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南境内最大的反贼大致上就是这两股,张献忠手下现在有了九万人,而刘国能手下六万人,所以但单纯从人数来说,左良玉同志的三四万人马实在是上不了台面,另外加上其他小股的反贼他们总人数可以达到二十万,这样的情况下对张献忠一伙人无疑是极占优势的,所以他怎么也不会真的投降。
但是刘国能却不一样,面对这大号的局势,他果断地选择了投降,原因很简单,他不想一直就这么当一个反贼。
刘国能其人,是一个秀才,可以说在造反之前是一个地地道道的读书人,但是在屡试不中之后再遇上吃不饱饭的刺激之下就当了反贼,再或许是熟读水浒传的缘故,他知道当官除了科举之外其实还有另一种办法,那就是造反,然后再招安。
他的眼光还是比较长远的,若是放在以前是怎么有也不会投降,但是现在整个大明的反贼情势都被打的遍地开花,就算河南一地暂且可观也改变不了什么,灭了李自成之后又该如何?所以他很果断地投降了,至少可以混个官来当当。
直到接收完这伙降兵熊文灿才有些反应过来,特么的这也可以?熊巡抚誓自己绝对没有真的想把他们招降,只是例行的套路而已,但是事情偏偏就成了,真是如有神助啊,然后左良玉也是被吓得一跳,紧接着看清了当前的形势却是笑了起来,熊文灿或许不用走了让他不开心,但是张献忠自己可是能搞定他了。
张献忠现在变强了之后就不再给他烧香拿卡了,对他也没有那么尊重还时不时骂骂他,左总兵是一个真小人,现在有了机会于是他决定把张献忠往死里打,拒不接受他的投降。
对于左良玉的性子张献忠同志也很清楚,他们本质上是属于一类人,所以他有些慌了,左良玉进攻没准刘国能那混蛋还在一旁打辅助,所以这会也没法玩了,他也只有投降这一条路。
左良玉是不同意的,虽然有着自己的私心在那,但是最关键的是世上所有的反贼或许都能相信就是张献忠这货不可以,但是已经立了大功逐渐膨胀的熊巡抚大手一挥果断就同意了张献忠的投降,对于他来说打仗能赢也是两个人的功劳,但是招降就只是他一个人的功劳了,哪种做法更划算一目了然。
左良玉很愤怒,这特么的熊文灿完全没有将我放在眼里啊,老子威名赫赫的大明名将,算了,不打就不打了,他脑袋赚的也快,知道张献忠是什么尿性,要让他老老实实投降?做梦去吧。
当消息传到京城,崇祯紧缩的眉头有些舒缓了下来,随着李自成被都打进了四川,张献忠等人的被招降,至少这中原地区就是基本稳定了下来,眼下他所考虑的就只是徐光启的死讯了。
昨日一收到徐光启的死讯让崇祯觉得很突然,而且还有宁致远在徐光启的府上,虽然他很想立即去看看,但是作为一个君主这么急切地跑到属下官员的府邸显然不合适,也暴露了自己在他府上安插了内线的事实,或许他们都知道这点,但是就是不能摆到明面上来,经过了这一天的酵也差不多到时候了。
作为皇上他出行的阵势自然不会小,当一行人浩浩荡荡出现在徐光启的府邸,从牌匾到大门完全被白色装饰成了一片,门前一群人在迎接着,崇祯透过自己的车驾往外看着情形显得很烦躁,因为他并没有在迎接的人当中现宁致远,这绝对不是一件好事,如果宁致远都不愿意再做些表面的文章了那是不是就意味着要翻脸了,真的要和后金一起抵抗他么?
车驾上还有着杨嗣昌,崇祯的表情他看在眼里也无可奈何,先一步下了马车迎着崇祯,听着徐府下方传来恭迎皇上的语句崇祯没有一丝成就感,他惶恐,不知道什么时候这种权力就会消失。
大厅中一尊大气却朴实的楠木棺材,白绫装饰周边,堂前烟雾环绕,紫色的檀香在慢慢燃尽,一股静穆庄严的气息尽显。
宁致远身穿白衣跪在堂前,面无表情地拦着怀中的徐澹雅,女孩很憔悴地直扁着嘴,嘴唇咿咿呀呀一张一合不出什么声响,然后一声尖锐的皇上驾到,正堂中两人都没有任何反应。
崇祯很平静,弄得一旁的杨嗣昌也很忐忑,宁致远似乎太嚣张了一些,这还是京城吧,你敷衍几下又怎么了?眼见着崇祯去了几炷香燃着,似乎很虔诚地在祈祷着,气氛诡异。
崇祯眼里兼着复杂,沉默着许久才上了香深吸了口气,他记得还是几年前和他一起去宁夏的情形,那会形势很坏,反贼尽起,可现在贩子额的威胁已经不服当初,但当时保家卫国的功臣却变成了一个更大的的心腹大患,而徐光启最后卧病的几个月他也没有来过,此时他突然很后悔,或许如果自己多来几趟会有什么解决办法,而宁致远现在就在他的身边,崇祯却很疑惑为什么自己生不出除掉他的想法和决心,可崇祯知道自己无时不刻都想灭了宁致远,只是实在是实力不济。
宁致远一直就没有说话,崇祯也很能沉得住气,说实话在御下这一方面他一直做得很好,他觉得现在若是自己开口说话那八成宁致远是不会理他,到时候自己怎么办?杀了他还是什么?杀得了还好,杀不了只会让自己更尴尬,而避免尴尬的方法就是闭口不言,他的性子其实很好,否则也不会隐忍几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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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大人...”杨嗣昌开口打破了沉默,他这个当下属的哪能看不出崇祯的处境,虽然心里也实在没底能和宁致远搭上话但还是说话了,他尴尬不要紧,“是何时到的京城啊...”
“昨日午时。”宁致远答道,他也没什么别的心思,只想着为徐光启守灵七日之后便离开,这也是徐光启的嘱咐,那时候徐光启的儿子也该回来了,在汉人为主的朝代里孝是极为重要的,想当初权势遮天的张居正正是因为在政斗危急的时候自己的父亲死了回去守孝三年然后再入朝为官时已经变了天,只是宁致远对这种习俗实在有些不以为然,人死了做那副姿态有什么用,徐光启卧病的时候又怎么没有看见自己那两个便宜舅舅?
杨嗣昌似乎是没有想过宁致远会回答他,惊讶之后又问,“两广形势现在大人能否完全掌控?”
“十之七八...”
“————”这个时候不说杨嗣昌,就连崇祯都觉得有些怪异了,很明显宁致远可以说是带着善意来的,是的带着善意。
“那宁大人是否有意入阁?”几个眼神之后杨嗣昌突然开口问道,从崇祯的眼神里他似乎看到了这种意思,言罢轻舒一口气,也是无奈他和崇祯之前绝对没有想过这种情况,“大人现如今威名赫赫,政绩斐然,所至之地宁夏两广皆是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在朝中绝对大有可为...”
崇祯也是在紧张地关注着这一幕的变化,若是不错出意外或许几十年后宁致远会是这样的过程,但是崇祯现在宁愿此事就这么生,二十岁的阁老怎么了?他愿意就好。
徐澹雅依旧安安静静缩在他怀里,宁致远眼神终于从地面移开,然后看了看崇祯与杨嗣昌,摇了摇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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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特玛瑙离开肇庆的时候彷徨若失,然后带着宁致远的书信在一众亲卫的护送下向草原急奔而去,她惊讶地现自己身边的护卫还是多尼库鲁克,而且除了原先那几个之外没有一个多余的人,这是宁致远对她的信任还是什么?她搞不清楚。
得知宁致远让她离开的时候巴特玛瑙怎么也找不到他的人,原来他是先离开了,不过她也打听到了一些,就是他在京城的亲人去世了,最后一次见面的时候他的心情不好应该就是那个原因了吧,只是离开都不和自己当面说这让她有一种被抛弃的感觉,巴特玛瑙觉得他们已经足够亲密了才对。
多尼库鲁克还是那副面无表情,但巴特玛瑙感觉他心里应该是很高兴,她却很不高兴,难道宁致远只是想玩玩就算了,想着这种可能,巴特玛瑙很难过,或许并不是她对宁致远有了多深的感情,但是在那十余天里她过得一直很愉快却是真的,这巨大的反差让她受不了,而察哈尔的事情应该是已经解决了。
到达宁夏的时候面对着这繁华的景象她也没有心思再去感慨了,一路上巴特玛瑙都没有和多尼库鲁克有什么交流,她心神恍惚,她有些迷茫,然后见到了一个长相粗狂的汉子。
现在宁夏的情况是真的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十余万的蒙古人就像是被圈养起来了那般被锁在了草原的中央,第一批从漠西来的运粮部队一天前被李定国一锅端了,然后这局已经大开了。
但是陈彪现在是无比的郁闷,公子派人来送的一封信和一个娘们,说玉玺已经在他的手上了,这短短的一句话表明了这么长时间以来他都白费功夫了,所以宁致远让他务必将这些野生的蒙古人都给消灭或者俘虏了,想到自己的苦心白费他就对眼前这个小娘皮充满了怨念,不过饶是如此他还是得配合小娘皮的做法。
投降?要不要这么没骨气,不过不得不说这娘们长的是真的漂亮,陈彪想不通为什么和公子有关的女人都是这么标志,只是眼前这小娘们兴致好像也不太高,哎,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不过说实在的有了这么一出,却是对自己这个全灭的计策有着很重要的推进作用,而也实在不得不服,自己劳心劳力也完成不了目的,而公子却是远在千里之外的肇庆也能起到重要的作用,还财色兼收,对了还有科尔沁那个小小娘子,公子好像还不知道这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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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祯坐在回程的马车上,表情深思有些郁闷,然后看着同样沉默着的杨嗣昌,问道,“杨爱卿,你可知道宁致远适合目的?”
宁致远之前摇头很果断地拒绝了杨嗣昌让他入阁的建议,然后却是重新给出了另一个建议,那就是让崇祯好好整治内政,诛杀贪官恶吏,最后说了一个貌似承诺保证自己不会灭了大明。
这一下子让崇祯很疑惑很尴尬了,宁致远的语气自然是那种轻描淡写好像弹指之间可以灭了大明那般自然,但是崇祯就有些受不了了,谁不知道他是当惯了老大的人,除了后金人还没有人给过他脸色来看,于是他生着闷气打道回府了。
“或许宁大人他本来就没有灭我大明的心思吧...”杨嗣昌沉声说着,细细数来这宁夏的兵经历却是可以看出苗头,至少宁致远并不是那种为了权力可以不顾一切的乱臣贼子,而让朝廷汗颜的是他每到一处总是能让那儿的百姓过得更好,“宁大人只想占地为王或者...分化我大明和后金...”
其实杨嗣昌对宁致远并生不出什么恶感来,但是饱受崇祯的恩惠和信任让他必须为大明考虑,甚至为大明赴死。
崇祯张张嘴说不出什么话来了,分化大明和后金,哈,他们之间的关系还要分化,不过也确实,宁夏的威胁很大,不知不觉就让他们两方都忌惮无比,在想着宁致远轻描淡写的语气更是气氛,他没有嘲讽,但是却比嘲讽更加的惹人不忿,因为最大的蔑视往往就是无视。
“杨爱卿你说...”崇祯顿了顿开口道,“若是将宁致远给...”
“这要看陛下你是不是想这样就和宁夏开战了...”杨嗣昌没有急着阻止,常言有说擒贼先擒王不错,但是惹怒了对方可不是那么好应付的,而且,杨嗣昌不太相信这么一个人物会这么容易就被解决。
杨嗣昌皱皱眉头很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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