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的一声巨响,舍生塔与黑棺还是撞在一起了,登时,黑烟四起,生死二气冲天飚射。
“这就是我要的结果,阻止我的人都该死。”紫炎真人喜道。
黑色的巨棺已被舍生塔轰入地下数千丈,泥尘迸扬,沙尘漫天,遮天蔽日。然而一道声音响了起来,盖过隆隆巨响。“是吗,紫炎真人,这就是你期待的结果吗。”
那声音分明是从棺材里传出去的。
紫炎真人顿觉毛骨悚然,轰的一声,形体散去,化为一缕紫烟,当即钻入舍生塔之中。他完全是出于本能才这么做的。
当
舍生塔被撞飞了,一股浩荡的力量自地底涌出,似能掀开苍穹。哧哧哧,生气、死气在空中交织扫荡,斩裂虚空。
轰隆隆。
黑色的巨棺升了起来,像是千百座魔山同时升起,震古烁今,气浪飙舞,犹如长虹,接连天地。而在黑色的棺材上,赫然生出一只眼睛来,这只眼睛占据了整个棺材盖,而且它还有无数复眼,每个复眼都像是一枚古币,密密匝匝,排列在一起。
而站在钱道人身旁的王道人也是一惊,“你你做了什么,为何棺材上的那只眼睛如此让人不舒服。就是我,也觉得很恶心。”
“哼。”钱道人冷笑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蓬。
钱道人的右臂炸开,化为血雾,而右臂上长出的眼睛也炸成齑粉,随血雾飘散。
独臂。
此时,钱道人成了独臂道姑。
呼。
钱道人对着远处吹了一口气,登时,五道金线飞出,刷刷,刷刷刷每一道金线都化为长河,金钱长河,长万丈,里面有无数钱币在浮沉,像是缺氧的金鱼,都将脑袋浮出水面。
“怎回事,钱道人变了,黑色的巨棺也变了。”舍生塔之中,那缕紫烟担忧道。
轰隆舍生塔陡然一震,黑白两种颜色的光浪,迸扫而出,阻挡五道金钱长河,不让它们碰撞舍生塔。
只是,地面上的黑色巨棺着实诡异,尤其是棺材盖上的眼睛,眼睛中的复眼,齐齐眨动,嗤嗤嗤,一道道极细极长的彩光,迸射而出,像是垂天光幕。
“还是见钱眼开神通。”王道人奇怪道,“可棺材上的眼睛是怎回事”
啪。
数十道彩线甩向了王印,将其缠住,勒的结结实实。
“钱道人,你这是做什么。”
王道人愤怒道,她与钱道人可是盟友,最坚定的盟友,不该有分歧的,更不会觊觎对方的法宝,尤其是本命之器。明显的,钱道人的做法僭越了,让王道人极是不快。
“我已经牺牲了一条手臂,你该不会坐享其成”
钱道人语气平淡,又带着似有似无的杀气,让王道人觉得很陌生,对方似乎不再是她所熟悉的姬友了。
王印本来就在迸裂的边缘,而黑色巨棺上的眼睛,又射出数十道彩线,将其卷走,分明是不怀好意,也能说是落井下石。
当是时,王印的器灵已死,大印之上又有无数裂纹。经由彩线的捆扎,暂时让裂痕愈合了,可随后,彩线向下落去,砸向黑色的巨棺。眼看就要相撞了,王道人吼道:“还不放了我的王印。”
“迟了。”
钱道人冷冷道。
当王印与黑色的巨棺相撞,登时,大印裂开,化为无数碎片,可是碎片还未飞出,已被棺材盖上的那只眼睛给吞噬了。咔嚓咔嚓,王印的碎片全被蚕食一空,什么都没剩下,甚至包括器灵的尸体。
王道人愤怒无比,瞪着钱道人,想要一个解释。
可钱道人不屑道:“我不会解释的,也不会在意你看不看的惯我的做法。”
刷。
一道金光自钱道人的断臂之处,陡然涌出,衍化为金钱长河,卷走了王道人。原来,钱道人不但要王印,她还要王道人的命。
这道金钱长河之中还要一枚钱币,它正是钱道人的本命之器,一钱。
“一钱”坐镇长河之中,杀气磅礴,厚重如山,刹那间,绞碎了王道人的护体气罩,“钱道人,你敢”王道人真的是气坏了,她绝没想到生平好友为出手杀她,这等噩耗对她来说就是晴天霹雳,无法想象,不能容忍。
当当当当当当王道人十指如刀,向前划去,将数万钱币都给劈开,“我这一生,快意恩仇,想不到会中了你的暗算,钱道人。王者无疆”
轰隆,王气浩荡,亘古不朽,将金钱长河都给冲散了,同时,那坐镇长河的“一钱”也被狠狠镇压,不得翻身。
除了王权富贵、王权霸业之外,王道人还保留了王者无疆这门大神通,就连钱道人都不知她修炼成功了。毕竟每个人都有秘密,哪怕是对亲近的人都有所保留。
“这就是你的回答吗,王道人。”
钱道人目光冷漠之极,刷刷,扫向王道人,目光所过之处,金钱开路,铺成大道。“我早就想和你一争高下了,只是苦于找不到机会而已。”钱道人轻声道,“这次,我不会浪费的。”
疆域
以王道人为中心,方圆千丈内都是王者的疆域,都因神通所致。砰砰砰,金钱铺成的大道陡然撞来,被王者疆域给撞碎了,无数金粉抛撒,犹如金雨缤纷。
另外一边,舍生塔急于逃遁,化为小塔,在塔的四周,生气死气层层缠绕,厚有丈余。即便如此,躲在塔里面的紫炎真人还觉不安心,“不够,远远不够。我总觉得那口黑色的棺材变了,它会吞噬我的。”
呼
黑色的巨棺陡然升起,黑烟四荡,冲天飙窜,犹如黑龙,咆哮不已,震得天地变色,日月摇迸。哧哧哧,黑烟在腐蚀舍生塔之外的生气死气,让它们一层层剥离,数个呼吸之后,舍生塔之外再无任何保护气罩。
“啊”紫炎真人悚然道,“果然,我猜对了,钱道人野心不小,她不但要吞噬好友王道人,还要炼化了舍生塔与我。”
当是时,紫炎一分为九,哧哧哧,有三道逃遁而出,远离舍生塔,至于另外六道,还待在塔中,需要镇守此塔,否则会被钱道人得手的。“可恶,这个贱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恐怖了,好手段。”
数千道黑烟缠住了舍生塔,将它裹成了一团黑球,乌光迸滚,虚电陡生。塔中,紫炎真人所化的六道细焰,居然被压制了,哪怕待在塔中,也觉寸步难行。
忽然,无数点金光自黑烟之中散开,铺在舍生塔之上,并且开始侵蚀三层之塔。
不消须臾,整座塔都铺成了一层金光,可是塔不能运转了,生气死气都被禁锢在塔中,犹如囚犯,毫无自由可言。
六道紫色的细焰更是被特别对待,都被金色的杯子给装走了。
砰砰砰,六个金杯都在迸颤,里面的紫焰,愈发微弱,像是残烛之光,饱受寒风冷雨的侵蚀,随时都会熄灭。
“不,我不会死的”金杯之中,紫炎真人怒吼如雷。
当当当当当当六道紫焰同时撞击金杯,争取那一线生机。然而金杯牢不可破,缓缓炼化里面的紫焰,而紫炎真人的咆哮声也消停了许多,他就像是受伤的野兽,奄奄一息。
当是时,黑棺升起,几乎与舍生塔齐平。
黑色的巨棺停了下来,只是棺材盖上的那只恐怖的眼睛并未闭上,而是饶有兴致,死死盯着舍生塔。
蓬
黑烟散去,完整的舍生塔也呈现在巨棺之前。
“你们只知道我见钱眼开。”忽然,钱道人落寞道,声音里有说不出的失望与冷漠。“我的眼睛同样会流泪。”
哗啦
黑色巨棺上的那只眼睛竟然真的在流泪,泪水倾迸,犹如湍流,涌向舍生塔,将其吞殁了。而金杯之中的六道紫焰,彻底失去了逃生的希望,被炼化了。
至于逃窜的三道紫焰,也未飞出多远。
哗。
一根树枝扫了出去,枝叶繁密,将紫焰给拦了下来,并且用树叶给包住了。
“哈哈哈。”箭人虫的母虫大笑,“你们想到哪里去,怎敢绕过我。”
“难怪你被人叫做是箭人虫,当真很贱。”一道紫焰之中,传出真人的怒吼声,“还不放我们离去,否则杀了你。”
“你一个小小的虫子,能有多少能耐,还不肯投降吗,杀了你”
“哼,仗着地中海树的那点小恩小惠,你就敢在我们面前放肆了吗。”
三道紫焰,全都不愿被树叶给包住,纷纷大喝,呵斥箭人虫的母虫。可是母虫的脾气像是很好的样子,并没理会它们。
然而裹住三道紫焰的树叶却是却来越紧,让里面的紫焰苦不堪言,“放了我们,放了我们”
“箭人虫,我们与你并无任何恩怨,为何揪着我们不放。”
“我本是种植界的一缕紫焰,天生地养,尊贵无比,你若是更伤害我,会遭到上天的诅咒。”
“哈哈哈。”箭人虫的母虫大笑,“紫炎真人,你的舍生塔都被人夺去了,还敢在我面前叫嚣。我今天就用地中海树的枝叶收了你,看你如何嚣张下去。”
哗啦碧水陡生,将三片树叶都给卷入其中,而三道紫焰被困在树叶之中,愤怒不已,砰砰砰,它们都在冲撞树叶,试图逃出。可是树叶像是牢笼,树叶之外的碧水更像是凝固了一般,任凭三道紫焰如何撞击,都被卸去了全部的力道。
“种植界天生的一缕紫炎又如何。”蓦地,碧水之中,地中海树的声音传了出来,轰隆隆,树叶之内,三道紫焰几乎被震碎,它们勉力维持现状。“地中海树,你这荒谬的腐木。”紫炎真人怒道,“原来是你想要炼化了我。”
“你一分为九,六道紫焰已被钱道人炼化了,只是那六道并不怎么重要,可有可无,被我的树叶困住的三道才是最精纯的火焰。”地中海树笑道,“你瞒不过我的,算你倒霉,不在种植界好好待着,非要来我地池,我如果不吃了你,岂不是拂了上天的美意。”
压缩
三片树叶在向内压缩,而碧水同样在压缩,化为一绿球,树叶则是在绿球之中。
“地中海树,难道你不想通过我得到种植界吗。”忽然,紫炎真人道,“我自有灵识以来,历经多任界主,知道很多种植界的秘密。”
蓬蓬两声炸响之后,紫光迸爆,两道紫烟已然消散。还剩下最后一片树叶了,当然树叶之中还有一缕紫焰。“你还想和我讨价还价,可惜,你的命太过卑贱,我还看不上。”地中海树不屑道,“我可是听说过,种植界像你这样天生的灵体,数量虽然不多,可同样不少。几任界主都不在意你,我会吗。”
讽刺。地中海树分明在讽刺紫炎真人,一缕紫炎而已,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至此,紫炎真人也是听明白了,地池的灵树不会放过他的。嗤嗤嗤,那缕仅剩的紫焰不断收敛,比头发丝还要细,几乎看不到了。
哗啦
忽然间,叶子之中,碧水涌荡,瞬间抓住了逃窜的紫焰,并不断的冲刷它。“啊”紫炎真人痛吼连天,“我不会放弃的,怎可能死在这里。”
“自从舍生塔被夺,你的下场就已注定了。”地中海树冷冷道,“再挣扎下去也无意义。”
哗
碧水之中,一尾鱼冲了上来,这鱼长着一对小眼,身上的鳞片像是水草一般,不停摆动。“你可知道这是什么鱼吗。”地中海树像是心情很好,笑着问道。
“痛啊,我好惨”紫炎真人无暇理会地中海树,他像是被无数钢针给刺中了。
“没有品位的东西。”忽然,地中海树不屑道,“一点点痛苦都不能忍受下去,我还有更多的手段没使出来,你就已经这副德行了。”
而水里的那只鱼,像是机械鱼,并无自己的意识,完全听命于地中海树。
哗啦。
鱼分开了水,窜向最后的那缕紫烟,将它给吃了下去。
“种植界哪有那么容易拿下来。”地中海树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别说是我,就是海天神羊树都做不到,它也不能进入种植界。我们虽然是地池天池的灵树,然而此间终究是太小,外面的世界更宽阔。奈何走不出去”
一声奈何之后,地中海树的声音彻底消失了。而绿球也消失了,包括那条鱼。
“果然,地中海树是拿我当成挡箭牌。”箭人虫暗道,“不过也没关系,我只要能获取足够多的的好处,被他利用又何妨。地池之中,又有谁是干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