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可怜的乞丐,你到我这里来是有什么事情吗?”胖所长迈着缓慢而沉重的步调赶到这里来,见到齐蒙时,已然双目柔如温水。
不等齐蒙回答,胖所长转过头,对着那老管家喝道:“巴郎,我不是跟你说过很多次吗,不论是谁,只要他需要我们的帮助,我们就不该将他们拒之门外,幸好这位乞丐的呼声告诉了我他的到来,否则,恐怕他已经被你偷偷轰走了吧,哼!我的名声就是被你们这些不知感恩和毫无良知的人毁得干干净净!”
老管家早也习惯了胖所长要把一些罪名推到他身上,连连点着头,道:“我下次会注意的。”
胖所长再冷冷瞪了他一眼,目光转向了齐蒙,当即又和蔼可亲了,道:“这位乞丐先生,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齐蒙连连点着头,道:“我叫齐蒙,多谢大人您对我的帮助,我本来已经对生命失去希望了,也对同胞失去希望了,可是大人您让我看到了希望,您伟大的胸怀和善良的心,都像黑夜中火炬,照亮了瑟瑟发抖在无边绝望中的我啊!”
胖所长摇了摇头,脸上很是平静,微笑道:“帮助你们这样的穷人是我的责任。”
说着,胖所长还伸手抓住了齐蒙的手掌,拉着他进了自家府邸,道:“齐蒙先生,我看你谈吐并不像一个乞丐,应该是遭遇了什么变故吧?”
齐蒙顿时两眼一红,险些哭了出来,道:“是啊,大人的眼力很好,我是一个诗人,可是我的家乡......”
混混开始在身份上大做文章,胖所长虽然越听眼中的同情越重,甚至偶尔会不禁感慨落泪,但也难掩脸上阵阵的喜悦。
卡科里安的大广场上,清晨的阳光让一张张睡意朦胧的脸庞稍稍有了些活力,围聚在广场上的民众忽然让开一条道路,胖所长一路行走向前,时不时向周围的民众问好,而较为靠前的命中,那些秘密收到几个银币的人,开始大呼胖所长的名字,并开始用一个个简洁的对话,来向身旁的其他民众诉说他曾做过善举。
齐蒙跟在胖所长身后,穿着他那条最具悲惨气息,也是最值得同情的树叶短裤,慢慢走向广场中央。
广场中央,临时搭建的简易木台在金色的晨光下,颇有几分神圣的味道,胖所长肥胖的身躯刚刚上去,这木台便摇晃了一下,似乎随时可能折断了般。
胖所长上台来的第一件事,便是双手合握于胸前,对着天边的太阳,低声念道:“光指引我们走向慈爱,走向主的胸怀,光行之地,愿我获主的恩,施恩与我的同伴们。”
念罢,胖所长开始讲述齐蒙的故事,便将一个苦难诗人的悲惨遭遇生动生动地描绘给了众人,引得在场不少民众落泪。
又有一位英俊的中年男人上台,卡科里安城的治安长官,权势可比胖所长大得多,只因听闻胖所长有了一个好计划,能挽回他这些年狼藉不堪的名声,便应邀而来。
治安长官取出了一套精致的礼服和几枚金币,亲手递到了齐蒙手里,温声地道:“这位诗人的悲惨遭遇总是大家已经听到了,只要他愿意在卡科里安生活,我们仍然欢迎他的到来,我正式宣布齐蒙已经成为卡科里安的居民,享有卡科里安法令的庇护,我们也已经为安排好了,热情的拉达姆店长,十分同情他的遭遇,蕴意为这位诗人提供赞美和歌颂的工作,这样他也能养活自己。”
名叫拉达姆的酒店店长迈着小碎步上台,他可是花了五十金币,才谋求了这次上台的机会,但收获总是大于付出的,他那几近倒闭的酒店,如果能在民众心中有一个好的形象,很快又能赚个彭满钵满。
一应贵族争相上台,他们的同情,要么是齐蒙的衣服,要么是齐蒙的裤子,最终到齐蒙自己说话时,混混呜哇一声,哭倒在地,悲天跄地痛哭道:“天呐,我本已经对我的人生不报任何希望,是你们这些善良的贵族,是你们这些友善的民众,让我感觉到世间仍有一丝温暖存续,我笨拙的诗句无法歌颂尽你们每一个人的善良,我只能用我今后勤恳的赞美,写出那些动听的诗句,回报你们.......”
一些一辈子矜矜业业在做工人,在当马夫,在当旷工的人,开始感动落泪。那些收到来自救济所长的银币,认为可以借此向他大肆献媚,以后能顺着他往上爬的人,哭得更为凶狠,他们竭力在哭声中夹杂一些感人至深的言语,虽大多并不文雅艺术,但总得还是为广场增添了一些适时合场的声音。
“不过,对不起,尊敬的拉达姆店长,我想跟随在所长身旁,****赞美他对我的恩情,唐吉坷德所长,您会答应我吗?”
齐蒙的话,是又出计划之外,也脱离了原本的台词。
胖所长看着他那张感动不已,泪痕未干的脸蛋,暗思他是不是真的激动多头,忘了之前自己叮嘱的只说必要的话。
现在又该如何作答呢?胖所长可不想自己家里多出一个乞丐,可看到台下的民众已经慢慢止住了感动地泪水,开始把目光转向自己,他知道如果不答应下来,恐怕难免要为自己惹下什么嫌弃乞丐的嫌疑。
胖所长眼珠一转,抑扬顿挫地道:“齐蒙先生,我知道你的心情,但请不必记挂在心,我们只是在做一个光明信徒当做之事,如果你真的想要待在我哪儿的话,我很乐意接受一位诗人的到来。”
“太谢谢您了,伟大的唐吉坷德所长.....”齐蒙又激动无比地开始感谢,但事实上这些感谢,只是换了一套言词的又一次赞美。
感人至深的幕幕终于结束了,民众心里再次肯定了世间好人还是大多数的,心满意足地散场。
齐蒙跟在胖所长那臃肿的身躯后,走回了他的府邸。
三两天相处下来,初时,胖所长仍对这个赖上自己的十分不耐,但慢慢的,他发现了这个诗人,有很多的过人之见。
尤其在如何赚取金币,以及对少女的审美上!
他本来只认为对方个普通的诗人,只是个会被光明迷昏了头的人,和这样的生活在一起,需要时刻维持自己的形象,绝对是负担。而如今看来,这个齐蒙就是一个不折不扣挂着诗人名号的贵族啊,至少脾气爱好和他惊人的契合。
救济所在齐蒙的建议下,秘密遣送走一批只会混吃等死,抑或残疾的乞丐,留下一些四肢健全,只因世事轮转,沦为乞丐的人来,把其他乞丐的那部分救济金分出一半给他们,这些人离开救济所,或多或少还是能带一些他的好名声出去的,而另一半救济金么......
短短几天,唐吉坷德的府邸已经翻修,连怀中的少女也换了个更为美艳动人的处子。
随着唐吉坷德的名声渐渐好转,愿来结交的贵族也多了,甚至他的顶头上司,本来极不待见他的子爵,也亲临府邸对唐吉坷德夸赞一了一番。
当然,所有救济金都是由他拨发的,很久之前他就没有增加过给救济站的救济金,至于那些接受过救济的人口中,伟大贵族的救济金额又增长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子爵心知肚明。
不过,他不管唐吉坷德做了什么,唐吉坷德让他他不必多拨发救济金同时,自己和唐吉坷德名声都有回升,这便是能臣。
一月过后,唐吉坷德还沉浸在当下奢华的生活中时,齐蒙已经带着他愤怒的骂声到了城主府。
“天呐,这世上竟还有唐吉坷德这样虚伪的人,我已经不知道他在卡科里安这片美丽的土壤上残害了善良的民众多久,但我必须在今天揭发他的恶行,快放我进去!”
齐蒙在两个护卫的阻拦下,奋力向往城主府内挤,不过他看上去已经拼尽了全力,这两位护卫的手臂上却没有感受到多少压力。
“是谁在吵?”一个穿着礼服,举止优雅的老人来到院门前,他留着一小撮修剪齐整的小胡子,已经稀疏的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油量的皮靴上不染一尘,抬手迈步间,颇有几分老绅士的味道。
“你是谁?”老人洁白的手套,已经显出他的身份。
齐蒙满脸的愤怒慢慢地从脸上褪去,道:“我要检举虚伪卑鄙的唐吉坷德,他用了无耻的手段贪污救济站的救济金!”
老管家打量了齐蒙一眼,淡淡地道:“城主大人今天不在,你明天来吧。”
“城主大人,伟大的城主大人,正义在那儿等着您呢,您快出来伸张啊~”齐蒙冲着花园内的大堡的呼道。
片刻后,真皮装裱的重木门徐徐打开,从中传出了一个声音,道:“正义在哪?”
齐蒙一把推开了来管家,兴冲冲地跑了进去,道:“在这儿呢,在这儿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