飓风无穷无尽地吹来,即使灵魂也不能摆脱这种压力,神将扎卡耐亚斯的羽翼之下,数不清的亡灵失去了骨头,剩下一息魂火贴着地面,不断颤栗。
“是要反抗吗,格雷戈里,你会充分理解蚍蜉撼树的意义。”神将高声问道。
一场神与神的战斗即将开幕,尽管冥界君王不存在神格,他也拥有着神的能力。
两条幽冥骨龙王首先从山脉上飞出,速度极快,巨大的骨架之中,黑雾滚滚,胸腔里正在酝酿可怕的暗之龙息。一眨眼,骨龙王已经来到扎卡耐亚斯的近旁,将龙息向他喷去。
高傲的神将神色凛然,浮在空中一动不动,甚至连眼睛的余光,都不屑扫骨龙王一眼。布莱恩看到,暗之龙息就像喷到了一面无形的墙壁,而“墙壁”还有镜子的作用,大股龙息反射回来,把两只骨龙王笼罩淹没。
“吼!吼!”三十米长的骨龙王发出嚎叫,扇动巨大的翅膀,将龙息拍散,它们自己也受到一些损伤,两翼变得破破烂烂。
“受死!”神将喊道,接着发生无法理解的事情,空间好像在骨龙王的身上断裂,两只骨龙王被齐齐地分为几个部分,除了头骨,其余的部分都栽落在地上,砸起几团烟尘。
扎卡耐亚斯大手一伸,抓住了两个头骨,就像抓着两颗白色的珠子,然后握拳,九级骨龙王变成了粉末,与此同时,它们的魂火,也彻底熄灭。
“还有什么?格雷戈里,尽管使出来。”神将似乎并不急着陨灭第九君王,还想戏谑他一番。
保持着雾状的格雷戈里,高声地念起咒语,咒语无比冗长,布莱恩感觉,足足念了十分钟。大地之上,一眼望不到头的绞肉车冒了出来,这些五米高的绞肉车,不断地聚拢,可以看到血浆涌动,肉汁迸射,最终,十万绞肉车化为一个血肉模糊的骷髅头,竟然比神将还大几倍,它张开血盆巨口,将扎卡耐亚斯吞下。
聚合血骷髅并没有遇到任何障碍,轻松地把神将“吃”掉,骷髅的大头上鼓出无数张小脸,每一张脸都是那么邪恶可憎,并且在念动咒语。堕落、邪恶、仇恨和虚弱的感觉充斥在整个空间,地上的灵魂都深感不适,发出鬼哭狼嚎。
如果没有灵魂,就会听不到一丝声音,而实际上冥界此刻无处不是幽怨愤懑的惨叫,亡灵们对于肉身死去得不甘,统统发泄了出来。
一道金色光芒,从聚合血骷髅的头顶射出,接着是第二道,每出现一道光,就会戳破一张小脸,变成墨绿色的脓水,流淌在地上。血骷髅感到害怕,它的每张小脸,都流露出恐惧的表情,这些情绪阻挡不了毁灭,光芒越来越多,出现的频率越来越快,到后来根本看不清,只见一个光体的刺球猛烈闪烁,十万道光芒粉碎了血骷髅,神将安然无恙,他那金色的翅膀,没有沾到一点污浊。
地面,竟然形成了一条墨绿色的脓水之河!
“该拿点真本事了,格雷戈里。”扎卡耐亚斯升到黑雾的上方,讥讽地说道。
“我诅咒你,圣奥西丁!”第九君王嘶喊道,黑雾翻腾,一个个虚影飞出,向四面八方逃逸。
“想用分身逃跑吗,格雷戈里,这是不是太幼稚了?”
神将说罢身体一抖,身体上的金光更加强盛,羽翼上的羽毛抖落,每一片羽毛都变得巨大无比,追逐着第九君王的分身,并把虚影包裹起来。
“哈哈哈哈,你有多少分身,我就有多少羽毛,没想到冥界的君王是个孬种,连战斗的勇气都没有?”
黑雾慢慢散尽,最后的一团,化为一把墨黑并涌动着暗红色光芒的利剑,向神将的心脏部位射去。
扎卡耐亚斯摊开双臂,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任由那黑剑速度激增,口中叹道:“你终于来了,我也可以安静一段时间了。”
出乎意料的是,在黑剑即将接近神将的时候,它突然向上一折,直直往天际冲去,扎卡耐亚斯这才反应过来,呼吸之间收回了全部羽翼,朝格雷戈里追去:“给我停住,你不能破坏空间屏障!”
“你也有害怕的时候,神将大人?”格雷戈里反诘道,“我死后,管他洪水滔天!”
轰隆!第九君王撞在了屏障之上,发出了巨响,仿佛整个冥界都震动起来,而天空呈现出一大块金紫色的六棱格,格子之间的连接线延展弯曲,最终并没有绷断。经过几秒,金紫色的格子消失于天际,穹顶又恢复了本来的色彩,看起来那么凝重,那么灰暗。
“好险!”扎卡耐亚斯的呼吸都变得急促和沉重了许多,但是最终,他担心的灾难并未发生,否则,恐怕连自己都得不到圣奥西丁的饶恕。
神将产生了极为乏累的感觉,厌恶地扇扇翅膀,化为金色云朵,钻进了漩涡。
布莱恩应该感到庆幸,在扎卡耐亚斯刚刚离开的瞬间,禁锢灵魂的球体恰好消散,这个球彻底隔绝了一切感知,否则神将必然会察觉白金灵魂的存在。
西尼尔不知道为什么,灵魂里有一种特别悲哀的感受,它觉得第九君王在陨灭之前,似乎凝视了它一眼,这一眼蕴含了无数言语,当格雷戈里凝视过来,西尼尔就在那一刻原谅了他,原谅了他对冥界的背叛。
也许无论怎样努力,无论如何运用心智,亡灵,终究逃脱不掉陨灭的命运!
西尼尔望向天幕,它在想,自己会不会有一天,也要撞击空间屏障,如果已经成为君王,不突破它,接下来的生存还有没有意义?
大地上星星点点的魂火正在升起,它们渐渐恢复了本能,开始四散而走,寻觅骨架,冥界,重新变得冷漠和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