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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八章 风雨交加之夜,其三

    乔纳活动着手腕,发出噼里啪啦的爆响,连接那双拳头的手腕里早已酝酿着强大的力量。****的上身不断的接受着来自雨水的冲刷,将那一直藏匿于西装后的结实身躯洗去了时间的蒙尘,那份存在于过去的压迫力,随着这场深夜风雨的洗礼,再一次,从这个年迈的男人身上浮现出来。

    “来,过来恺,就像之前那段时间一样,让那作为你自信来源的身体和拳头动起来,”乔纳站在大雨里,就那样站着,也不摆出什么架势,但随意中却带着看不见的无懈可击,他对着恺伸出双手招手,“我就站在这里,如果你能让我退后一步,今夜这一切,就全部只是镜花水月。”

    恺看着眼前的老人,对这个人那份绝对的自信心知肚明,就如同此刻他暴露在雨夜天空下的躯干,健壮如同水牛狮虎,这个人站在那里,就散发着一种,不会失败或倒下的感觉。他是曾经上过无数战场,千百次踏足于鬼门关前都没有进去的男人。

    而现在,那个男人正对着他招手,要他攻过去,恺知道这是激将的陷阱,那个男人的站姿看上去便漏洞百出,但也正是这个男人,这个绝不允许失败降临自己的男人,怎么会将自己的疏漏暴露给别人?否则他是如何一路走来站在高处从未被拉下。

    只不过是自己的是实力,根本不需要这个老人提防罢了。

    “说过的话,可别食言啊,爷爷!”恺伸手指着乔纳,展现出不服输的气势。

    他知道对着自己招手的,根本不是人,那是一个已经超过普通人范畴的修罗了,可即使如此,他站在这里,面对那个修罗,也绝对不能再有逃避与退缩的选项,不仅是为了今夜站在自己身后的朋友们,也是,为了还在家中,等着对自己说“你回来了”的父亲。

    恺冲了上去,挥动着他的手臂,让自己打出的每一拳,都带上自己极限的力气,在之前地狱般的训练中,他早已清除自己要出拳打向的那个人,到底强到何种程度,所以自己的每一击,都要毫无保留,让自己如同即将爆裂的炸弹一样,让对方清晰的感受到,自己胸腔里喷吐的烈焰。

    “还是这样直来直去的拳头吗,这样的你和之前有什么区别,”乔纳的肉体可谓是达到了完美,无论是速度或力量,恺的拳击固然强悍,每一拳袭来,都在乔纳的脸前刮起骤风,可他仿佛有着能看破一切能力,恺的攻击来势生猛,却一次次被乔纳灵活闪躲,而他的双腿,宛如扎根在地上一样仍一步未动,“已经忘记自己吃过的那么多次苦头了吗。”

    乔纳探出双臂像是发现目标的鹰伸出脚爪,恺的一拳于乔纳的左脸侧落空,手臂在下一秒已经被他擒住,关节里每分每秒都爆发的力气,让他轻松的拉动了恺沉重的身体。

    乔纳一拉一甩,恺如同被风卷动的浮萍,被狠狠的摔在了地上,滚落回原地。

    “如果你真的有能力让我兑现承诺或不得不食言的话,”乔纳无情的回应,“可是并不会,因为我们之间,始终有着无法填补的差距。”

    “想让世界上的一切都是自己利用的棋子,那自己就必须拥有凌驾于一切之上的力量和心,否则就只能成为别人的棋子,”乔纳说,“自己没有力量,却还天真的想要从别人手里逃走,这个世界哪里会这么仁慈,对人有用你就可以活下来,没有用,你在别人的眼中连价值都不存在,若是还想妨碍,那就只能死去。”

    恺从地上爬起来,本就湿透的上衣,因为跌落入地上的水洼,被污渍染脏。

    果然很强啊,分明自己已经与他交战过那么多次,尽可能的提升自己的速度和精准度,也在刚柔之力间做了钻研,可还是不行,在碰上那个男人时,自己努力过的一切都化为了乌有,仿佛自己变强了多少,那个人也随之更加强大了多少。

    该说是,这个男人,从未停止过自己极限的提升吗,因为他追逐着最高处,所以不能停下上升的步伐,否则迟早会被人赶上来。

    一分一秒都不能停,还真是让人想想,都觉得累的人生啊,恺在站起来的时候,心里这样想到。

    “是爷爷你自己的想法,太过偏激了啊。”恺擦拭着嘴角的血迹,刚才那一下,让他的嘴嗑在了路边的石块上。

    “不,是你还没有真正看到过,这个世界的残酷,这是长年累月,世界在你心灵上的积累,用让人难以接受的灰尘,”乔纳说,“那么多人都败在了这个世界手里,比如你最清楚的,你的父亲,他的结局你也看到了,他就是我刚才说的那种人,也是最愚钝的人。”

    “你没有资格评论我的父亲!”恺再次握紧了拳头,奔向乔纳,提高声音,“只是把人当棋子的话,又能看得到人的什么,你有看到过吗,他内心曾经有过的各种各种的想法,他背地里对自己人生的思考,已经他坚持自己的做法所努力走出的每一步。”

    恺看着越来越近的乔纳的面容,跳起一拳,想要用力的打上去,可是乔纳闪躲的速度快到如同原地消失,反倒是恺自己的脸上接下了一记力量不小的肘击。

    “若是走在我布下的道路上,他就可以在上层社会的生活中度过富足的一生,可以无忧无虑的直到去世,”乔纳冷眼看着再次倒地的恺,像是在看一个可怜的野犬,“而违逆我的结果,就是现在,他连死去都像是蚂蚁一样,即使是被人不小心踩死了也没有人任何知道,活的那么卑贱。”

    “才不卑贱啊,你个混账老头,”恺咬牙切齿,还没完全站起身,就先大骂出声,“父亲一直以来的努力我全都看在眼底,一个人扛起一个家,什么都没有从零开始的努力,即使后背上压着越来越多的重物,依然在我面前让自己露出笑,他是个伟大的父亲,至少比起你,他要伟大的多!”

    “谁说没人知道,我就一直在的背后注视着的他。”恺站起来,又一次的,握拳,冲锋,挥舞手臂。

    “所以说才是卑贱啊,所有的努力都花费在无用的地方,从未在世界上任何一处展露出光点,从未让世界看到过一次自己的身影,就这样浪费了整个人生直到死,”乔纳一脚踹在恺的腹部,恺整个身体仰倒在水坑中,“不行,不行,不行,这样根本不行,就不会觉得不甘吗,就不会因此而愤怒吗,这样只会被整个世界加以嘲笑。”

    “失望,我太失望了,恺,我的孙子,你和你的父亲一样愚蠢,坚持着毫无意义的东西,我本还对你有着一点期待,期待你能走和你父亲不一样的路,”乔纳看着准备站起身的恺,不等他完全起来,就一把抓住了他的脖子提到了空中,“人生来,就该是让整个世界,都对着自己低头的!”

    他一拳,将恺打吐血,随后像是丢弃垃圾般松开手,任恺的身体坠下。

    “我是会走和父亲不一样的路,那就是不会被任何人控制和利用,我所做的一切,都只会为了我自己的想法。”恺吐出嘴里积蓄的血,虽是抬头仰视着乔纳,眼神里却毫无软弱和服输。

    铃多少次忍不住想要制止两人,可两个人都互相发泄着自己的意志,互相间气氛炽热得让人无从掺入其中,她看着两个人在风雨里多少次扭打在一起,恺一次次的被击倒在地,乔纳出手也越来越凶狠,似乎是因为心情的波动。那能够撼动铁块的拳头,在恺的身体上砸下许多次,而恺甚至没有开启过金刚之躯进行防护。

    小凡捂住了嘴,心里作痛,一直以来,恺都心甘情愿成为众人的护盾,站在最前方替大家挡下一切伤害。可是他自己内心里曾有过的创伤,却至今为止还不被人所知,被他一个人藏在心里,此刻那副健壮的身躯,伤痕累累,但还在坚持着没有倒下。

    “还想要继续坚持自己那份愚蠢的固执吗,”乔纳冷冷的说,“那好,就让我今天在这里告诉你世界的残酷。”

    他朝着恺走去,将他来不及直起的身体按了回去,压制在地上,捏住他的下巴,弯下腰看着他,将嘴巴凑到他耳边。

    “当年,你的母亲,是被我杀死的。”他一字一句,咬字着重为了让恺能清楚的听到。

    那些字眼像是带着诅咒的刀子,一把紧挨一把,插在了恺的胸口。

    是爷爷,杀了自己的母亲?他心中质疑着。

    “不仅是父亲,你还想那我的母亲给我开这种恶劣的玩笑吗。”

    “不,不是玩笑,这是事实,”乔纳冷静的将真相抖露出来,“你不是很想知道,当初你父亲和我闹决裂的事情吗,的确我也有察觉,他已经开始做出不和我决定的举动,而将我们间的矛盾推到高峰的,就是这件事,他会找我大吵一架,正是以为你的母亲,也就是他的爱妻,是因为我而死的。”

    恺的大脑,一瞬间空了,随后染上了深沉的红色。

    血丝顿时爬上眼珠,青筋在恺的额角和脖颈出密集增加,他忍耐不住体内那份高涨的怒火,化为了最大的咆哮,他冲着降雨的夜空,大声嚎叫。

    “你个混账——————!”

    突然得到的讯息,让恺一时无法冷静,怒火占据了他的大脑,驱使着他的身体,恺此刻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将自己全部的力气,打在眼前那张让自己觉得恶心至极的脸上。

    可是他刚准备抬起手臂,就被乔纳一脚踩了回去,在脚下蹂躏着。

    “软弱的蠢货,也只配叫嚷两声了。”乔纳锁着恺下巴的手下滑,转而抓住了他脖子,恺一直手被踩着不能使用,只能靠一只手扳在抓住自己脖子的手臂上。

    乔纳又是一道膝击撞在恺的腹部,让他觉得胃部翻江倒海一阵生疼,鲜血刻出来溅在了乔纳的手背上。

    “做过头了,我们快阻止!”霖对着莱尔大叫。

    莱尔刚准备踏前一步,周围的地面顿时响起几十道枪击声,一道以凹陷组成的圆圈围住了他们,是那些一直待命的男人们一齐开的枪,警告他们,不要试图打扰自己的老板处理事情。

    铃和都小凡都慌张的叫出声,因为刚才有几道枪击,就从他们身体四周擦着肌肤而过,甚至因此撕裂了他们衣服的边边角角,那也决不是失误,而是警告中的一环,是想告诉这四个人,他们完全开枪将目标射程蜂窝。

    莱尔心里焦急,若是自己一个人突围还好说,可一旦还要兼顾三个人,自己就难以展开行动了,能够免疫那些枪口里射出的攻击的人,只有他自己一个。

    “你们几个就请老实的待在那里多看一会儿吧,放心,这场闹剧很快就结束,当然,如果你们等不及非要加重闹乱的话,我可以立即捏断他的脖子来结束一切。”乔纳瞪了众人一眼,视线又落回恺的身上。

    “恨我吗?”乔纳问,“还是说,更狠自己呢,因为知道了这一切,害了自己母亲又影响了自己父亲人生的仇人,就在自己眼前,还是自己的爷爷,你想要做些什么来宣泄愤怒,可却连拳头都被人踩着抬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