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高升,罡风劲如刀,从云雾缭绕的天柱上垂下一条粗大的黝黑锁链,一道白影正如猿猴般灵活的在每个铁环上跳跃,几个起掠,便隐入了云雾之中。
古堡。
议会大厅。
牛头会各分舵舵主以及总舵的高层人物聚集一堂,众人神色各有不同,有人面露不忿的大声叫嚷,有人随声附和,也各怀心事的人安坐着,目光闪动,不知在想些什么。
“东山,你总算来了!”
方凡与玉莹一踏进议会大厅的大门,陈皮肉桂便眼神一亮,推开身边愤愤不平的短发男子,大步迎去。
方凡酸溜溜的说道:“陈帮主现在好大的气派,一个飞鸽传书过来,面都不露,我就得着急忙慌的来拜见您。”
陈皮肉桂一怔,见方凡的嘴角一直有一抹淡淡的笑意,摊手无奈道:“你也看见了,这里我根本没办法抽身。”
“再说了,美若天仙的玉莹姑娘去迎接你还不够吗?”陈皮肉桂又挑眉笑道。
“是啊,还不够吗?”玉莹紧盯着方凡,脸色与身上热情的红衣相反,冷的可怕。
方凡实在没想到陈皮肉桂会出此阴招,正待说几句俏皮话,之前在陈皮肉桂面前满脸溅朱的短发男子冷哼一声,讥诮道:“东,副帮主也是好大的威风,全帮上下都在等你一个人,到时我们能不能喝点残汤都是不好说的事了。”
“副”这个字,短发男子咬的极其的重。
闻言,方凡转目望去,短发男子的五官稀松平常,个头也不高不矮,唯独两个铜铃大的眼睛在干瘦的脸上尤为突出,如果没记错,他应该是文安分舵的舵主——求佛来拜我。
方凡微微抿了抿双唇,看向陈皮肉桂道:“有大事?”
陈皮肉桂转头瞪了求佛来拜我一眼,又挠头对方凡赔笑道:“算是发生了一件大事,在等着你做决断。”
“等我?”方凡总算明白求佛来拜我的怒气从哪来了,牛头会如今已算是一个庞大的势力,其中必然会生出不同的派别,这是势力发展的一个必然规律,求佛来拜我想必是偏向陈皮肉桂一方的了。
方凡没有去看求佛来拜我,而是对陈皮肉桂柔声道:“既然你是牛头会的帮主,自己做决定就好了。”
这句话既是说给陈皮肉桂听,也是说给求佛来拜我听。
“自己做决定?”求佛来拜我嗤笑一声,道:“他这个怂样能做的了什么决定?
现在谁都知攻进天宗教的藏书阁,便能得到数不清的功法秘籍,这点账算不明白?
偏偏要等你来做决定,好,人是等到了,可肉羹都被别人吃完了,我们还能不能喝点残汤都是未知数。”
方凡的眼神骤然冰冷。
求佛来拜我犹不自知,或者说他根本未将任何人放在眼里,依旧面露鄙夷的说道:“我以前竟未发现我们的大帮主竟是个优柔寡断之人,早知此,牛头会的帮主还不如换我做做,保管牛头会的地位比现在高出十几倍。”
方凡不禁笑了起来,笑容泛起浓重的杀意,他总算明白求佛来拜我是哪个派别的了,他不是忠于陈皮肉桂,也不是忠于任何人,而是忠于自己,只是他的野心未免有些太愚蠢了。
方凡无奈摇头,看着陈皮肉桂道:“你选的人?”
陈皮肉桂脸色微红,随后叹道:“以前他不这样的。”
这一点方凡是相信的,权利常常会使人面目全非,若一个生性纯良的人突然性情大变,你一定不要太惊讶,如果穷是挫骨钢刀,那权利必然是将人引入坟墓的毒药。
一个从未受到别人重视的人,忽然身居高位,说的每一个字眼,哪怕是一句错话,都会有人铭记在心,那长此以往,他怎会不贪婪,怎会不想要更多?
只是,求佛来拜我实在太愚蠢了。
方凡再次将视线投向求佛来拜我,犹如看一个死人。
似是被方凡的杀气所激,一股凉气瞬时从求佛来拜我的头顶冷到足底,求佛来拜我面露煞意,怒瞪着方凡道:“当我怕你不成?”
方凡摊手笑道:“我何曾说过你怕我?”
求佛来拜我一噎,脸皮上青筋暴鼓,双手摸向腰侧两边的暗器匣,许是内心的不平静,指节都绷得发白。
黑衣,暗器。
方凡打量着求佛来拜我腰间独特的暗器匣,道:“乾坤门?”
求佛来拜我闭口不言,双手的指间各夹着一枚梅花镖。
方凡毫不在意,轻松的说道:“每段时间,都有分舵舵主叛变,为的就是自立门户,每个人都以为自己是这个世上唯一的主角,却不知自己是多么的不堪一击。”
求佛来拜我寒声道:“是不是不堪一击你试试就知道了!”
方凡微笑道:“正想试试。”
求佛来拜我的眼中顿时闪过一丝狞色,两枚梅花镖嗖的袭向方凡的双眼,紧接着,如撒花一般,数十枚梅花镖被求佛来拜我挥散而出。
然而,方凡却消失在了密集的光影中,密不透风的梅花镖全部落在了空处,在墙上撞出了一连串的火花。
“怪不得你这么胆大,原来是突破了登峰初期。”
身后,突然传来了方凡清冷的声音。
求佛来拜我悚然一惊,立即回转身体,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柄月牙匕首,如一道飞虹划向方凡的脖子。
可是,方凡又一次消失,匕首划到的只有空气。
“人为什么总是不懂得珍惜?”
五指修长的手掌搭上了求佛来拜我的肩膀,方凡的语气充满了惋惜。
铜铃大的双眼瞪得更圆,冷汗涔涔,密集的汗珠从青筋里泌了出来。
求佛来拜我崩溃的一声狂吼,可吼声刚起,便戛然而止,他的前胸高高耸起,森森白骨似要透体而出,一缕血线顺着嘴角汨汨流淌。
“嗬嗬”
喉咙里响起两声粗重的喘息声,求佛来拜我的身躯晃了两晃,向前仆倒在地,背后五指掌印宛然,只是一掌,方凡便震碎了他的五脏六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