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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梅里克最后的选择

    探望完自己的孩子后,抵达伊科尼乌姆城的高文宣布,聚集在城周围驻屯的三翼旅团和骑炮队伍,冒着风雪,顺着大商路北上至安格拉斯堡。

    刚刚结束普鲁萨之战不久的士兵们踏着积雪覆压的地面,开始朝目的地挺进,他们以先前未能活捉匪酋泰提修斯为憾事,并表示定要攻陷阿马西亚和特拉布宗两城,“砍掉逆贼西奥多罗的脑袋”。

    阿马西亚城当中,老将军西奥多罗满头银发端坐着,中间已夹杂了不少枯白,他的面前是一封高文送来的信件,当展开之后,是高文亲笔书写的挑战书,对方不但要索回西奥多罗.加布亚斯头顶上的雄狮王冠,还要整个阿马西亚、查尔迪亚和特拉布宗,因为“再度完整的太阳不再需要星辰在一边分享它的光彩。”

    这时西奥多罗有些颤抖,他转过眼睛,看着桌子更前方摆着的那个金灿灿的威武雄狮冠冕。没想到自己在菲罗梅隆战役的关键时刻,被高文成功撺掇而背叛了前皇帝陛下,但最后鲸吞掉半个帝国的最大得利者还是高文,这个面目可憎满身铜臭的瓦良格蛮子!自己虽然得了查尔迪亚和半个帕弗拉哥尼亚,但综合的力量反倒沦为了塔尔苏斯国的三分之一都不到。

    现在高文带来了三个最精锐的旅团到北线,再与先前驻屯在此地两个旅团会合,光是这样实力就超越了自己所有军力。

    更何况高文还有强大的炮兵、骑兵,作为力量的倍增器。

    “但是我答应过妻子玛丽安,加布亚斯的男子既然发过誓言那就得战斗到底......”西奥多罗用微微颤抖的手指,捏住眉头,而后他叹息声,望着自己营帐内悬挂着的黑圣母战旗与赤红色的圣铠甲入了神。一会儿后他唤来机要官,吩咐说“我和直属的特拉布宗图马师团和两个农兵骑兵团,固守阿马西亚城来牵制高文,此外我准备在哈里斯河对岸新筑一座城堡,防备高文从河流那边自冈加拉到普拉韦尔,直接攻穿新凯撒利亚门,进入我的根据地特拉布宗。另外,向大卫请求援军......”

    就在老将军苦心经营阿马西亚防务时,高文却忽然又带着三翼旅团往东急行起来,再度把安格拉斯堡的防务交给狄奥格尼斯。现在的他根本是游刃有余的,完全不会被任何一方给牵制住,而是在边民和民军体系下能拥有一支强大的野战机动兵力,足以四出而攻城略地。

    高文真正的目标,是横亘在埃雷兹堡和周边高山间的特勒博厄斯河,当他的旅团抵达那里后,立刻开始绕着河谷构筑壁垒起来。接下来,高文连发多份命令书给了马拉什、萨莫萨塔、萨松和阿米达诸地:养好伤的大伯爵梅洛和多鲁斯.兰伯特、沃尔特,及一群归顺来的亚美尼亚贵族军官们,立即动员起这些地区的民夫和边民,自各路将埃雷兹到埃尔祖鲁姆的山区全都封锁住。

    最终连库尔德小国哈达迪,也响应“盟主”高文的号召,动员了三千名步骑,封锁死了埃尔祖鲁姆以东的出路,即要隘处的托耳托米堡。

    这样,原本威风堂堂的达尼什蒙德大埃米尔梅里克,和萨吉图斯部族们一起,被封在了安纳托利亚东部这块最高耸的山地当中。

    即便梅里克是个向来以突厥加齐精神武装自己的英雄,但游牧民也要吃饭,他们的牲畜更需要草地才能存活下来。

    而这一年的风雪,比去年的还要大。

    在此前梅里克像头疯狂的斗兽般,带着部众和萨吉图斯埃米尔萨尔图克.阿里联手,不断出击厮杀——和高文驻屯在塞巴斯蒂安城的边民斗,和已效忠于高文的赫拉克勒斯、盖布里埃尔等亚美尼亚军斗,还和北方查尔迪亚的西奥多罗、大卫斗,和东方的哈希迪国斗。

    梅里克的弓弦都拉断了无数根,因为他自己也明白,若是今年冬天他还无法突破出去的话,那么高文是不会再给他第三个冬天的。

    可惜的是,梅里克的部众们因为先前与高文的历次殊死战斗后损失太大、失血太多,故而折腾了足足一年,骁勇善战的达尼什蒙德大埃米尔也未能走出深峻的山区......

    现在暴雪来了,在山谷里显得格外残暴冷冽,达尼什蒙德人的牲畜失去了草料来源,大批大批死去,穹庐帐篷大部分被完全压塌,接着不断死去的就是族人们。

    无奈的梅里克便向占据凡湖的基拉特帕沙国求援,希望对方能收容他们在这个高原最大的淡水湖四边度冬。作为回报,高傲的梅里克愿当下手和佣兵,帮助帕沙扎格里丁.易卜拉欣和其他各路军阀争夺对伊斯法罕宫廷的控制权。

    扎格里丁也爽快答应,可奈何赫拉克勒斯率领叶凡杜尼旅团,又占据了要道上的艾尔努特城堡,切断基拉特帕沙国和梅里克间的联系,并不断打退梅里克的突围出击。

    雪中的梅里克和残余的数千族人,已然化为了鬼般的存在——现在,高文的三个旅团又进逼过来了。

    绝境当中的梅里克与萨尔图克,决意向东即托耳托米堡做最后生死一搏。

    “绝不能像头被冻死的牲口,让高文看着尸体并嘲笑。”

    但托耳托米堡内驻守的哈希迪三千士兵,居然拥有足足八百杆长火铳,其中三百是高文先前支援来的,五百是他们在阿尼城的锻冶作坊里迅速仿制出来的。此外,托耳托米又是亚美尼亚工程师设计的山堡,城墙和塔楼顺着山腰盘旋而上,打破下层还要继续爬峭壁攻中层,而后最上层还有个独立守卫的大石堡。

    达尼什蒙德、萨吉图斯突厥们,不断在城墙下被排排的铳弹射中,人马的尸骸堆满了被血浸染透的雪原。

    攻城后数日,更大的风雪卷来,缺衣少食并根本没有药物的围城军就像群冬日里的苍蝇般死去。

    最终梅里克亲自提刀攻城,结果坐骑被击毙,自己的腹部也中了发铳弹,大埃米尔无法忍受伤口感染溃烂的痛苦和绝望,“安拉使者曾说过,用铁器杀死自己的人,要在火狱里反复用铁器扎穿腹部;而用毒酒杀死自己的人,要在火狱里终日饮着毒酒——我是个加齐,还是前个死亡与堕落的方式比较适合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