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康杰沒有想到布干达会牵扯到扎国的内战当中,不过得到这样的消息,反倒使得他的思路更加清晰,他现在有点点不相信对自己的袭击不完全是个“意外的误会”了,或许巴布早就和巴布达达成了某种合作,如果沒有得到这种合作保证,巴布贸然挑起事端对他是很不利的,归顺新政府,起码他能够保留一个高官职位,发动内战,要是失败了,那就是掉脑袋,当然,如果成功了,得到的会是功成名就。
在现实的情况下,假如沒有外力的介入,巴布兵败的可能性高达百分之八十以上,他的反政府是名不正言不顺的,一旦手里的部队打光,就只能束手就擒。
现在,情况自然是很不一样了,巴布不但从布干达获得大量武器弹药,居然还从那边间接性的补充兵员,实力自然是今非昔比,起码不能采用老的眼光來看待这位枭雄。
反过來,陈康杰也不得不佩服这个家伙的大胆和愚蠢,如果他只是从布干达获得武器弹药,那么还可以说是明智,但是他允许布干达的部队开进來,还大量招募布干达的遗民进入部队,这就显得愚蠢和危险了,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布干达玩这一招绝对是不安好心,且不说他们之间的合作巴布一定开出了优厚无比的价码,单说他允许近乎一比一的“外国武装”留在自己的地盘,纯粹是给自己绑上一颗炸弹,到时候极可能布干达会看不起巴布曾经开出的条件,会继续狮子大开口,那时他巴布同意也得同意,估计不同意也得同意,根本由不得他,否则他分分钟都会被推翻。
这种蠢人历史上比比皆是,西周末年,申侯为了保住自己以及支持宜臼上位,利诱犬戎一同进攻幽王,结果他们幽王烽火戏诸侯后沒有诸侯來援的情况下一起攻入了镐京,将幽王杀于骊山,然而发现中原并沒有想象中那么强大的犬戎沒有按照合约拿了好处就闪人,他们不但将镐京劫掠一空,还滞留关中不愿离去,成为中原之大患,结果逼得登基为平王的宜臼不得不迁都洛邑,王室威信大减,使得历史进入混乱的春秋时期。
当然,这一切都是为了得到主宰别人命运的权势,在煌煌权势面前,不少人的目光会被蒙蔽,变得短浅昏暗,在他们的眼里,权势的价值高过民族尊严和国家利益,所以,才会为了自己的私利,什么都能出卖。
就因为布干达的横插一脚,陈康杰的前往巴铁计划也泡汤了,卡拉比联系到了陈康杰,要他如果有空的话,去一趟安奎拉,虽然是征询式的,但是在电话中,陈康杰能够感受到卡拉比的急切,看來在布干达加入进來之后形势真的是十分严峻。
布干达这个国家由于与扎国相邻的缘故陈康杰有所了解,这个国家的面积并不大,只有扎国的一半不到,人口也比扎国少了四千來万,地理位置上不沿海,资源相对來说也不十分丰富,照理说,这么一个国家加入进來也不应该会给卡拉比他们带來根本性的威胁才对啊,可是这个国家有个特点,那就是长期的军人专政,近四十年來,该国经历了多次政变,都是由军人发动,正是因为这个特点,这个国家的军队战斗力在周边几个国家里是最强悍的,是典型的民穷军强国家,而且从八十年代初到九十年代初的十年,这个国家与自己相邻的两个国家一直打仗,在实战中军队的战斗力提高很快。
如此好战的一个国家加入进來,自然是祸害极大,况且是在国内还有内鬼配合的情况下。
在独力难支的情景下,卡拉比赶紧到南部邻国安奎拉寻求帮助,希望安奎拉能够派兵和提供武器帮助他们将外敌赶出去,只是安奎拉也面临着不小的困难,正是在这种情况下,卡拉比急切的找到了陈康杰。
陈康杰是打算等卡拉比掌权了再介入此事,可是整个暑期一直都是计划不如变化快,更重要的是,陈康杰早就看中了安奎拉这一块丰饶的土地,有这样正面接触的机会,他当然不会拒绝。
九月四日,陈康杰在安排人将熊自强他们三个还沒有百分百痊愈的伤员送回香港继续休养之后,他自己带着其他人由北非來到了安奎拉的首都,也是该国最大的港口和经贸中心的圣保罗安达。
在來之前,陈康杰建议刘德意和熊自强他们一起返回香港,可是他依然坚持要跟着,说是要多学一些东西,那次受到的袭击是刘德意第一次亲身经历危险境地,当时要不是有王伟照应着,他恐怕小命都沒了,回到医院半天后他的脚都还在发抖,那一刻他想起了熊自强他们对陈康杰的调侃,也回忆起了陈康杰说别吓着他的戏谈,在枪声响起的时候,刘德意的确是极害怕的,说他差点尿裤子也不为过,只是在陈康杰建议他回香港时,他竟然拒绝了。
刘德意的想法是,其他人回去,那是受伤,不得已而为之,他回去了,那就是认怂了,作为一个男子汉,是不应该认怂的,而且,他自己揣测,要是他真的回去了,那么他应该就会失去在陈康杰身边工作的机会,因为陈康杰是不会将一个“胆小鬼”带在身边的,况且,在瑞士放松的这段时间,他慢慢的将当时的害怕和恐惧忘记,反而自己给自己将那段经历增添为刺激和阅历。
已经恢复了的陈康杰这次到安奎拉做了易容,让人看起來更像一个南亚人,在机场迎接他的只有卡拉比和另外一个秘书摸样戴眼镜的年轻人,他们一行人沒有走正常的通道,而是在机场里面直接乘车离开。
在车上,陈康杰才从卡拉比的介绍中知道,这个年轻人还真的是秘书,而且是安奎拉总统迪亚斯的秘书,一路上由于有这个总统的秘书在,陈康杰和卡拉比沒有怎么交谈。
到达市中心后,陈康杰他们被安排住在距离总统府不太远的国宾馆里头,这里安保严密,而且住的还是独立别墅楼,简直差点将他当做外国元首看待了。
“这次把我叫來的真正目的是什么,能不能先给我交个底。”,在那位叫多明格斯的秘书离开之后,陈康杰才与卡拉比真正的聊起來。
“我相信你应该能猜得到,就是为了解决我国国内的巨大威胁”。
“呵呵,不会是因为那件事和我有关,这才把我叫來一起分摊责任吧。”,这时候了,陈康杰居然还能开得出玩笑。
“不,不,不,当然不是,那件事和你无关,我深信沒有那误会,巴布也会反的,你不是也做出过相同的预测嘛”,卡拉比将一杯香浓的本地咖啡放在陈康杰侧面的小圆桌上,摆着手说道,“这次……还是希望得到你的无私帮助”。
陈康杰面带微笑的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沒有急着回应卡拉比的话。
“我也知道这样有些强人所难,从道理上來说,你已经付出了太多,一点回报还沒有得到,现在又要你帮助,我……自己都觉得惭愧……”,卡拉比尴尬又腼腆的说道,全然沒有了作为军人的威武和刚毅。
“我们是朋友,你这样说就见外了,作为朋友就应该坦诚,而且,遇到困难还得提供帮助才行”,陈康杰谦逊的摆了摆手,大大方方的说道,丝毫沒有将自己当成救世主的意味。
这是他很喜欢卡拉比的一个重要原因,沒有那些政客的弯弯绕,坦率真诚,不隐瞒,有什么说什么,而且情感浓厚,基于这点,陈康杰觉得他是相对可信得多的人。
“这次将你请來,另一个目的就是介绍你与迪亚斯总统认识,上次你不是说对安奎拉很感兴趣嘛,我觉得当前的机会很合适”,卡拉比沒有沉寂在对陈康杰的感动里,稍稍收拾了一下心情后,继续说道。
“我想问一下,安奎拉是要参战进去是吗,你此行是搬救兵。”,陈康杰很直接的问道。
“由于布干达加入到战事里面,我们的情势很危险,就在我联系你的前天,斯坦利维尔发生了激烈的战斗,那座城市差点丢失,我们一个上午就损失了三千多人,所以为了稳定形势,以及应对不测,我父亲要我來请求安奎拉出兵帮助我们”,卡拉比沒有回避,不但回答了问題,而且还很详细。
“那他们答应了吗。”,陈康杰关心的问道。
“还沒有”。
“安奎拉是不是很担心扎国与巴布达成为一体。”,陈康杰又问道,陈康杰这个问題的潜台词其实是想知道安奎拉会出兵的意愿会有多大,如果安奎拉沒有那种担忧,那么要他们出兵,代价就会大得多。
在国际间的交往中,利益交换往往是核心内容,但是在一种情势下,是不需要太多利益付出就能得到好处的,那就是“唇亡齿寒”,当请求支援的国家有“唇亡齿寒”的意识和环境,那么即便沒有利益,也能得到自己所需要的,因为对方其实同时也是在帮助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