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神龙窟里的巨蛇真的存在,能活千年之久的确可堪称是一条灵蛇了,恐怕当年七大门派联手攻入神龙窟除了要铲除长生堂得魔教,也不能排除七大门派之人想要得到灵蛇之血的可能。 ? 可是江顺他们得到的灵蛇之血分明就是蜮毒,这又是怎么回事?难道那灵蛇身体里流淌着的本来就是蜮毒,并且被长生堂的人用秘法修炼成特殊功法?
但这也说不通,如果灵蛇之血真的可以修炼成高深莫测的功法,为何龙在水死后,长生堂没有人再修炼出龙在水的一身武功,甚至到后来被七大门派驱赶出神龙窟?
我摇了摇头,即使现在我绞尽了脑汁,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天一道长派出的探查之人正来回报着讯,东面山上也隐隐的有人影晃动,怕是魔教那边也派出了探查之人。
这时,苏卿尧和三眼几人从山脚下走了上来。几人拜见过罢中原之后,苏卿尧手里握着个瓷瓶来到我们跟前,道:“这是少白道人赠送的创伤散,敷在伤口上能止痛。”
我接过他手里的瓷瓶,掀开韩晓后背的衣衫,将创伤散撒在了他的后背上。他后背上的脓包已尽数破开,褶皱的皮肉耷拉着,周边粘着凝固的血块,靠近颈部溃烂的皮肉边还流着不多的血丝。
敷上药,苏卿尧又递过来一大块药布,三眼小心的为韩萧缠上。韩萧面露感激之色,道:“多谢苏先生。”
苏卿尧笑道:“不必谢我,要谢就谢少白道人吧。”
我将衣衫披在韩萧背后,道:“苏前辈,长生堂那边有什么动静?真的派人将此地包围了么?”
苏卿尧笑了笑,道:“却是如此,据武当派的弟子回报,外围林中起码还有长生堂两千的弟子,看样子大有包围之势。”
我不禁奇怪,被长生堂的人包围,没想到他还能笑得出来?韩萧轻呼道:“那此次长生堂的人岂不是来了上万之众?真是够混蛋的,怎么突然冒出这么多长生堂的人!”他这样说着便想要站起身,可身体刚一动便皱着眉头又坐了下去。三眼连忙扶住他,道:“韩大哥,你想要做什么,我去帮你做。”
韩萧摇摇头,道:“如今魔教来人甚多,已是凶险之象,我要回到庄主身边去。”
苏卿尧道:“你现在伤成这个样子,怕是也帮不了什么忙,放心吧,庄主和天一道长他们自有打算。”
我道:“程前辈他们已经想出计策了?”
苏卿尧点点头,又笑道:“火心道人早有安排,图瓦带来的四千义士已在林中埋伏。”
韩萧闻言登时大笑了起来,道:“我就知道,以火心道人和庄主的睿智,怎的会没有准备?哼,这一次看长生堂的人还能得意到哪里去!”
我也喜出望外,这么一来的话,长生堂埋伏在林中的弟子便不敢再轻举妄动了,包围之策也化为乌有!我看着山脚,天一道长和火心道人等人正商谈着什么,不时地抚须微笑,神色自在。
难怪天一道长和火心道人他们有恃无恐,原来他们早有对策!我暗暗的松了口气,本以为七大门派在此地必定会栽个大跟头,却差点忘了还有图瓦这一支队伍。
韩萧有点兴奋,还想开口说些什么,正在这时,一道响亮的瓮声从山谷中荡了开来:“樊春扬,你给老子滚出来!”
这一声翁响在山谷中荡来荡去,环音不绝,在这深夜中无疑像是一道惊雷炸响。苏卿尧一惊,道:“怕是长生堂的人杀来了,我们先告辞了。”他匆匆与我们打了个招呼,便带着三眼几人朝山下跑去。
我和马千里跑到罢中原身后,山下七大门派的人纷纷站了起来,天一道长和火心道人站在众多掌门前面,两人身板挺拔如松,但依旧是一副轻松的模样。
夜色幽蓝,山谷中飘荡着淡淡的雾气,却见得在距离我们这座山的不远处,有一道极为肥硕的身影正缓步走来。趁着幽蓝的夜色,我能清楚的看到那是一个肥胖的如同一座小山的人,幽暗的光线遮住了他身上衣衫的色调和脖颈上圆滚滚的脑袋,显得极为神秘。他的右手里提着一个极大的流星锤,远远看去像是一个缩小的磨盘。迈步朝我们这边走来时,脚下的烟雾被他的身体挤向两边。
此人在距离我们脚下这座山五六十丈处才停下脚步,扬起左手一指天一道长和火心道人一众,闷声道:“樊春扬,还不快滚出来!”
七大门派这边并没有因为此人的到来而骚乱,场中反倒是极有默契的冷峻如水,也许他们都知道了有图瓦的伏兵在,每个人身上似乎都高昂着战意。来人语毕,却听得一声长啸从那些掌门之列传出,跟着,一道矫健的身影高高的跃了过去。
这人高高跳起的身影像是一支利箭,身法快而又灵动,人跃到至高点忽的撑开双臂,宛如一只轻燕,人在下落之时又凌空迈出几步,这才缓缓落在了地上,与那肥胖之人遥遥而立。
跳过去的那人便正是樊春扬,崆峒派的掌门。此次昆仑汇聚,我与七大门派的几位掌门已一一打过照面,但能说上话的却很少,他们的武功已甄清化,实在不同凡响。崆峒派里主修拳法和剑法,既位列江湖七大门派,崆峒派门中武学自是了不得,负有“神拳一线天”的美名,掌门人的武功自是高深莫测。只看樊春扬这一手便知晓,能凌空横跨十数丈距离的岂是凡辈。
不知道那名肥胖之人是长生堂里的什么人,这时候喝出樊春扬又会有什么事?难道长生堂在林中的伏兵现了图瓦的四千义士,知道包围计策化为泡影,所以派个人来挑战?
樊春扬一站稳身并没有立刻开口说话,他的身材中等,不算矮小,可是和对面长生堂的来人一比,却是显得小了。只因来人实在太肥胖,站在那里像是一个小土包。
那肥胖之人冷笑一声,道:“樊春扬,先前你我未能分出胜负,此次古某再来讨教!”
樊春扬高声道:“你莫不是白天睡昏了头,晚上倒来了精神!”
那人狠狠道:“那便是让你也睡不安稳了!看锤!”
他身体一动,迈开两条如铜柱般的粗腿朝樊春扬冲来。他身体像是一座肉山,奔走起来浑身的肉都在抖,地面也微微颤抖着,他脚下的烟雾纷纷被他破开,打着卷翻腾向两边。一边奔走,右手里的巨锤也被他舞了起来,真个有山崩浩荡之势。
他手里的流星锤一头锁着铁链,也不知道那铁链有多长,即使隔了这么远,我都能听到哗啦啦的铁链绞动声。那圆滚滚的巨锤被他甩着圈带在身体一侧,巨锤被抡起时卷着烟雾直打旋。
以那巨锤的块头,能被这人这么轻易的抡起,那么这人手上的力道可想而知了。那巨锤被他轮的滚滚转,打在人身上定也会将人砸成肉泥。
转眼间,那人便冲到了樊春扬跟前,两个粗壮的胳膊往前一松,那如磨盘大的锤头直往樊春扬脑袋上砸。那锤头之大,已然赶上樊春扬半个身体了,而樊春扬整个人却还只是到那人圆鼓鼓的腰部。
这一锤虽然厚重如山,但度终究是慢了些,樊春扬身体一晃,正闪过这一锤,人移到一边又忽的拔地而起,一拳打在那人的右臂膀上。
“嘭”
却听得一声闷响传来,那人的巨锤将地面砸出个深坑来,他吃了樊春扬一拳却只是身体晃了晃,反而樊春扬往后退了退。
二人初次交锋看样子都没有使出全力,打了个旗鼓相当,不过对面的山脚处却出了欢呼声,甚至对面已有人高声打趣道:“古胖子,快将他碾成肉酱,我好下酒吃。”
这是羊祉兴的声音,言语中大有调侃戏弄之意。只是他声音还未落尽,那姓古的胖子已转过身,身体轻轻一扭,那砸在地上的巨锤倒像是被一股大力带起,呼啸着直奔樊春扬而去。但他的巨锤度还是慢了半拍,这一锤依旧没有碰到樊春扬,巨锤头贴着樊春扬的衣衫飞了过去。
却在这时,那肥胖之人脚下跨出一步,人也跟着转了个圈,手上一带,飞出去的巨锤登时围在他身上打了个转,紧跟着再一次被那人甩了出去。这一手使的极为连贯,丝毫没有拖泥带水,只不过他这么一扭身,样子倒是有点憨态可掬。
我几乎忍不住要笑出来,道:“罢前辈,那是什么人?”
谁知我等了半天却不见罢中原回话,转过头看着他时,却见罢中原并没有将视线放在樊春扬和那肥胖之人的身上,而是扭着头看向神龙门的方向,眉头正紧紧的皱着。
神龙门前依旧是那副样子,地上插着一根长枪,长枪下钉着那焦黑的尸体。耳边,在此时响起罢中原的声音:“你真的相信图瓦派来了四千义士,而且已埋伏在林中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