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黎喃喃的望着金羽手指的方向,目光掠过前方,沉声道:“金羽,你指的方向是金陵吗?那件你竭力守护的东西在金陵。”
“嗯,可以这么说。”金羽脸上扬起了明亮的笑意。
瞥见他的笑容,楚黎的心神一颤,如果说金羽竭力守护的东西在金陵的话,那答案就显而易见了,轻轻地笑了笑,低声道:“你说的是东武侯府吧,确切的说你想要守护的是那个在金陵的家吧。”
金羽愣了愣,没想到楚黎这家伙一点就通一下子就猜到了,随即剑眉斜斜挑起,含笑道:“没错,就是这个。也许这在别人眼里在平常不过的东西,可在我心中,他的价值意义非凡,没有任何东西可以与他相比。”
楚黎凝视着面前语气坚定有力的少年,平静的眼眸中尽是坦然。
“眼下东武侯在大齐就算不是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那也是位高权重,在加上齐宣皇一向以仁慈著称,齐国境内亦是一片平和安静,金羽这个家应该不用守护吧。”
“不用?”金羽嘴唇微微抿起,用几乎轻不可闻色声音低声道:“如果你这样想,就大错特错了。”
楚黎神情有些复杂,以齐国现在的局势,对外魏国虽然虎视眈眈,但想要灭亡齐国,根本不可能。对内宣皇仁爱,相比于十多年前韩山军,独孤军,太平军三大反军作乱的状况不日耳语,这样一个日渐走向繁盛的国家,东武侯府完全没有灭顶之灾,那么他到底为什么说要守护,大错特错,他究竟错在哪里。
瞧见对方一脸的疑惑的不解,神色复杂,金羽道:“楚黎眼下的齐国并没有你想的那么好,看似歌舞升平,繁荣昌盛其实早已是杀机重重,皇室内部齐三太子虽然贤能,但四皇子齐贺深受宣皇陛下宠爱,其母更是东宫之主,未来三太子能否顺利继承皇位还真不好说,再加上齐贺早有争夺皇位之心,以他暴躁,嚣张跋扈的性子,将来若是齐贺掌控齐国,只怕……”
说着金羽无奈的摇了摇头,接着道:“抛开皇室的问题不讲,齐国内部就真的太平了吗?其实不然,福建行省连年战乱,最近才平息战乱,哪还有富庶可言,再加上洪武反心不死,只怕不用多久战火就会再度降临福建,江西,安徽行省素来贫困,那里匪患虽然偶有,但并不严重,所以朝廷并不重视,这样下去早晚会出事,江浙行省富庶繁华,朝廷每年的税收七成来自该省,这也就意味着一旦该省有任何意外,对于大齐的经济打击是致命的。至于山东行省以及部分河南领土,那里魏国,蜀国早就窥探许久,虽然这里驻扎着大齐最强的部队,同时也意味着一旦大齐内部发生什么事情,这里的军队动不得,否则一旦北军,西军离开,敌国的部队可不会心慈手软。”
少年身姿挺拔,他的话语轻柔,那张精致的脸颊上英气与柔美并济,楚黎听着他有理有据的话语,认真的打量着他,即使是在黑夜,身边的少年在淡淡的月色中望上去犹如明珠璀璨,熠熠生辉,散发着闪亮的光泽。
“照你的意思现今齐国的太平是短暂的,真正的考验在未来吗?”楚黎身子动了动,正视金羽道。
金羽眼眸中绽开出一抹精光,上前一步,二人四目相对,咧嘴道:“当然,未来的天下恐怕真的会烽火连天,百姓流离失所,天下可能会再次像两百年前那样战火不休,生灵涂炭,这不正是你们生死门出世的理由吗?”
楚黎身子微微一顿,那黑曜石一样深不见底的瞳紧紧盯着含笑而立的少年,语声如柔和,空灵漂浮,“对,未来的天下将陷入纷争当中,这五国鼎力的局面维持了这么久,是到了有所改变的时候了。”
少年低垂的眼睑,唇边的笑意更深了,“楚黎那你愿意做我手中的刀剑替我荡平这乱世吗?”
闭上有些朦胧的眸子,稳了稳心神,楚黎再次睁开时眼眸澄亮无比,缓缓道:“化作你手中的刀剑吗?好啊,未来怎样我不管,你放心只要有我在,任何人都别想染指东武侯府分毫。”
金羽浅笑的看着身前的男子,这位未来燕国并肩王帐下的七将军之一,按照原先的历史走向会在明年加入燕国,继而名动一方,可惜现在被自己截胡了。
楚黎看着面前灿然笑着的少年,师父你要我去找一位英杰,助他荡平这乱世的纷争,我想我应该找到了……
蜀国成都
正直夏末,皇城养心殿外的池塘边上,仍有些许萤火虫在夜色中四散飞舞,发出微微的亮光,在浓浓的夜色中闪烁盘旋。不过在如此静谧的氛围下,眼下的蜀国皇宫却并不太平。
今夜,月明星稀,苍穹如洗,淡淡的月光下,萤火虫飞舞的池塘宛如散发银光的夜明珠,凉风袭来,将空气中的白日里余留下的炙热一扫而光。
养心殿外走廊处聚齐着一大批衣着华贵的男子,若是仔细辨认的话,你就会发现他们要么是当今圣上的兄弟亦或是子嗣,这些人站立在养心殿外,神色不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萧演站立在人群的角落,他一袭绯衣在夜风中轻扬,说不出的风流倜傥,英俊潇洒。静静的伫立在众人中,宛如池中遗世独立的清莲,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白到几乎透明的肌肤,深邃如星辰的眼眸以及那微微勾起的薄唇,无不显露出他的高贵优雅。
“九哥,你说四哥能不能撑过今晚。”萧陵上前,在萧演的耳旁抵语道。
萧演似乎并没有听到他的话,而是问了一句,“孙太后进养心殿多久了?”
萧陵想了想道:“估摸着快一个时辰了。”
“如今太后知道了当年太子被杀的真相,你说她会怎没样?”萧演唇边勾起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容。
萧陵愣了愣,若有所思的望了对方一眼,“九哥,当年这件事四哥做的天衣无缝,根本没留下任何线索,你怎么找到的证据。”
萧演垂下眼睑看了看自己身旁一脸好奇的十弟,眼中隐隐闪动着捉摸不定的光芒,“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他萧澈自以为当年的事情做的滴水不漏,其实当年三哥死前早已写下血书,而那份血书我珍藏到了现在。”
“九哥,我还有个疑问。”
“什么?”
“月前陛下从马上摔下来的事情,究竟是意外还是……”
萧演没有回答,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微微晃了晃脑袋,萧陵心领神会。
作为一母同胞的兄弟,他如何不明白兄长这笑容的意思呢。瞥了一眼举头看着夜空的萧演,心里泛起了一丝复杂的滋味。想不到自己这城府颇深的九哥终究还是动手了。算算日子,也快九年了吧。他实在搞不懂为了一个女人,九哥这样做到底值得吗?
养心殿内,此刻的气氛充满了压抑,所有的御医都围在一个躺在龙榻上的男子附近,这龙榻上的男子正是现今蜀国的皇帝萧澈。
不久前在一次外出狩猎的时候,他所骑的马匹突然受惊,萧澈便从马上坠了下来,那场事故之后,他卧床不起,身子跟着就越来越差,这段日子以来那些受封在外的王爷们陆续被召回了成都,看来当今圣上是真的快不行了,故而才会特地召回那些分封在外地的兄弟。
御医们胆战心惊的看着身前这个气息越来越弱的男子,这个昔日的九五之尊此刻哪还有半点往日的威严,这段日子以来纵使他们竭力救治,可萧澈的身子骨还是越来越差,时至今日,恐怕是撑不过今晚了。
一旁皇后和几位萧澈宠爱的妃子暗自垂泪,而作为萧澈生母的孙太后却脸色冷漠的看着那躺在龙榻上儿子,她的眼神冷冰冰的,眸子中似乎还微微有几分怒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