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江、吴用不知道张绣、贾诩暗中降曹的消息,但张绣却也拿不准宋江突然率兵来到代县的意图。
听闻宋江、韩擒虎突然率三万人来到代县城下,张绣急忙召集师父童渊,好友贾诩,以及心腹部将胡车儿共商对策。
冉闵的武勇让张绣从心底感到害怕,而且此刻代表曹操前来游说的满宠尚未离去,万一被冉闵抓住了证据,后果不堪设想,这让张绣眉头紧锁,如临大敌。
“文和,你说宋江、韩擒虎突然率大军到来,是不是我等意图归顺曹公的消息走漏,冉天王派他二人兴师问罪来了?”张绣忧心忡忡的询问贾诩,“若是如此,吾等趁机杀了满宠,给他来个死无对证,抵死不承认好了!”
贾诩轻抚山羊胡,一脸的淡定从容:“张将军休慌,我看事情绝不是这么简单。其一,冉天王目前正与匈奴交战,战事吃紧,以他的性格绝不会舍弃胡人先来讨伐你我。其二,即便冉天王知道了我等意图归顺曹公,又岂会派宋江率兵来讨伐?难道涿县老巢不要了么?”
顿了一顿继续分析:“而且据斥候禀报,这三万人马的后面还有数万百姓跟随,这哪里是来兴师问罪的样子?依我看只有两个可能,其一冉天王打算率部南下投奔洛阳朝廷;第二个可能就是宋江拐了冉天王的人马准备南下投降。”
听了贾诩的分析,张绣方才心安:“既然如此,咱们就看看宋江、吴用所为何来?反正他二人已经进了城,是时候打开天窗说亮话了。”
五十多岁的童渊抚须叹息:“唉……冉闵是条汉子,但却不懂得过刚易折的道理,想要凭一些黄巾余党,乌合山贼来对抗匈奴、鲜卑联军,实在并非明智之举。你二人乃是从西汉叛出,别无选择只能降曹,心中大可不必感到歉疚。即便冉闵在此,也不要畏惧,据理相争便是,毕竟人各有志不可相强!”
张绣向童渊作揖致谢:“多谢恩师教诲!”
“呵呵……为师就只有你与张任两个弟子,如今张任不知身在何方,为师自然要替你分忧解难。”童渊手抚胡须,一副慈师的模样。
正说话间,守门的卫士来报:“启禀张将军,宋江大人与吴用先生、韩擒虎将军一块前来拜访,此刻正在府邸门外等候。”
童渊起身吩咐张绣:“我与胡车儿将军退到后边,若宋江、吴用意图不轨,便掷杯为号,我二人率兵出来将他们捉了。”
张绣拱手领命:“师父尽管宽心,徒儿看文和先生眼色行事便是!”
当下童渊与胡车儿悄悄退回后院,暗中集结了百十名刀斧手,只待张绣一声令下便涌出来把宋江、韩擒虎等人捉了。而张绣则与贾诩一起出门迎接宋江等人。
“呵呵……公明兄、擒虎将军远道而来,有失远迎,还望恕罪!”张绣满面笑容的把宋江一行让进府邸,吩咐婢女奉上茶水。
闲聊了几句之后,宋江便开门见山,道明来意:“张将军啊,实不相瞒,我等率兵突然来到代县非为其他,乃是准备率军前往洛阳投奔朝廷。”
张绣与贾诩对望一眼,心道果然不出所料,但表面上不露声色,故作惊讶的问道:“什么?公明兄竟然打算率部投奔刘协,冉天王岂会同意?”
“唉……”宋江忽然掩面大哭,“实不瞒张将军、文和先生,冉天王已经于两日之前战死在涿鹿了。”
张绣这次是真的大吃一惊:“什么?天王战死了?”
宋江一面抹泪一面对吴用道:“加亮啊,你是从逐鹿大营逃出来的,你把那天晚上的战况说给张将军及文和先生听听。”
吴用咳嗽一声,摇晃了下羽扇,面色悲痛的道:“大前夜,慕容恪与拖雷各自率三万骑兵左右夹击,我军被杀了个措手不及。为了保护大军撤退,天王亲自殿后,我等侥幸突围,但天王却死在了鲜卑人的连环马下……”
“呜呼哀哉,痛哉天王,哀哉天王!”听了吴用的话,贾诩不由得拊膺顿足,一脸悲痛。
张绣本来对宋江、吴用的话不太相信,但看到贾诩如此表现,也只好跟着哀叹:“惜哉天王,壮哉天王,竟然就此撒手人寰,实在是天妒英雄!”
宋江趁机表明来意:“唉……天王死的固然让人痛心,但现在还不是哀悼的时候。胡人来势汹汹,曹操虎视眈眈,我等在北方已经没了活路。我与擒虎将军打算率部南下,渡过黄河前往洛阳投奔朝廷,请张将军一同随行如何?”
张绣还未开口,贾诩抢着道:“代县的许多将士都是天王的忠实信徒,要想带着他们南下投奔,必须让他们知道天王战死的消息。还请宋大人、吴先生、擒虎将军走一趟军营,把天王战死的消息转告给诸位将士,让他们明白若不找个靠山就没有活路了。”
“此事好办,交给我与加亮便是。”宋江大喜过望,欣然应允。
当下张绣与贾诩前面带路,宋江、韩擒虎三人紧随其后,策马扬鞭直奔军营。张绣下令召集城中的一万七千将士听宋江讲话。
宋江登上高台,一脸悲伤的把冉闵战死的消息叙述了一遍,最后抹泪道:“诸位弟兄,守卫我们的天王已经死在了胡人的马蹄之下,从今以后再也没有人庇佑我们了。北方再也没有我们的容身之地了,我们必须寻觅一条新的活路!”
听闻冉闵战死,代县城内的一万七千将士一片哗然,有人捶胸顿足,有人嚎啕大哭,有人握紧双拳,高呼“替天王报仇!”
宋江正要抛出前往洛阳投奔朝廷的言论,贾诩却接过了话茬,大声道:“宋公明大人说的有理,天王战死,我等失去了领头羊,再也无法抗衡凶残的胡人,只能另寻靠山才有活路……”
“是啊,文和先生所言极是!”没想到这么轻松就劝服了张绣、贾诩,吴用心中高兴,摇晃着羽扇附和,“我们必须另寻出路了。”
贾诩并不搭理吴用,继续道:“曹公如今坐拥兖、豫、冀、并四州绝大部分土地,麾下将列千员,带甲四十万,实力仅次于东汉朝廷。而且曹公用人不拘一格,麾下许多将领出自寒门,我等便归顺曹公好了,相信在曹公的带领下,我等定能替天王报仇雪恨,驱除胡虏!”
“哎……哎,文和先生、文和先生,不是说好了去投奔洛阳朝廷么?”宋江顿时急眼,急忙伸手去拉扯贾诩。
吴用却在心里暗叫一声不妙:“卧槽,被贾诩这老狐狸耍了!我看他与张绣分明早就有了投奔曹操的打算,只是不想背上叛徒的名声,此刻却借花献佛。用我们的谎言来欺骗代县的将士,把黑锅全背在我们身上了……”
张绣之前与贾诩虽然一直在密谋归顺曹操,但害怕冉闵的威信太大,这些将士不肯跟着归顺。便通过流言蜚语的形势放出风声,试探将士们的看法,迟迟没有正式宣布投降曹操的决定。
这让张绣一直愁眉不展,不知该如何说服代县的将士跟着自己归顺曹操?没想到今天宋江、吴用竟然来给自己送嫁衣,轻而易举的就把这个难题化解了。
而且这俩家伙还主动替自己背黑锅,日后无论冉闵是死是活,都可以把罪名推在宋江、吴用的身上。是他们说冉闵战死的,自己失去了主公,无奈之下才选择投奔曹操的,这一前一后,性质可就大不相同了。
“宋公明真是及时雨也!”张绣表面上不动声色,暗地里却是心花怒放,由衷的对宋江夸赞了一声。
贾诩怒视宋江,厉声呵斥:“谁说我们打算去投奔洛阳朝廷了?天王手下的将士大多都是黄巾出身,朝廷每欲除之而后快,你让我们去投降西汉,岂不是打算让我们去送死?”
“不去洛阳,我们愿意跟随曹公,只有跟着曹公才能继续驻守边塞,才能继续与胡狗作战,为天王复仇!”
一万七千将士群情激昂,纷纷对贾诩的话表示赞成,对洛阳朝廷表现除了极大的抵触。
吴用自知中了贾诩的圈套,急忙悄悄拽了拽宋江的衣襟:“公明兄,人各有志不可强求,既然张将军与文和先生不打算去洛阳,咱们也莫要再勉强,就此分道扬镳吧!咱们带着城外的人马继续南下,让张将军与文和先生投奔曹公好了,大道朝天,各走一边。”
“且慢!”贾诩一声叱喝,“城外的将士都是天王的兄弟,我与张将军岂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跟着你二人去洛阳送死?”
宋江又气又急:“贾诩,你莫要逼人太甚,你想要干什么?”
贾诩嘴角微翘,大声的朝营寨中的将士喊道:“弟兄们,咱们是朝廷眼中的叛贼啊,南下洛阳那就是羊入虎口,自寻死路。你们看看城外的将士有没有自己的亲戚、故人、同乡,登上城头招呼他们留下来一块归顺曹公,莫要跟着宋江、吴用南下送死。”
宋江几乎要吐血三升,破口大骂:“贾文和,你这个逆贼,简直是欺人太甚!”
宋江说着话想要拉着吴用、韩擒虎离开,却被胡车儿、童渊率兵围住:“几位休要走的这么匆忙,好歹同僚一场,让张将军给你们设宴送行。也让其他将士叙叙旧情,正所谓人各有志不可强求,难道几位想强迫城外的三万将士跟着你们南下送死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