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了,吾自由了。千目鬼逃出之后,还有些不敢相信。他被困在思过墙里太久,思想与行为都有些怪异了。“还好这截碧慈树的树干救了吾。”千目鬼喜道。
吼!
蓦地,碧慈树的树干所化的绿龙咆哮一声,从天上飞坠而下,毫无征兆。
“啊,怎回事。”千目鬼惊道。
人生大起大落,实在是太刺激了。千目鬼完全没反应过来,“谁,是谁在暗算吾,我好不容易自由了,怎能落入你们手里。”
千目鬼是鬼甲府的器灵在,自然能与仙府有牵连。
轰隆!
整座鬼甲府都飞了起来,“这?”千目鬼更觉不可思议,因为他知道仙府甚至是鬼甲府都被三无佛炼化了,“怎会如此,三无佛肯放手了?”
若无三无佛的首肯,鬼甲府自不会听从器灵的命令。即是说,三无佛在暗中帮助鬼甲府的器灵。
“不会这样的,从封印吾开始,三无佛的态度就很恶劣,他哪有什么好心。”千目鬼冷静想道。“戏精,那人是戏精。”
砰!
鬼甲府与一道黑光撞在一起,登时,整座仙府都飞了出来。可是那道黑光竟然没有散掉,依旧完整。
这次,不止是千目鬼,三无佛也觉惊奇。究竟是谁,能将仙府从鬼甲府之中给轰出来。
“四师弟来了。”
“哼,是他来了。”
“四师弟好大的排场。非要以这种方式出场吗。”
素雪佛王、玉文佛王、乌鲤佛王都觉不悦,因为他们认出来人是谁了,来人正是三都佛王收的第四个弟子,文艳佛王。
文艳佛王人还未现身,却右掌劈出一道黑光,要了解千目鬼。可三无佛并不想让鬼甲府的器灵死去,所以才出手相助。
然而,鬼甲府里的仙府却被轰了出去,着实让人吃惊。
三都佛王门下有十大弟子,十人早就是佛王了,而且他们之间并无多少师兄弟之情,有的只是竞争。
而文艳佛王排在第四位,可他的修为却在乌鲤佛王之上,甚至能和玉文佛王、素雪佛王一较高下。“还不出来,鬼鬼祟祟,成何体统。”乌鲤佛王怒道。
若不是当着素雪佛王与玉文佛王的面,乌鲤佛王是不敢冲着文艳佛王吼叫的,因为对方如果恼了,到时候难看的只会是乌鲤佛王。
和素雪佛王、玉文佛王等人不同,文艳佛王是女的,带发修行。
然而,此女因为练功的原因所致,右臂是黑色的,左臂是白色的。“乌鲤佛王,你越来越放肆了。”冷冰冰的,文艳佛王不悦道。声音先至,人后来才到。
不,来到诸佛面前的是一道门,门上镶嵌了很多枣,而且还有一对大雁站在门上。在门中,尚有一面青铜镜,而文艳佛王就在青铜镜之中。
“雁枣门。”
“是雁枣门!”
“不会错的,这道门正是佛国的至宝之一,雁枣门。”
“传闻,能得到雁枣门的人都是有大机缘、大气运、大姬姬、大基情的汉子,想不到雁枣门被三师兄寻去了,而且炼制成了自己的佛器。”
“可那面青铜镜又是怎回事,贫僧怎么感觉它释放的气息比雁枣门还可怕。”
诸佛议论不止,而且更让他们感到恐惧的是,随着雁枣门一起出现的还有三都灵山最内层的大小佛、佛王等人,只有中层的人未现身。
素雪佛王、玉文佛王、乌鲤佛王,都觉不悦,他们的视线在雁枣门以及两侧的诸佛身上扫过,其中有很多熟人啊。“哼,之前吾向他们施压,可这些老家伙们都保持沉默。如今一起到来,是向吾表明态度吗,他们都是四师弟的人。”玉文佛王心道。
乌鲤佛王则是传音道:“二师兄,文艳佛王来此的目的不单纯,我们或许能设计,让他与大师兄斗。最后我们再收渔翁之利。”
“四师弟,他是那样的蠢人吗。”玉文佛王不悦道,“动动脑子,你能想到的,他难道想不到。三师弟,你跟着吾很长时间了,难道吾的智慧之光没能撒到你身上,都是吾的错啊。”玉文佛王语气也很差,这已经是在责怪乌鲤佛王了。
乌鲤佛王被他尊敬的二师兄奚落,心情也不好,可他又不能和玉文佛王吵起来,只得将怨气洒向盗天碑的器灵,盗天子身上。“你这蠢货,师尊不在,你才来此闹事,分明是惧怕吾师。真有出息,让贫僧会一会你。”乌鲤佛王也不知哪来的勇气,居然敢挑战盗天子了。
盗天子也是一愣,因为他没想到,曾经胆小怕事的乌鲤佛,胆子肥了,敢挑战他为威严。“贫道怒了。”盗天碑的器灵吼道,“乌鲤佛,在贫道眼里,你始终是乌鲤佛。天官们,杀了他。”
刷!刷!刷!刷!
盗天碑四周,一位位天官,怒啸而出,“杀!”
“杀啊!”
“天官赐腐。”
“天官赐福!”
“天光普照!”
数万天官,同时施展天碑上篆刻的道术、神通,打向乌鲤佛王。
“很好,贫僧这就收了你们。”乌鲤佛王喝道,他僧衣上绣着的一尾黑色鲤鱼,倏地飞出,登时,一条数千里的长河,奔腾不已。而在长河之中,黑色的鲤鱼劈波斩浪,“乌鲤佛王,你终于肯见我放出来了。”黑鲤鱼吼道。
“贫僧放你离去,可不是让你去玩的。吃了他们,一个不剩。”乌鲤佛王道。他所说的自然是一个个天官。
“何须你说,我需要将力量提升到强盛时期。”黑色的鲤鱼冷笑道,此鱼血统高贵,其先祖是鲲。所以它也能释放鲲的气息。
哗!
黑色的鲤鱼向前窜去,长河迸滚,像是被煮沸了一般。“大黑天!”蓦地,黑色的鲤鱼吼道。
哧啦。
黑色的光线从鱼嘴里迸飙而出,密密麻麻,结成光幕,黑色的光幕。已经天穹盖住了,顿时给人一种无穷无尽的压抑感。
“是鲲鲤。”
“贫僧还以为文艳佛王僧袍上绣着的黑色鲤鱼是装饰品呢。”
“原来是真的,竟然是鲲鲤。”
“鲲鱼有无数后裔,其中鲲鲤就是其中的佼佼者,传言,鲲鲤若能吞噬其它的鲲族血脉,它极有可能返祖,成为真正的鲲鱼。”
“四师兄好手段,竟能与一条鲲鲤缔结契约。他是如何做到的!”
“还能怎样,贫僧看,是他向鲲鲤许以重诺,帮它蚕食更多的灵兽,助它返祖,成为真正的鲲鱼。你们也知道的,以四师兄在三都灵山,甚至是佛国的地位,什么样的灵兽得不到。”
很多大佛都在议论。
三无佛却未表现出任何担忧,因为他相信基友盗天子。“鲲鲤而已,别人不知,贫僧还不知吗,眼前的这头鲲鲤,它的血脉并不纯,可它伪装的很好。”
刷刷!三无佛只是用那双佛眼一扫,就已看清鲲鲤的真面目。
杂鱼。这是一头杂鱼,它是鲲鲤不假,可身上的鱼鳞有三分之二是假的,是它用来混淆视听的。“呵呵,在贫僧面前,净做些没用的装饰,毫无用处。盗天子,你放出去的天官,应该能斩了它。”
可三无佛的念头未落,鲲鲤打出去的黑色天幕遽然降下,像是包粽子似的,在天空一卷,瞬间吞噬了近万名天官,咔嚓咔嚓,将他们的骨头都给勒碎了,血肉与碎骨化为一道黑色的长流,向鲲鲤涌去,被它汲取一空,如巨鲸汲水也似。
盗天子站在盗天碑之山,冷冷望着鲲鲤以及黑色的天幕。“哼,你修炼了大黑天神通,可是不到家啊。贫道现在就让你见识一下什么是真正的黑幕。”
呼!
盗天子右臂陡地扬起,其如天柱,刺向苍穹,而他五指如刀,嗤嗤嗤,黑色的烟气飚射,横贯数千里,天空若是有脑袋,似能将它的颅盖骨都给掀开。
“啊,他也会大黑天神通!”鲲鲤震惊道,“而且他修炼的是正宗的大黑天神通。”
其实,鲲鲤修炼的这门神通并不完整,是小黑天神通,可很少有人知道而已。所以鲲鲤才大言不惭,向外人炫耀那是大黑天神通。
今天,鲲鲤踢到铁板了,遇到了狠人。盗天子修炼的可是真正的大黑天神通,而非小黑天。
在鲲鲤的注视之下,其实也没过多久,只是百分之一个刹那,盗天子释放的黑色烟气,已然凝成一股黑色的光河,光河浩荡涌出,如同几万座高山,同时崩塌,声势骇人。
“不好,我不是他的对手。绝不是!”鲲鲤心惊道。
轰!
黑色的光河遽地拍下,连同四周的几万天官,一齐拍碎,而鲲鲤祭出的黑色天幕,在光河面前,竟然像是暴风雨中的一页废纸,飘摇不定。哧啦,哧啦,哧啦!黑色的天幕被切碎了,由整化零,再由零化为乌有。
噗。
鲲鲤一张口,鲜血飚射,它也受到了反噬。“盗天子是要炼化我!”鲲鲤吼道,“乌鲤佛王,你还在等什么,助我啊。”
然而,三都灵山的三师兄,他将僧袍一振,眼观鼻,鼻观心,好似物我两相忘,哪管什么鲲鲤。原来,乌鲤佛王,他这是借刀杀人,他很早就对鲲鲤有意见了,因为对方太贪婪,而且越来越过分。谁会喜欢不做事,只知道讨要好处的契约兽,不如杀了。
哗啦。
黑色的光河之中,飞出一道悬瀑,向下一卷,摄走了鲲鲤。登时,鲲鲤身上的鳞片都被掀去,像是被人用刀子剐去,锥心之痛让鲲鲤昏厥过去了。
“真是废物。”
盗天子与乌鲤佛王心道。这次,他们倒是很有默契。鲲鲤的生死,已和他们无关。
别说是鲲鲤了,就是鲲来了,盗天子也会想方设法,将其炼化,被盗天碑吞噬。
轰隆!
盗天碑遽地幌荡,瞬息之间,一束光华劈出,化为遮天手,将鲲鲤给提了过来,像是扔垃圾似的,甩在盗天碑之上。
砰。
鲲鲤的身体登时裂开,全部的鳞片都迸飞而去,鱼眼也像是烂掉的西瓜。刷刷刷,盗天碑之上,一道道光华迸涌,不管是鱼鳞还是鱼眼鱼肉鱼骨头,全都给卷走,扯入天碑之中,随后光华消失,整条鲲鲤像是从来没出现过。
“什么啊。”盗天子不悦道,“吃掉鲲鲤,还让贫道损失了很多天官,划不来。失策,是贫道失策了。乌鲤佛,你的罪孽太重了,你敢利用贫道,帮你宰鱼。贫道要拿你来祭天碑。”
倏然间,盗天子目光一寒,右臂扫向乌鲤佛王那边,哗啦啦,空中,黑色的光河迸腾而起,高千万丈,衍化为天幕,黑色的天幕。这才是真正的大黑天神通。
“哼,贫僧早已不是乌鲤佛,而是佛王!三都灵山的佛王。盗天子,你敢轻视贫僧,吾会让你付出代价的。”乌鲤佛王冷笑道。
啪!
只见乌鲤佛王双手一拍,随后打开,哧啦,哧啦,他的掌心有数十万道乌光迸出,结成巨大的蛋。
“嗯?”盗天子也是一怔。
蛋?
你什么意思,为何给贫道整出一个蛋?难道有什么特别的意思吗。一时间,盗天子也没读懂乌鲤佛,不,是乌鲤佛王的意思。习惯啊,盗天碑的器灵还当对方是佛,而非佛王。只因他之前对乌鲤佛的印象太深刻了,一时间难以改变。
刷刷。
盗天子瞥向那只黑色的巨蛋,“贫道的大黑天神通,似乎不能毁了它。”也不知为何,盗天子总有这样的感觉。
哗啦啦。黑色的天幕倒垂而下,像是无数墨池被打翻了,向那颗蛋浇铸而下。
然而,黑色的蛋竟然裂开,将光幕都给吞噬了,不,它是在吞噬神通,盗天子的大黑天神通。
“乌鲤佛王,贫道真是小看你了。”盗天子笑道。
“所以吾才说,你会付出代价的,盗天子。”乌鲤佛王冷漠道。
“乌鲤佛王大部分时间都是和贫僧在一起,像是跟班,可贫僧从未见过这枚蛋,他是从哪里寻来的。”玉文佛王也觉奇怪,可他也没在意,因为他没把三师弟放在心上,只当他是一枚棋子,很好支使的专属仆役。
实力不对等,纵是以兄弟相称,到头来也不过是单方面的一厢情愿而已。世事皆是如此。
乌鲤佛王像是没察觉到玉文佛王奇怪的眼神,他忽地大喝道:“还不起来。”
轰隆!
这枚黑色的蛋陡地飞起,咔嚓,咔嚓,咔嚓,地裂数千里,黑烟迸滚,尘沙卷起。“盗天子,它就是贫僧为你准备的坟墓。”
“为贫道准备的坟墓。”盗天碑的器灵哈哈笑道,“乌鲤佛啊乌鲤佛,你哪来的自信,贫道真是无话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