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
望长城内外,惟余莽莽,大河上下,顿失滔滔。
头上黄金盔,身穿绛黄袍,外罩锁子红铜甲,手持九节藜杖,苍颜白发,满面红光的老者,坐下一匹匹练般雪白的龙马,好似与四野白雪融为一体。金装银裹,耀目非常。
“唯有看到这样壮阔的景象,延绵无尽的万里长城。才知道我泱泱华夏,终究蕴含着这样无穷无尽的力量!”
大贤良师张角感叹道,作为当今天下最具权势的人之一,甚至相对于肘制重重的汉帝,他或许才是当今天下权势最大的人。
“所以一国之君沉沦在这其中也是理所当然的!”
说话的是张角身侧一个温润青年,看似温文尔雅,璞玉无华,举手投足之间却又显得威严无俦,堂皇大气。
“公子言之有理,当今汉室终究不复那几代明君,买卖三公?这种事情简直是荒谬至极!若非如此,岂有本将军登高一呼,就天下应者云集的道理?”
张角甚是得意的笑道,与之交谈的温润青年居然就是被召唤出来的始皇长子,大秦正统继承人公子扶苏。
公子扶苏是秦朝统治者中具有政治远见的人物。他认为天下未定,百姓未安,反对实行“焚书坑儒”、“重法绳之臣”等政策,因而被秦始皇贬到上郡监蒙恬军。
不管是远见或是仁德,都是能够成就大事的特质。
即便是如此,一来被张角召唤,先天在相性上面就偏向黄巾,二来汉王朝终究是推翻大秦的主力,哪怕扶苏再怎么大气仁德,终究不可能完全看开。
而扶苏的态度,很大程度上会决定一干大秦旧将的意思。至少在始皇帝没出世之前是如此。至于还会有谁去支持秦二世胡亥,那就没话说了。
“内部问题虽然严重,但是终究还是一直在坚持对抗异族。今年鲜卑入侵,貌似就是那个什么白马将军公孙瓒打退的吧?”扶苏微笑道,他并不是那种因为主观态度而影响事务认知的人。做得好就是好,做得不好就是不好。
“咱们打败了公孙瓒,不是还有蒙恬将军在吗?鲜卑人都不是公孙瓒的对手,难道蒙恬将军还能挡不住吗?”张角笑道。
“的确!”扶苏笑道,“若是将军不将蒙恬留下坐镇幽州,而是只顾着追击汉军,那我还会有意见!”
“公子哪里话,本将军岂是那种只顾眼前的人!”张角笑道,“再说了,还有蒙毅将军,章邯、董翳、司马欣各位,要不是大雪漫天,顺势攻下并州都不是什么难事。”
公元前207年,秦王子婴退出,让秦将章邯、董翳、司马欣接管秦地:章邯为雍王、董翳为翟王、司马欣为塞王。这三位就是张角前段时间召唤出来,而后带着他们统率大军杀入幽州。
“并州!”说起这两个字,从容恬淡的扶苏收敛笑容,流露出冷厉的杀意。
汉武帝元封中年置并州刺史部,为十三州部之一,领太原、上党、西河、云中、定襄、雁门、朔方、五原、上郡等九郡。
东汉末年,北方游牧民族强盛,面对着游牧民族的不断攻击,九原城的居九原郡地理位置民弃城南迁,城市遂废。
“云中,朔方,五原,定襄!”扶苏冷笑道,“九郡能变成五郡,汉帝居然还有心思在洛阳享乐?”
“是一半!”张角接口道,“还有半个雁门也在鲜卑手里!”
“刘邦都能御驾亲征,打到长城那边,现在居然被北方蛮夷打到长城这边了?这并州封疆大吏的能力,比幽州那位白马将军要差很多啊!”扶苏冷笑道,“唯一值得注意的是那些冲锋纵横的猛将,这次那将居然比上次的黑厮还勇猛,章邯你与当年众多义军猛将交手过,对比下感觉如何?”
章邯在秦二世时任少府,为秦朝的军事支柱,秦王朝最后一员大将。前文提到,陈胜命周文伐秦,章邯受命率骊山刑徒及奴产子迎击,屡战屡胜,逼得周文兵败自尽。又陆续攻灭义军田臧等部于荥阳直逼陈,迫陈胜遁走。后攻杀反秦武装首领魏咎、田儋、项梁,移师渡河攻赵。
后巨鹿之战,优势而败兵,成就了项羽的不世威名。但他却也保全下来,与诸侯达成协议,分封为王,连带麾下数名大家都是分封诸侯王,战胜他的项羽,除了自己封王之外,麾下也就英布一个诸侯王。
正因为这样的经历,章邯自然有资格评价两个时期猛将们的实力。
章邯此人身长八尺有余,红面短髯,豹头狻目,虎体猿臂,彪腹狼腰。
一身金盔金甲,锦袍玉带,腰悬钢鞭,弓箭随身,骑一匹大宛追风马,持一条画杆方天戟,威风凛凛宛若天将临凡。
章邯坐下那神驹却是来历非凡,名唤大宛追风马,头至尾长一丈,蹄至项高八尺,色如火炭,无半缕杂毛。此马乃是秦二世赠予章邯西夷进贡之宝马一匹,日行千里,飞走如风,登山涉水,如履平原。
“将军与公子须得小心注意!”章邯开口,却是中气十足,嗓音雄浑,“末将身经百战,除伤于项王手下外,几无败绩。而我观昨日那同是使画戟的骁将,就堪比与末将数度不分胜负的英布。而那黑脸莽汉以及与其一道的那红脸将军,亦堪与樊哙、灌婴相较,都不是易于之辈。”
“是以,我军还是要发挥人多势众,统率经验丰富的优势,没有必要,不要与对方斗将斗狠!”
与章邯想比,董翳、司马欣能力、身份、地位都要差不少,却是不会贸然插话。
“以章将军之能,统率大军对付并州大军还不是手到擒来!”接口的是另一个面如溥粉、目似朗星的将领,银甲红袍,大马长枪。此人却是始皇麾下上卿蒙毅。
“蒙将军客气了,若不是有蒙将军谋划,众将也不可能这么快击溃白马义从!”章邯笑着应道。
蒙恬、蒙毅两兄弟一文一武,蒙恬掌管军事,在外统兵。蒙毅在内,为秦始皇出谋划策。
“今日大雪之后,必然会暂停数日。咱们抓紧时间休整一番,接下来如何拿下并州,还需要靠各位!”张角笑道,这点天文之法,他还是知道的。
“不过真要说起来,汉庭的李良也不可小视。若仅仅是原本的那些黄巾渠帅,还真难以抵抗汉庭大军!”说起这个,张角也是感叹道,在没召唤历史名将的时候,黄巾一开始虽然势如破竹,但是等等各州反应过来,难免就落入颓势。若不是堪破《太平天书》的秘密,召唤出历史众将维持住局面,恐怕就不会出现席卷天下的大势了。
“这也是天意如此吧!”扶苏摇摇头,叹息道,“就像当初,若不是父皇在沙丘意外殡天,让我没机会缓和局面,也不会出现天下皆反的情况。”
对于扶苏的怨念,张角也只能劝慰:“大汉的问题和大秦不一样,大秦的严法虽然压制百姓,但是连官员也受到压制。而大汉,官员都能买卖获得,难道万钱买了三公还不要捞回来?有这样的高层,百姓还能不被我号召?”
“呵呵!”扶苏也是呵呵了,“守法就能好好活和守法被压迫还活不下去,这就是天下百姓的选择?”
“大乱大治,合久必分,天道循环,报应不爽!”张角冷笑道,“如此说来,公子觉得下面召唤哪位英灵比较合适?”
“将军既然知道要治世,那自然也要往这方面考虑。”扶苏笑道,“另一方面,军务大事也不能放松,两天路必须齐头并进才能稳步发展。”
“要说治世,咱们在这方面可不占优势啊!”张角沉声道,“就目前阶段而言,咱们还是反贼,贼寇,天下文士多排斥我们,想要靠他们治世太难了,全靠英灵也不可能!”
“这就要看天下这些读书人到底愚昧还是开明了!”扶苏笑道,“死忠的,自然是抱着那位荒唐的皇帝,稍微开明的,恐怕就能找其他的汉室宗亲,至于一些极端的,认定汉朝没救了的,也不是没有!我们要争取的就是这些人!”
“公子所言在理!”张角点点头,认同扶苏的说法,“说起来,当初天下反秦,号称公子扶苏,如今天下反汉,竟然真有公子扶苏参与,这个事情也真够奇妙的。”
“本公子不过是他们手上的旗帜而已,难道还真能理会我不成?”扶苏摇摇头,笑道:“真正效忠本公子的,最多也就是秦朝老臣,那些反秦诸侯,还是算了吧!”
“本将军没别的意思!”张角笑道,“召唤出来的英灵先天与我有特殊的关联,我也不需要去怀疑你们什么!”
“那么,就准备吧!”扶苏笑道,“毕竟蒙恬留在幽州,章邯虽然也是名将,但在对付骑兵方面终究有点逊色。章将军,这么说不介意吧!”
“日后说不定有机会再与项王交手,我想还是到那时候,公子再下结论吧!”章邯冷笑一声,双目之中精光四射,“就先让并州狼骑来正面本将能不能对付骑兵吧!”
“哈哈!章将军如此豪气,我等自是拭目以待!”张角笑着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