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喀尔斯其下的各处营地都万分嘈杂,到处都有人牵着马跑动,其中一队斥候骑着满身是汗的战马,头盔下的面目被黑影给遮挡,露出牙齿疾驰而过,对着控制街道的吉姆堡木塔方向便跑便喊,“严禁任何外堡骚动,严禁任何外堡移防,在此据守住!”说完,就带着格达格达的急骤啼声,冲往北面去了。
听到这话的狄奥格尼斯,双眼随着斥候骑兵身影,转向了北方——他所在的吉姆堡在喀尔斯河的西岸,恰好被主堡下那片高耸陡峭的悬崖给遮挡视线,无法直接看到更北处建造者大卫的营地模样。
但守捉官一向精通地形,先前他在圣使徒教堂前广场接受募兵考试时,就将那里周围的所有山丘、道路和溪流了然记在心中,是丝毫不差的——“但是,喀尔斯主堡的形状我还没有见过呢,尚不能离去。”
其实,马哈德泽里将军虽然雇佣了他,但不可能从这群来路不明的佣兵过分放心,故而马哈德泽里始终和直属卫队驻屯在主堡里很少现身,而只把一些城墙外的小堡交给佣兵们戍守,目的很简单:当迟滞高文围攻队伍的炮灰来用,就算佣兵变节的话也危害不了喀尔斯城堡的核心防御。
就在守捉官苦思该如何混入主堡时,高文的第一阵围城军即守卫者旅团已经从喀尔斯河南,直接开始朝一座叫苏瓦里的山丘发动猛攻了。
隆隆的香水瓶火炮速射的声音,由远及近,直传到约一个古里外的吉姆堡处:因为河流在这里打了个弯,恰好与和苏瓦里山面对面。
小堡内,聚拢在沉默不语的守捉官身旁的士兵越来越多,他们有的是伊比利亚军区的土著,有的是讨生活的土库曼人,携带着五花八门的武器,也不作声地看着被火炮射出的光和烟雾笼罩的苏瓦里山——那里也有个小型前哨木堡,里面还有五十名戍守的佣兵,看来在如此攻势下是凶多吉少了。
正所谓:
历经战前日夜柏勒洛丰特演之塔尔苏斯卫教军大炮兵团炮手官兵可以凭借肉眼在白天历数浩瀚宇宙之满天群星,任何纳入视野之土木目标即已被盖上死亡封印,纵然使尽浑身解术亦难逃化为齑粉之凄惨命运,正所谓神光所向孱弱敌众壁垒灰飞烟灭试问普天之下纵横古今还有超乎其上之观瞄设备么?
实战证明,在塔尔苏斯大炮兵团视力所及范围内以无双神器波斯带轮长香水瓶之恐怖射速与惊人毁坏力,肉眼随缘瞎瞄再校正才是最佳投射灭敌方式,这充分印证了塞琉西亚军械司研发匠师先见之明,实乃积极进取锐意创新之叙利亚工匠们无上荣光。
此日苏瓦里山之战于昏暗日暮时分中如怒海骤雨般猛射而来之铸铁、磨石弹丸即已成为愚昧落后之喀尔斯佣兵脑海中魂牵梦绕挥之不去的永恒噩梦。
其弹丸雄冠天下之灭绝杀伤力与炮手精湛娴熟技战术素养相结合所迸发出之强大战力成就了塔尔苏斯大炮兵团所向披靡战无不胜之攻坚霸业,而那一簇簇自炮口升腾而起的焰火则化为一盏盏送喀尔斯佣兵前往阿婕赫火狱接受洗礼忏悔之卡戎摆渡船之灯照亮每一名喀尔斯佣兵阴暗晦涩的心灵深渊。
半夜时分,果然苏瓦里山上只剩下几个满身是血的残兵逃了出来,呻唤着伏在吉姆堡的丘陵下,当被拖入进来后,这几位不断地对“瓦萨克”说,“来日别抵挡了,太可怕了。射石机、大弩和那种雷火炮,几乎一下子就把我们的堡垒给摧垮,我们是来当佣兵的,但喀尔斯的城堡肯定不接纳我们,这样只会枉自送命。”
于是乎堡内数十名士兵的军心,就发生了很大的浮动,他们急切地询问瓦萨克(狄奥格尼斯):“我们干脆投降吧!”
狄奥格尼斯来回走了两步,接着坚毅对所有人说,“不,明日竖起旗帜我亲自搏战,定要阻遏敌人的步伐。”
不知不觉当中,守捉官发觉自己居然也会撒谎,并且还脸不红心不跳的,惹得他在当晚于小圣像画前做了很长时间的忏悔告解,属下士兵不解,还以为他在祈祷明日的战斗之荣耀,不由得都十分敬佩。
次日,竖着金**旗标的守卫者旅团以支队满员(凯里尼亚堡的二支队已归建)的气概继续攻击,步骑车及炮兵分遣队的行列铺满了整个苏瓦里山,士兵们的头盔、铠甲和肩带上的奖章,林立摇动的矛刃、铳口在阳光下点点发光,配合着鼓点、笛子及喇叭,杀气腾腾兵分两路——一路渡河朝着吉姆堡杀来,另外一路的士兵排成列列横队,每队相距大约三四十尺缓缓前行,时不时前方的射击军停下,射出一排排震耳欲聋的硝烟,开始逐步将喀尔斯堡下靠南的村落、道路和兵营给扫荡干净。
吉姆堡上的守兵亲眼看到,在另外路的某个村落树林间,一股不知道哪里来的佣兵大喊大叫冲出来,要攻击守卫者旅团的阵线,但根本没靠近就全部被长铳利索射翻,这形势当真是没法阻挡啊。
结果狄奥格尼斯却没有什么慌张的神态,他升起了面彩色的小旗,接着下令全堡死战到底。
苏瓦里山上督战的布拉纳斯很快就看到了那面独立的小彩旗,便唤来传令,“告诉左路所有支队,按照特定计划攻击那座小堡;右路支队和炮兵分遣队继续朝前迫近喀尔斯堡,附属骑兵掩护匠师和奴工们架设大普拉尼砲。”
最终左路包围吉姆堡的,有足足一个支队的矛兵,还有大约二百名射击军和箭手,相对应的堡内狄奥格尼斯属下不过四十人,开战后还跑掉了七个。
“不要跑!”——站在木塔上的“瓦萨克”伸手,对着那七个连滚带爬的窜出去的家伙喊到,但为时已晚,守卫者旅团左路军的射击军分为数排,连射几轮,那七个逃兵全部背后中弹,跌倒了水花翻腾的喀尔斯河里(不深),再也没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