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手提着宝剑的白衣寇白门主动送上门来,宁致远颇为惊讶了一会便释然了,此时还只是一大早上的开始,但固有的生活习惯还是让他们都起来了,然后宁大官人便听到了通传。
有女名为寇白门,柳如是李香君还有商景兰,她们正在享受着一天的美妙时光。弹琴赋诗作画,煮茶下棋,心里每到了极点。随后所有的动作都有了短暂的停滞了。
“宁郎,你说这寇姐姐来干嘛啊。”李香君拉扯着宁致远的胳膊与他一起来到了大厅,寇白门似乎是没有睡好,见着李香君和宁致远一起出现显然一愣,然后说着,“我要去宁夏。”
“我知道你要去,但没想到这么快。”宁致远笑了笑随后拉起了寇白门的手说着,“和我到后院到你认识几个人,你中午就可以出发了。”李香君友好地冲着寇白门笑着,她们认识,天下青楼是一家,李香君之前和寇白门一起表演过。
寇白门想了想还是艰难冲着李香君点了点头,李香君对着微笑的回忆惊讶不已,她也是熟知寇白门的个性,现在似乎有了一点转变,于是目光炯炯地看着两人,昨天说好的没滚床单自己怎么好像不太相信了呢?
宁致远还是笑着,诚然自己说的很诱人,但也要人相信才行,宁致远就是有些担心旧院的女人会直接拒绝,虽然他很不想让寇白门走,以他的想法,大家都是成年人,一起滚几次床单就知道自己有没有骗人啦,但现在只能一脸认真道,“你要相信,我不会骗你的。”
寇白门酷酷地没有说话。
几个人走到了后院,商景兰和柳如是的友好让寇白门似乎觉得不回应都不大好意思,但也只是点了点头,这种氛围莫名让她触动,觉得自己的怀疑有些过分,但还是坚定着,有些事不能随心,只是她想解释的一句我是相信你的也没说出头。
宁致远其实心很大,这些事和担心是情理之中,所以一上午的时间除了偶尔对着寇白门亲亲抱抱松动了她的些许防线之外,还抽空写了信给宁夏的几个女孩,以表达自己还在外面泡了两个妞的愧疚和对她们的想念。
午饭之后寇白门便准备上路了,这一上午的时光她不知道是怎么度过的,她没有经历过家庭,但觉得真的很温暖,否则就算进了后院她也是不会待上一上午的,她不是会受人欺负的人。
宁致远正在安排一百自己的亲兵和一辆马车。
“我不用这些。”寇白门道,似乎是知道马车的用处,解释道,“昨日就是天葵的最后一天了。”
宁致远笑道,“那明天再走,你肯定用得上。”
“就算现在你要了我我也不用马车。”寇白门道,她只想早点到宁夏了解情况,什么都无所谓。
宁致远让人把马车牵走了,然后把寇白门搂到怀里长吻了一阵,然后说道,“我在宁夏还有四位夫人,她们也和如是和景兰一样好,其中有一位还和你一样。”
寇白门在认真听着,然后面露不解,什么和她一样?
“和你一样在这么多弟兄面前被我亲着也不害臊,如是和我在一起两年都会害羞。”宁大官人说着哈哈大笑又狠狠亲了一口,低声问道,“喜欢这种感觉吗?”
寇白门自然是没有回答,宁致远也早已习惯,接着说道,“马车你不要便算了,但这一百弟兄必须跟着,西北那儿还乱这呢,有他们在,数万反军在你也冲得出去,他们从我当官开始就一直跟着我,信收好了...”
“你很啰嗦。”寇白门道,“我带上就是了。”
“————”宁致远感觉自己此时的话是有些多,摸摸鼻子问了最后一个问题,“如果我是骗你怎么办?”
“...不会的。”寇白门语气有些动容。
“寇白门什么时候也会自己安慰自己吗?”宁大官人笑着。
“那你其心可诛,我要杀了你......”寇白门有些怒了,然后骑上马一路疾行,她是一个独特的青楼女子,会武功,也会驾马,百名亲卫在跟着。
马上的寇白门脸色有些不明显的红晕,但没人看得出来。
柳如是一旁感慨着,“宁郎,她真的是一个很坚强的女子,所做的一切都很了不起,如是不如她。”
“只是性格原因罢了。”宁致远笑了笑,“我的如是不会比谁差,因为你有一个好夫君,所以什么都不用做就很了不起了。”
“你只是在夸你自己。”柳如是娇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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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那么随口一说的天下社成立之后,宁致远以为可以弄走几个瞎凑热闹的家伙,没准也能发现几个被历史埋没的人才,他送寇白门走的时候府外庄外已经来了不少书生,人数却比昨晚在旧院的还要多些,好在他早有准备,于是一个个的报名登记。
还没考到秀才的——您先回去考秀才吧,宁大官人哭笑不得,真是什么人都上杆子往上爬,他虽然不要求全部都是举人吧,但好歹秀才还是要的吧,至于举人,什么?加入了复社,那你还凑什么热闹...于是此处颇有一种菜市场买菜的味道,宁大官人仰天长叹,不知道自己做的着什么有什么意义,琢磨着也就是让崇祯心里对自己废了朱国弼的不爽相平算了。
其实若不是即将乱世这一点,那宁致远现在所做的确实对崇祯有天大的帮助,尽收天下士子子之心,天子的名头在读书人里面真不是盖的,岂不闻学成文武艺,卖与帝王家,前世的崇祯似乎都没有与一众朝臣展开过较量,因为他知道太难,只是在不停地填补窟窿,下罪己诏,最后上吊死的时候还说百姓无伤一人,大臣都该死,可见心中的怨念之深,今生宁致远改变了一些轨迹,却也似乎无关紧要,只是让他沉浸在政治斗争里面比前世玩的更加开心罢了。
宁致远所做的在所有人眼里看起来都是一件大事,以天子之名广收门徒,一天的功夫下来,在册的便有了两千余人,这是同时开设了二十个点来收的。
晚间宁致远在看着这些名册,举人之上还有着些许家中是当官的,但贡士便完全都是平民了,这其中倒是有些门道,宁致远一直都相信崇祯的政治智慧够高深,所以只要把吏部来个大换血,那么靠着这近千,以后还会更多的举人掌控好这大明......
接下来的几天里,宁致远一直都在这金陵宁府待着,却是前段时间退了的请帖又多了起来,然后每日在宁府求见的人也多了,那二十个点还在招收了,只是来的人一天比一天少,这金陵终究是饱和了。
他偶尔夜间和几个女孩一起进城转转,时常可惜就是寇白门不在了,而旧院经了那天晚上一闹也不再有不眨眼的去闹事,那些姑娘们先不说寇白门回来后的事情如何,现在的情况已经比她们之前要好上太多,心里满满的感激。
而崇祯的信件也让他更有了逗留在金陵的理由,虽然他并不需要,但心中说着以天下社为主,那个案子有困难就先放着,这自然是套话,但宁大官人也就彻底停下了他去江浙的行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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卞玉京沉默着在看着那首长相思,宁致远并没有说词牌名,但显然这个韵脚就是长相思,前有李太白在前。自从那日之后,她并没有将这首词谱曲传唱,因为她在金陵这两年已经是无人不知,不需要再靠什么来提升她的名气了,还不如就自己一人欣赏着,此时旁边还有叶纨纨
现在是白天,算得上她们的休息时间。
“这首词姐姐就是从你那儿抢来的,纨纨勿怪啊。”卞玉京笑着,“但那首兰亭序也是姐姐帮你要来的,你更喜欢哪个?”
“都不错啊。”叶纨纨说着,“那个宁公子虽然人品不怎么样,但是纨纨也不得不承认他确实有才...呜...如果真的想姐姐说的那样他是顺口就来的话,那就是特别有才了。”
“你对宁公子的看法还是那样?”卞玉京似笑非笑道。“姐姐倒觉得他来金陵才几天啊,可是做了多少事情了,这传闻的沸沸扬扬的一件事且不说,还有旧院那千余姐妹,姐姐是真心为她们感到开心,再也没人敢欺负她们了,还为金陵除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祸害,他真的挺好。”
叶纨纨眼中闪烁着光芒,“其实姐姐不说的这几件事只不过是一件事罢了,便是宁公子又收了一房...夫人。”她想说侍妾,但似乎并不适合,“寇姐姐现在也被他收入房中,下一位没准就是姐姐你了,你看宁公子为旧院撑腰,然后废了保国公,再顺便说了一通话为旧院招揽生意,便有了成了天下社,多么连贯。”
卞玉京被叶纨纨说的下一个就是你了弄得有些脸红,听着她的话也十分有道理,不由笑骂了一声,“你真是人小鬼大,那三件事是连在一起的不错,但什么不是连在一起的,你不穿鞋怎么走路,也十四岁了,你香君姐姐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已经比我想的还要多了,名气也比我还要大得多,哪像你......”
“姐姐你莫骗我,纨纨可是读过私塾的,香君姐姐分明就是比我还像小孩子,整天疯疯癫癫的...姐姐待会别和她说哈。”叶纨纨缩缩脑袋说道。“一来就捏我的脸蛋,我都不好意思叫她姐姐了,还没有上次那个景薇小丫头...懂事。”
“我真的不骗你。”卞玉京笑了笑,眼神有些怀念和感慨,“香君那时候甚至都只有十三岁,走起路来气势十足,曲艺也好,待人从来都是彬彬有礼...想来那时候心里有着目标,现在的她虽然小孩子气,却是最幸福的...”
“玉京姐姐,纨纨承认我之前对宁公子有些误解,他的三位夫人和那两个小姑娘每天都很开心地来找我们玩耍的时候我便知道了,但纨纨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他有那么多女人一块大家还能很快乐,所以姐姐你能想到吗?”叶纨纨问道。
“但是也不用想了,宁公子权势滔天,对姐姐你和我都是有好处的。”叶纨纨眼里闪着期望说道。
“————”卞玉京眨眨眼睛开始脸红了。
“哎......”叶纨纨很成熟地摇了摇头,模样很有一番喜感,“玉京姐姐,宁公子就算不喜欢你,但是你若是投怀送抱他也会将你收入房中,这是香君姐姐说的,这样的男人是你现在想要的吗?现在的你可是能和寻常女子那般嫁到别人家中当正妻的人。”
“————”卞玉京惊讶着微张着嘴巴,“纨纨你说什么?”她感觉自己是听错了,贱籍就算是赎身也不可以当正妻的吧?
“纨纨说的好处就是这个。”叶纨纨哼哼说道,“谁知道我一说姐姐你就想到嫁到人家家里去了,宁公子为我们脱了贱籍,而且依我们与香君姐姐的关系,会有多少书生才子趋之若鹜娶回去供着?怕是数不胜数吧,宁公子所得圣眷在大明无人能出其右,从这次那么多书生加入天下社便可以看出,天子门生...也是他的门生...”
叶纨纨很理智的分析着一条接着一条,看着卞玉京在深思的表情有些得意地点着头又加码道,“如果姐姐你是真的喜欢宁公子那纨纨支持你去投怀送抱,但姐姐你总共也就见过他一面,这几天他都没有来过,有嫁给他的想法也无非就是找个好人将就,但现在姐姐你,根本无需将就...”
这个十四岁的小女孩说了一大堆然后连喝了两杯茶,老神在在看着卞玉京,透着与年龄不符的深沉。
卞玉京突然抬起头来,扑哧一笑道,“差点被你这个小女孩忽悠了,小小年纪装什么成熟,将昨日谱的曲子唱来听听。”
“姐姐我......”叶纨纨气急,深沉之色顿去,然后还是在一旁缓缓哼起了曲子,因为卞玉京秀安然是不愿再听她说。
卞玉京脸上挂着浅笑,心里也在哼着自己为这首词谱的曲子,叶纨纨的话倒是有一点点醒着她,嫁给宁公子,绝对不能当成一种将就,也绝对不会是一种将就,否则往来多少女子,还不都愿意将就......
她的爱恋似乎很简单,喜欢好诗词,喜欢作诗好的人,那是以前,因为现在似乎...没人能做出好词了吧...
她佩服李香君的勇气,也不愿将就。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