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中旬,春回大地,积雪消融。
合浦郡治所合浦城,向南距离儋州海湾大约六七十里路,每日吹来的寒风都带着一股海腥味。
去年初春,裴元庆率领五万贵霜军,与韦昌辉、李秀成统率十一万太平军残部席卷而来,仗着人多势众包围了合浦,攻了几次,俱都无功而返。
四月底,穆桂英与樊梨花、贞德三大女将领衔的先锋队伍悄然抵达合浦北部,并且在数百里之外就采用夜行昼宿的战略,悄无声息的逼近贵霜军侧翼,攻其不备。徐晃、苏烈趁机从城内出兵夹攻,一举歼敌两万余人,杀的裴元庆向南败退了八十里地,方才遏制住了颓势。
之后,王贲率领的十五万援军抵达交州前线,王贲派遣了麾下大将贾巴尔率领两万人来协助裴元庆,又重整旗鼓向合浦进军,与汉军大大小小鏖战了十余场,互有胜负,局势陷入胶着一直持续到现在。
天子御驾亲征屡见不鲜,但王妃挂帅却是凤毛麟角,听闻穆贤妃亲自率军来援,合浦城内的汉军士气很是高涨。徐晃三番五次力邀穆桂英进入合浦城坐镇,由自己与苏烈等人出城扎营,互为犄角,俱都被穆桂英婉言谢绝。
“将在外,不必论尊卑贵贱!公明将军是主将,就应该由你坐镇合浦,我与樊将军、贞德将军是援军,便是客军,自该在城外安营扎寨,内外呼应,共抗强敌。”穆桂英如是说道。
就这样,穆桂英率领樊梨花、贞德两位女将,以及在江东组建的两千女兵,三万援军在合浦城下西北十里安营扎寨,与合浦城互为犄角。
徐晃唯恐穆桂英有失,毕竟是皇帝的女人,千金之躯,万一有个闪失,自己的前程势必会蒙上阴影。便留下苏烈、卢象升守城,自己带着郭威提兵两万,隔着穆桂英的营寨七八里屯驻,以便随时驰援。
天气日渐转暖,积雪消融的无影无踪,双方的斥候活动的越来越频繁。
“孟良,本帅拨给你三千兵马,在合浦周围游弋,严防贵霜斥候!”
刘辩迟迟不肯发动大规模战役,穆桂英等人只好耐着性子按兵不动。但贵霜的斥候犹如跳蚤一般在合浦周围活动,让穆桂英很是恼怒,看看天气转暖,便拨给孟良一支兵马,派他外出游弋巡逻。
生的五大三粗,皮肤黝黑,相貌粗鲁的孟良立即拱手领命:“娘娘放心,只要贵霜斥候敢来刺探,孟爷保证来一个杀一个,管杀不管埋!”
“孟将军……你这话不很不礼貌哦!”一身戎装,金色长发披肩,英姿飒爽的贞德操着略显蹩脚的汉语说道,“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元帅说话?”
“嘿嘿……习惯了!”孟良搔了搔头皮,不好意思的憨笑一声,“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大老粗不懂那么多规矩!”
穆桂英并不介意,正色道:“在军营中不要称呼我娘娘,元帅即可!”
在中国历史上,“元帅”这个词语首次出现在春秋时期,晋文公手下的大将先轸成为了历史上第一个获得元帅头衔,并立下了赫赫战绩的大将。但在此之后,元帅并不怎么被使用,更多的是一种称呼,类似先生、使君、大人等等,而不是实职。
这次穆桂英以女流之辈挂帅,为了表示男女有别,刘辩册封穆桂英为“征南元帅”,用以区别各大军团的都督。穆桂英非常喜欢这个将衔,在军营里从来都是一身戎装,要求麾下的将士们称呼自己“元帅”,而不是“娘娘”。
“末将知道了,穆元帅!”孟良现学现卖,抱拳作揖答应一声。
旁边一身白衣的樊梨花被逗得忍俊不禁,“噗嗤”一声笑出声来:“孟将军真是滑稽,孺子可教也!”
穆桂英指着沙盘,严肃的告诫孟良:“贵霜联军总兵力十五万左右,虽然太平军多是乌合之众,但胜在人多。那裴元庆又骁勇善战,陛下不允许正面硬拼,所以你不能向南去的太远,就在合浦周围数十里的范围巡察即可,免得遭到贵霜军袭击。”
“切……我觉得这裴元庆浪得虚名而已!”孟良对裴元庆一脸不屑,“不就是用双锤的家伙么?俺孟良还用双斧哪,倘若撞上了定让这姓裴的吃不了兜着走!”
穆桂英严厉的瞪了孟良一眼:“高仙芝将军久经沙场,何元庆将军更是我军翘楚,都在裴元庆手下吃了大亏,一死一伤。你要是自不量力,干脆不要去巡察了,我另派他人便是!”
“哎哎……娘娘,穆元帅使不得!”
孟良自然不肯错过这立功的机会,急忙作揖认错,“末将只是给自己鼓气而已,兵法不是说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士气是兵家大忌么!俺孟良自然不会胡来,元帅你尽管放心好了!”
听孟良说的言辞恳切,穆桂英这才微微颔首:“既然如此,那你点兵去吧,切忌不可自作主张,有军情随时来报!”
“得令!”
孟良提高嗓门答应下来,雄赳赳气昂昂的点了三千兵马,提着一对板斧,耀武扬武的出了寨栅,在合浦周围的旷野里巡逻游弋,四处搜寻贵霜斥候奸细。
南方的冬天很短暂,自从去年腊月天降大雪,到现在春回大地不过才一个月左右的时间。斗大的太阳挂在头上,晒得人身上暖洋洋的,天地间已经生机盎然,绿草茵茵。
孟良带着三千人马分成六个小兵团,在合浦的山野中搜寻贵霜斥候,忙活了一上午抓了十几个乔装打扮,鬼鬼祟祟的奸细。俱都是土生土长的合浦本地人,几年前被太平道裹挟着做了叛贼,现在又随波逐流做起了贵霜军的探子。
“都给大爷押上来,孟将军我要亲自审讯!”孟良一声吆喝,吩咐手下把十几个斥候押上来审问。
这些斥候本来就是大汉的子民,只是迫不得已才为贵霜效力,现在做斥候也是为了换取赏赐,根本没有什么骨气。不等孟良严刑拷打,立刻就竹筒倒豆子一般如实招来,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听了大半个时辰,孟良也没得到有价值的消息,不由得颇为扫兴,提起板斧,“咔嚓”一声将一名斥候的脑袋剁了下来,呲牙瞪眼的咆哮道:“马王爷不发威,你们这些杂碎不知道老子长了几只眼睛?给孟爷我啰里啰嗦的说些阿猫阿狗的事情有屁用,你们今儿个不给老子说些有价值的事情,排着队砍脑袋!”
孟良说着话,提着血淋淋的板斧走到第二名探子背后,把斧头架在对方的脖子上,杀气森森的问道:“给本将说一些有价值的事情,不然人头落地!”
“将军……小人知道的都说完了!”这名斥候欲哭无泪,几乎瘫软在地。
寒光一闪,孟良斧头再次落下,又是一颗脑袋落地。
然后走向第三名斥候,犹如夜叉恶魔,恶狠狠的逼问:“说!”
“半个月前,裴将军感染了风寒,这算不算有价值的情报?”第三个斥候被吓破了胆,开始信口雌黄。
“你姥姥!”
孟良手起斧落,又是一颗人头滚落地上。
第四个直接被吓昏了过去,两眼一翻,直挺挺的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
“想跟孟爷装死?”孟良没有任何同情心,反而更加变本加厉,拦腰一斧头,把昏倒在地的斥候剁成两段,“哈哈……我看是你们这些汉奸卖国贼的嘴硬,还是孟爷的斧头硬!”
第五个贼眉鼠眼的斥候磕头求饶:“孟将军饶命,孟爷饶命,祖宗饶命!我有重要情报提供!”
“哈哈……我就说你们这些杂碎敬酒不吃吃罚酒,快说!”孟良洋洋得意的把大斧架在这名斥候的脖颈上,“要是敢跟孟爷耍花招,老子保证把你大卸八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李斯大人供应的粮草今天晚上就会送到沙岗大营,这算不算重要情报?”斥候磕头如捣蒜,一边说一边求饶。
孟良摸了摸络腮胡子:“嗯……粮草?有多少石,多少人马护送?”
斥候嗫嚅道:“小人只是一介小小的探子,哪里知道这么多。只是根据前面的规律来看,从交趾运输过来的粮草每次在五万石左右,押送的兵力大约两三千人不等。”
“五万石粮食?两三千护送的兵马?”孟良顿时眉开眼笑,自认为获得了有价值的情报。
把锋利的斧头压在斥候脖颈上,继续逼问:“走哪条路径?”
“估计会走将军岭!”斥候哭丧着脸答道,“我军输送粮草的道路在射马林与将军岭之间二选一,半个月前走了射马林这次肯定会走将军岭。”
孟良大喜过望,收了板斧,吩咐手下道:“把这个斥候留着,其他人统统杀掉!就地埋锅造饭,吃饱喝足之后跟我悄悄赶往将军岭,火烧贵霜军粮。”
副将拱手劝谏:“将军,此处距离我军大营不过三十里,可派人请示穆元帅,再做决定不迟!”
“滚一边去!”孟良一脸的不耐烦,“富贵险中求,这点险都不敢冒,还来沙场上混个球?禀报了贤妃娘娘,怎么能显出孟爷的本事?”
孟良武断的下令全军在旷野中就地埋锅造饭,吃饱喝足之后人缄口马摘铃,跟着斥候走小路悄悄摸往将军岭,准备大干一场,让天下人刮目相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