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的星光依旧耀眼,纵然星光永不会黯淡,却始终无法驱散地面上的阴暗。
忽然,暗室中响起了微不可察的呻-吟声,方凡立即转身,只见气息全无的女人与幼童全部摇摇晃晃的从地上爬起,却又如同僵木般摔落。
方凡立即闪身过去,挨个试探了鼻息,可令人失望的是,所有人都没气了,直到方凡将手指放在一个圆脸幼童的鼻下时,方凡的脸上这才露出欣喜的笑容,只有他还有一息尚存。
方凡立即运起真气想要去护住幼童的心脉,可忽然间,方凡迟疑了,罗斯爷临死之前的话出现在了他的脑海里。
“吾父就在此地。”
圆脸幼童是否是罗斯爷口中的安图吉?
布满紫红真气的右手停在了圆脸幼童的心脏上方,方凡一时犹豫起来。
就在此时,奄奄一息的圆脸幼童缓缓睁开了双眼,他的眼睛很大,透露着一种亮光,有几分可爱,又有着几分聪明伶俐。
“啊吧……阿吧……”幼童不会说话,只是用黄沙凝聚的小手轻轻抓住方凡的衣袖,眼中泛着泪光,像是在恳求方凡救他一命。
铁硬的心突然变得柔软,方凡自嘲一笑,这个世界怎么会有神灵,如若举头三尺有神明,世间又怎么会有那么多的痛苦?
方凡不再犹豫,运起《不动如山》,将手放在了幼童左胸上,真气透过皮肤,渗进了心脏,幼童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竟沉沉地睡去。
“咚……咚……”
方凡能感受到心脏在缓慢搏动,心跳声稳定下来,方凡慢慢散去真气,收回了手。
幼童的命算是保住了,方凡也开始打量圆脸幼童来,幼童的双臂双腿都与砂人没什么分别,只有头与躯干是人类的模样,造成这样的原因,方凡当然想的到,他们都是由罗斯爷所生,而那些女人便是生育的工具。
令人奇怪的是,这里没有一个孩子超过十岁,全部都在五六岁的样子,方凡当然能明白其中的原因,这些砂与人结合的孩子并没有获得人类的寿命。
操控沙的力量减弱了,寿命却没有增加,这对罗斯爷来说,这些幼童都是失败品。
方凡将圆脸幼童抱起,他一分一秒都不想在这个地方待了,他还没找到地穴的出口,而且他的飞鸽传书已经成了一片灰色,无法向外界传递消息,想要从外界破阵也就成了一种奢望。
在赶来暗室时,方凡在大厅内大致搜索了一番,如果暗室依旧没有出口的话,或许地穴出口就在安图神社的上方,砂族被困在地穴二十年,是他们不敢出去,还是没有破阵的方法,方凡不知道,上百名砂人都无法做到的事,他是否能做到,这是方凡关心的问题。
“外乡人,你终于来了,我等你已经等的太久。”
忽然,一道似是尘封千年的声音传入方凡的脑海中,这道声音让方凡的心中不由得生出几分亲切感,却又有着些许陌生。
方凡将幼童扛在肩头,大声道:“你在哪?”
“我在外面。”
话音未落,方凡便冲了出去,出了大厅,便看见一个扎着道髻的白发老人背负双手,背对着他站在千人广场上。
方凡停下脚步,问道:“你是谁?”
仙风道骨的老人转身道:“乱魂宗宗主杨藩。”
方凡双眉一挑,道:“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杨藩叹了口气,不无苦涩的说道:“因为这里曾是乱魂宗的宗门,而封住地穴的大阵,便是乱魂宗的护宗大阵——霁月流光。”
方凡顿时警惕起来,道:“你与砂族有关系?”
“还是说……”方凡话锋一转,又道:“你就是他们口中的安图吉。”
杨藩苦笑,道:“当然不是,你现在看到的只不过是我留下的残影,我的真身早已成一堆枯骨了,我现在可是连杀只鸡都做不到,又怎么可能是什么劳什子的安图吉。”
方凡双目一眯,道:“那砂人为什么会出现在乱魂宗,又为什么会开启霁月流光?”
“你在质问我?”杨藩的语气突然冷了下来,空气的温度竟也变得阴冷,方凡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寒战。
忽的,杨藩的脸色一变,竟搓起手来,十分委屈的说道:“发生这种事,我也很无奈,我将宗门沉入沙海,是为了等待有缘人,可没想到等来的却是一群屠夫,他们那座神像很诡异,我稍一现身,他便对我穷追猛打,势要将我打的魂飞魄散。
后来它夺取了我对大阵的控制权,并命砂人将神像移置到我的埋骨地,使我无法现身,直到神像被毁,我这才得以现身。”
闻言,方凡转目看了一眼圆脸幼童,动容道:“你是说安图吉真的存在?”
杨藩意味深长的点头,神秘的说道:“地穴会塌。”
地穴会塌?
这是什么意思?
见方凡望来,杨藩只是笑,却不多说。
方凡很无奈,是不是大人物都喜欢打机锋?
方凡摇摇头,道:“如果安图吉存在,为什么砂族会被困在地穴这么多年?”
杨藩道:“那是因为他受伤了,更何况他也不是神,只是血脉比那些砂人浓上那么一点点,活的稍稍久一点,身受重伤,连苏醒都变得困难,自然会被困在地穴中了。”
方凡道:“受伤?因为一个人?”
杨藩捋须道:“是也。”
方凡一噎,无语道:“你直接告诉我那个人是谁不行?连宗门都被别人占了,你还有条件玩仙风道骨?”
杨藩老脸一红,尴尬道:“那个人是太虚宫掌门萧耳。”
“详细说说。”
杨藩干咳一声,道:“大约二十五年前,砂族不知从哪个地方冒出来,到了这里。
从那时起,他们就肩负着一个使命,让安图吉的教义撒向世间每一处角落,但血脉淡薄的他们已经没有了以往悠久的寿命,所以,他们就将算盘打在了人类身上。
最初,这一带还是有几处村落的,后来,都被他们抓来,成了研究标本。”(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