怕他竖起三面冰墙也没能阻止住。关键时刻,瓜尔多兴的右手忽然肿胀起来变成一只面包手,狠狠捏碎了胸前挂着的朝珠中的一枚柱子。

    他的身影迅速而准确地出现在城楼下面,几乎到了十丈开外,那两道光芒本没有办法射出太远,到了离他还有三丈距离的地方就在空中自行消散了,光芒发出的源头,两条软绵绵的身影扑通扑通地倒下来,身体迅速地蠕动着融化开来,和周围被贯穿了身体,恢复成人形的尸体融汇在一起,慢慢发生的变化。

    十六只脚从那上面踩过,剩下的八个人依然一边闪躲着从各处刺来的长枪,一边朝前冲锋,他们全都一身黑衣,双手翻滚间一枚枚飞蝗石闪烁着阵阵蓝光,带着透骨的冰寒打向建州奴儿们的面门,不少人被这沉重的,还带着寒冰爆炸和剧毒的一击打得哇哇乱叫,从被战魂控制的无知无觉中清醒过来,摔倒在地如同遍地葫芦。而那八个人飞扑过来的同时,其中四个人背后忽然展开一片蓝色的波光,波光之中飞速窜出四道蓝色的瘦长身影,根本没让瓜尔多兴看清楚那是什么东西,就将围拢过来的建州奴儿们纷纷咬倒。为他们腾出了宽阔的道路。

    “来人保护本官”瓜尔多兴喊出这句话的时候,语气中都没有丝毫的惊慌,他当然知道,这条命令比起屠杀民众来说,不需要任何战魂控制的手段,只要一声喊就对了。

    被战魂控制着的人不会知道他们被控制期间都做了什么,而当他们被解除控制的瞬间,听到了瓜尔多兴这种相当正常的命令,多年的奴才训练自然让他们本能地选择执行命令,甚至为了讨好主子拼命效忠。

    死气沉沉的建州奴儿大包围忽然活了起来,铳枪之上带起了森冷的风雪,当然还有一些人干脆扔掉铳枪,将手臂化形成毒蛇挥舞出去。寒冰魔蛇拳之类的神功爆发出来,森冷的毒牙混合着有毒的暴风雪肆虐在城头。八道身影仅仅再向前冲出一丈,就被彻底拦阻下来。

    瓜尔多兴的胸前,已经出现了一道人墙。

    瓜尔多兴感觉自己安全多了,便盯着那结成双四象阵的八个人冷笑起来:“怎么你们这些刁民还想反抗不是你们既然不能为我朝所用,还活着做什么呢和你们这座所谓的城池一起消亡不是更好吗来人”

    他忽然张狂地大喊起来,全身的寒冰战流也暴动起来,散发出一股自暴自弃的疯狂的威势,他伸手扯下整条朝珠,寒冰的力量在每一颗朝珠里面爆炸开来,将将朝珠粉末和战流一起凝结成一圈神异的聚魂式,聚魂式的中央,荡漾起黄金魂雾的涟漪,一股股极其危险的波动扩散开来,猛然覆盖了整个城市。

    “屠杀吧奴才狂宴”

    兽吼之声,响彻城池,城市中所有潜伏着的,明面上晃悠着的,以及根本就是迁居而来,并没有想要守城的躲躲藏藏着的建州奴儿们,集体暴动了,他们暴动的不是精神,而是肉体,无数根多余的骨头从身体里长出来,瞬间撕破了他们的血肉内脏,他们的所有精神和意识也被完全摧毁,彻底变成了狂躁的野兽,这些野兽以自杀的方式扑向坦克集群,扑向禁军士兵,也扑向城头上的一切刺客。

    那八个人瞬间就被这些野兽撕裂了。

    “哈哈哈哈”瓜尔多兴张狂地大笑起来:“真王真王又能怎样银发妖魔又能如何我们建州奴才们有的是人来牺牲死上个二三百万,一命换一命,也能将尔等杀败呀”

    他的笑声戛然而止,因为一发透骨锥几乎贯穿了他的命门

    天选礼装的腰椎锁,几乎在这一下重击中彻底报废。瓜尔多兴猛然收住笑声,铁青着脸纠集起全身的魂气,灌注在脊椎之中,几乎就到了启动天选之枪的临界点,总算将想要冲进他脑子的战魂兽控制住,此时,强如天选之鞭的他,也只能发挥出一半的战力,而且绝对没有力量使用战魂化形和战魂离体。

    他冷冷转过身,看到了那个偷袭者,他从怀里掏出一只一模一样地透骨锥,狠命向着那偷袭不成准备撤退的猥琐身影扔去。

    白银色的透骨锥在空中划出一道明亮的光弧,直冲那人后背砸去,那人根本不回头,直接掏出一只硕大的海碗往身后一挡,准确无误地将沉重的透骨锥收进了陶瓷大碗之中,瓜尔多兴发誓,他那一镖绝对能在岩石上打出个通透的孔来,根本不可能被那么一只薄胎大碗挡住的

    但是事实就是如此,那人就是用了一只讨饭用的大碗接下了天选之鞭的飞镖攻击。

    那人消失在城楼里面,瓜尔多兴又露出那标志性的癫狂冷笑:“瓮中煮鳖,鲜美可口呀”他的这句话无意中暴露了自己的吃货属性。

    “来人。叫铁哥雷过来这种防卫疏忽的事情”瓜尔多兴冷冷说道,正想着怎么拿捏这个把柄再起作死这么一个潜在的政敌呢,却忽然发现自己什么都看不见了。

    白色的光芒吞没了他的视野,他一时间什么也看不见,同时他体内的战魂也迅速萎靡下去,似乎遇到了什么可怕的天敌一样,那光芒也不知道照亮了多久时间,瓜尔多兴以为自己真的中了敌人的算计,真的彻底失明了,可是忽然间,光芒退却了,他又恢复了视力,看到的只有干干净净的城楼。

    城楼前面,除了他真正的死士,那些根本不需要他用战魂控制的人,以及不受他控制的几位将领比如铁哥雷,还有就是忽然之间又窜上城头了一些不明身份的人之外,其余的人,应该说所有处于疯狂的战魂化形的人,全部都消失了,再也没有了。

    那些人仿佛从来没有出现在这个世界上一样,消失得干干净净,甚至于,那十二位冲上城头来的第一批勇士,也消失无踪。

    光芒过后,便是失却了兽吼的静谧,这股静谧让瓜尔多兴感到十分难受,那是最后的疯狂都不足以撼动命运之后的,虚脱般的难受感觉。

    他疯狂过了,他跋扈过了,他嚣张过了,他杀了人,残虐般地下令屠杀那些想要出城的百姓,然后将他们的尸身喂给狼狗,他控制着所有建州平民的战魂,狂暴地想要来一场丧尸围城,但是,这一切都过去了,无论成了没成,都过去了,他如今手下无人可用,死士是他最后的保命依仗,而将领们早就各行其是,根本不会听进去多少命令的,更何况他此时根本指望不上任何人。

    因为他扔出去的透骨锥又飞了回来,这次,那位用大碗接住透骨锥的“高人”根本不跑了,神气活现地站在他面前。

    他本能地发出一面冰盾,斜的,将透骨锥挡歪了一个角度,然后身子一让,避过那要命的一击,当然他的冰盾碎了,他此时只能发挥出来普通天选者的实力。

    腰椎上的大才奴锁碎了不说,体内的战魂也彻底萎靡下来,如同爆发之后的虚弱。他现在只能动用战流打击敌人,这让他普切需要一把称手的武器。

    他飞速后退,飞出一片梅花镖来阻击敌人,然后被那个奇怪的敌人用大碗一一收了去,居然连一只飞镖都没有落下。他后退到城墙边上,刚刚捡起一把堪用的铳枪猛然感觉到后颈一凉。

    战流临体

    他旋风般地将长枪如同棍子一样甩动起来,锋利的枪头划伤了此时突然摸上来的许多人的肚腹,然而没用,战魂化形立刻让伤口强制闭合,不说肠子,连血都没有流出多少来。

    他将挂着那杆三眼鸟铳甩飞出去了,重重砸向那个使用大碗接住他飞镖的人,也就是千里幻形的牛德福。牛德福此时正不紧不慢地追上来,看到三眼鸟铳很飞过来,故意怪叫一声:“得这个老夫可接不住”赶紧远远地跳开来。谁知那三眼鸟铳最终也没有落了地,被另外一个人发出一道罡风一挡,然稳稳接在了手里。

    那个人就是银尘。

    刚刚的白光闪爆,就是他发出的神教就极大审判之术伊斯霍尔肯末日圣光,将王爵的器灌注在光芒里,就可以将所有的兽化变形消灭成虚无。他现在已经彻底掌握了器和元素之间的组合方法,使得他不再需要某种特定的元素来克制战魂兽的形态了,当他没有将器灌注在元素中时,使出的魔法就像之前发射出来的火焰和雷电一样,并不具备完全终结寒冰战流的威能,最多只能形成冰火对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