跃马上河桥傲然道:“若是旁人,自然不值得骄傲,可若是我的分身,难道不值得你得意一番?”
方凡摊手努了努嘴,随后摇着头道:“我实在没想到跃马帮主如今会这么机警,分身留在外,真身却藏入了地底,真是与我听闻到的跃马上河桥大不一样。”
跃马上河桥自然听得出方凡语气中的讽意,可他竟反常的没有动怒,嘴角反倒泛起了一抹浅浅的笑容,道:“马失前蹄的事不少见,尤其是在这种遍地暗箭的凶险之地,小心总是没大错的。”
方凡惊奇道:“跃马帮主竟然还能将别人放在眼里,这可真是让人大大的意外了。”
跃马上河桥冷哼一声,睥睨道:“只是不屑小人奸计得逞,在这片土地,谁值得我重视?”
方凡指着自己的鼻子,满目笑意的说道:“我呢?”
“你?”跃马上河桥仰天大笑,道:“一个死人也值得我放在心上?”
方凡笑呵呵的说道:“你之前便说我活不长,可我现在还是生龙活虎的活着。”
“那便让我送你上西天吧!”跃马上河桥眼神骤然冰冷,土公剑在身前飞快舞动,顿时凝聚出数块大石,轰隆隆向方凡冲撞而去。
方凡失望的叹了口气,道:“如果是这样的剑法,那跃马帮主的实力就需要我重新评估了。”
话音未落,一柄由黄沙凝聚而成的沙剑出现在了方凡的左掌中,急若流星的刺向袭来的大石。方凡选择的破招方法实在奇怪的很,他竟不是挥剑斩开大石,而是去刺,这实在是令人困惑。
下一秒,便有了答案,沙剑刺中大石,大石非但没有将方凡撞飞,反而化成了一团沙子,几剑刺出,空气中黄沙四处弥漫,但很快便被雨水洗净一空。
“雨连绵不断,对跃马帮主的剑法应该影响很大吧?”沙剑又缩回左臂之中,方凡对跃马上河桥露出了一口白牙。
跃马上河桥没有回答,只是提起剑来,与土公剑一起飘向方凡。身形虽轻如燕,可跃马上河桥刺出的这一剑却显得沉重无比,给人的感觉便如同他手里提的不是剑,倒像是托着一座足以压垮天地的巍峨山峰。
方凡嘴上虽处处不将跃马上河桥放在心上,可真等到跃马上河桥认真起来,他是丝毫不敢怠慢的。若在以前,遇上这一剑他唯一能做的便是出招硬碰,可自他修炼了游龙百变之后,他至少有两种方法能够摆脱开锁定住自己的气机。
这还只是刚刚修炼了游龙百变,假如将游龙百变修炼到高深的境界,至少可以找出近百种闪避的办法。所谓的游龙百变,便是可以在瞬息之间使招数生出百般变化。
左脚与右脚几乎是同时迈出去的,给人的感觉便像是方凡向前蹦了一步,山峰霍然从身侧掠过,沉重的气压几乎将方凡的身体都扯得歪向一旁。下一秒,跃马上河桥眼中闪过一丝狞色,山峰陡然震动起来,碎石哗啦啦的滚落,仿佛在酝酿着一场大地震。
轰的一声,山峰轰然爆碎,乱石四处溅射,劈头盖脸的打向方凡。
大小不一的强劲碎石在瞳孔中逐渐放大,方凡双唇紧紧抿了起来,双手各出现一柄沙剑,在身前布下了一道细密的红芒光幢。
剑光忽明忽暗,碎石击中光幢便瞬间被摄人心魄的剑气压碎成了齑粉。看起来方凡似是压过了跃马上河桥的势头,可时间久了,即使真气能长时间保持高度的消耗,经脉也无法保持真气急剧穿行,内力太过雄厚,经脉会鼓胀到直至爆裂。
渐渐的,双剑舞动的越发缓慢,露出的空隙越来越大,方凡脚下粉末状的石屑中已经有了豆粒大的石子,并且随着时间推移,豆粒大的石子逐渐变成了蚕豆大小。
方凡的双臂渐渐酸麻,似是绑了数十斤大石,抬起都变得异常费力。可高耸入云的山峰仅仅只是缩成了一座矮山,蜂拥而来的碎石越发劲急,欲要将方凡一举打入万劫不复之地。
方凡猛地咬牙,随后爆发出一声狂吼,麦色的皮肤陡然一片赤红,雨水击在火热身躯上,瞬间腾起滚烫的蒸汽来,如一个散发滚滚浓烟的烟囱。
顷刻间,方凡如有神助一般,破散的光幢忽的大放红光,如岩浆般炙热的剑气将碎石纷纷融化成水,完整的焚煞诀所显露出的威力,何止是一加一那般简单。
未久,铺天盖地的碎石疏疏朗朗起来,与此同时,将方凡裹住的光幢渐渐黯淡,直至与碎石一同消失。
就在方凡将酸麻的双臂放下的一瞬间,跃马上河桥立即猱身而上,土公剑疾点方凡的眉心,无论之前的剑招是何等的势猛,都是为了这出其不意的一剑做准备,这才是他真正的杀招。
等待漫长,只要结果令人欢喜,那一切便是值得的,在战斗中,跃马上河桥无疑是一个耐心极好的人,忍耐往往会让人变得强大。
方凡的瞳孔陡然一缩,右脚虚踏向左脚的另一侧,两**叉,竟不知怎样变化了身形,便到了跃马上河桥的背后,手中的沙剑惊虹掣电般刺向跃马上河桥的后脖颈。
“早料到你会出此一着。”跃马上河桥神色冷静的开口,嘴角挂着一抹讽意。
忽然间,右手所握的土公剑霍然从左肋向后刺出,剑势说不出的诡奇,剑速说不出的迅疾。眨眼之间,土光闪过,一朵血花飞溅空中,方凡的咽喉多了一柄剑,剑已贯穿脖颈,一条黏稠的血线正从血红的剑尖不断向下流淌。
背对着方凡的跃马上河桥冷冷开口道:“人若有自知之明,或许就不会短命。”
方凡哪里还能说出话,气到嘴边喷出的只有血沫,那狭长的双眼瞪得滚圆,眼白也红的似要滴出血来,俨然是出气多进气少了。
跃马上河桥啐了一口,噗的将剑拔出,剑入鞘半寸,脚下忽然震动起来,一只鹰爪般的手忽的破土而出,猛地抓住了他的脚腕,五指的指甲都深陷进了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