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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36 天下乌鸦一般黑

    加斯东·杜梅格,1863年出生,今年61岁,早年在印度支那和北非有过任职经历,1893年以激进社会党人身份当选众议员,从此开始了他的政治生涯。

    加斯东·杜梅格这个人也是一个传奇,在担任众议员的31年里,人们对加斯东·杜梅格的评价是亲切和平易近人,其实自从世界大战结束后,法国这几年的领导人一直都不怎么靠谱,所以加斯东·杜梅格的竞选宣言是要做一个“正常的总统”,考虑到加斯东·杜梅格的年龄,这个宣言打动了相当一部分法国人。

    加斯东·杜梅格最引人瞩目的一点是到目前为止还没有结婚,虽然有固定的女友,但加斯东·杜梅格摆出了一副要为法兰西奉献终生的架势,这就让本来在年龄上就处于劣势的皮埃尔看上去也有了点不靠谱的意思。

    其实年轻应该是皮埃尔的优势,不过这个优势属于未来,就目前来说,皮埃尔的年龄是劣势,法国人实在无法想象要把法兰西交到皮埃尔这个三十冒头的“年轻人”身上。

    华人说到年龄喜欢用“嘴上没毛办事不牢”形容,其实西方人也有这个概念,此时的国家领导人,基本上都是一脸的大胡子,还是要乱蓬蓬没个正行,一看就是历经风霜雨雪那种,那给人的感觉才靠谱。

    而皮埃尔这样面白无须的,一般情况下给人的感觉就不怎么靠谱,甚至有种“白脸奸相”的感觉。

    这是客观事实,哪怕是兰芳加上洛克菲勒也改变不了。

    “总理也不错,如果你能在总理任上表现好,未来还有机会。”秦致远鼓励皮埃尔。

    法国的政治人物都是能上能下那种,这倒不是说明法国的政治人物心胸开阔,而是法国的政治氛围比较宽松,竞选国家领导人对于法国人来说就跟竞选街道办事处主任一样,这个看着比较顺眼,那好,把这个选成总统试试,过两年一看不行,那咱们把他弄下去吧,再换一个上来,再过上两年发现还不如以前那个,那就把以前那个再弄回来——

    特么明明是多严肃的政治,弄得跟七天无理由退换货一样,实在是让人严肃不起来。

    “怕只怕过几年已经晚了——”皮埃尔说话的时候看着秦致远,表情有点似笑非笑。

    谁都知道法国这几年的情况一直都不太好,这种时候民众选择一个亲切、平易近人的总统也没错,不过考虑到法国面临的国际形势,总统太爱好和平可不是什么好事。

    皮埃尔的竞选口号是“让法兰西重回黄金时代”,大概意思是期望法国重塑辉煌涅槃重生,这个想法也不能说错,因为法国现在的情况确实是大不如前,不过法国人一贯是骄傲的,骄傲的法国人并不认为法国现在已经衰弱,所以皮埃尔的竞选口号并没有在民众中获得多少共鸣,只在精英阶层中取得一定程度的共识。

    悲哀的地方就在于,特么那些该死的选票掌握在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手中,那些吃瓜群众才能决定让谁掌控法兰西的命运,所以皮埃尔最大的可能是无法当选总统,但却会获得总统的信任,从而拥有组建政府的权利。

    皮埃尔很清楚法国面临的国际环境,所以皮埃尔突然冒出来一句:“听说兰芳军队登陆了科摩罗四岛——”

    这件事不是秘密,兰芳军队在登陆莫埃利岛之前,例行询问了法国驻马达加斯加总督府,总督府的回复是科摩罗四岛目前并不在法国政府的保护下。

    总督府事后给法国殖民部的解释是让科摩罗四岛上的叛军认识下兰芳人的冷酷,然后科摩罗人就会怀念法兰西的宽容,殖民部对此并没有向兰芳提出抗议,但已经在考察下一任法国驻马达加斯加总督人选。

    这件事皮埃尔当然也是知道的,站在法兰西的立场上来说,皮埃尔如果当选法国总统,不管有没有结果,皮埃尔肯定都会要求兰芳撤军,不过现在看来已经没有这个必要,加斯东·杜梅格多半不会提出抗议。

    加斯东·杜梅格当选之后,首要任务是搞好和当世这些个大国之间的关系,和兰芳的关系是重中之重,所以这时候加斯东·杜梅格很可能不会提出抗议。

    更何况,就算是加斯东·杜梅格提出抗议,兰芳政府也未必理会。

    秦致远知道皮埃尔怎么想,也没有责备的意思,只是慢悠悠的回应道:“并不是科摩罗四岛,只是莫埃利岛而已。”

    还而已!

    皮埃尔真是恨得牙痒痒,要不是法国现在连个主事儿的都没有,怎么可能让兰芳如此轻易得逞哦,别看现在只是莫埃利岛,但皮埃尔很清楚,很快,整个科摩罗四岛都将是兰芳的囊中之物。

    皮埃尔想的没错,就在皮埃尔和秦致远看球的时候,秦牧和道格乘坐“正义号”货轮抵达德班。

    “正义号”是一艘法籍货船,常年往返于马达加斯加北部港口城市安班扎和德班之间,“白起号”返航之后,莫埃利岛上只有两艘冲锋舟,用来往返莫埃利岛和安班扎还没问题,想要前往德班就不可能,所以秦牧和道格要转乘“正义号”,才能顺利前往德班。

    随同秦牧一起抵达德班的还有其他三名特工和一个班的海军陆战队士兵,当然这些士兵现在都是便装,德班现在是英国人控制的城市,如果兰芳海军陆战队士兵穿着军装过来,那说不定会引起英国人的误会。

    德班是南非在非洲东海岸最大的城市,这座城市的兴起应该归功于英国人,从诞生的第一刻起,德班就和贸易有着紧密联系,先是奴隶贸易,然后是象牙贸易,再然后是蔗糖,所有的这一切共同铸就了德班现在的繁荣。

    虽然英国政府在1839年以法律形式禁止奴隶贸易,但在德班这座因为奴隶贸易而兴起的城市,奴隶贸易从来就没有真正禁止过,秦牧在抵达德班的时候,就看到仍然有奴隶贸易存在,而根据道格的介绍,如果兰芳想要获得足够的劳动力,最便捷的方式莫过于和德班当地的奴隶贩子合作。

    奴隶贩子!

    秦牧实在是想不到,在二十世纪,居然还有这种人存在。

    但在道格的介绍中,秦牧也逐渐接受了这个事实。

    怎么说呢,首先可以肯定,以英国为首的西方人肯定是奴隶贸易的最大黑手,但这其中也少不了波斯人和黑人的配合,早在西方人进行奴隶贸易之前,波斯人就开始了奴隶贸易,当时波斯人的驼队可以说就是一支支猎奴队,他们从非洲源源不断的捕获黑人,然后把他们阉割掉,或者是当做自己的奴隶,或者是倒手转卖。

    啧啧,看看人家这个手法,先阉掉再用,怪不得二十一世纪的中东很少有黑人,根本就没有繁殖能力——

    黑人是最好的劳动力,西方人开发美洲的时候,一名黑人奴隶干的活可以顶的上四名印第安人,所以黑奴很受欢迎,在利益的诱惑下,不仅是波斯人,就连非洲的那些酋长们也把罪恶的黑手伸向那些无辜的黑人,有的酋长甚至把自己部落的子民卖给西方人。

    当英国人决定废除奴隶贸易时,非洲的一些酋长公开表示反对,因为他们用一个强壮的奴隶可换得20到30英镑,当人们要一位酋长停止这种贸易时,这位酋长居然说:“什么!猫能停止抓老鼠吗?哪个猫不愿嘴里叼着老鼠死去?我要嘴里叼着奴隶死。”

    所以各种“奸”真是哪都有,这算什么?黑奸?

    了解到这个情况之后,秦牧没急着去找奴隶贩子,而是在德班向椰城发了一封电报,详细的说了这件事。

    这封电报很快就转到秦致远手上,秦致远看过电报后,马上就决定撤销用加入国籍诱惑黑人和波斯人加入兰芳外籍军团的决定,既然只需要用钱就能得到黑人的忠诚,那就没必要以兰芳国籍为代价,说实话,从秦致远内心来讲,秦致远对于黑人能不能成为一个好公民仍然是持怀疑态度。

    至于波斯人,秦致远认为那并不是问题,现在这个世界已经没有了沙特,有的只是内志,而内志也没有了石油,再想向另一个世界一样挥舞着大把美元支持极端教派门都没有,兰芳的波斯人也没有波斯人的特征,什么小白帽、面纱之类的,只要能体现民族特征的,都不允许佩戴,而且也不允许使用波斯文,更没有使用波斯语的学校,这样过不了多少年,等这一代波斯人老去,兰芳也就彻底没有了波斯人。

    秦牧收到秦致远的最新命令后,立即去找了德班本地最大的奴隶贩子。

    令秦牧颇感意外的是,德班本地最大的奴隶贩子居然是个黑人,秦牧实在是无法理解,不知道这位叫奥萨斯的家伙晚上睡觉会不会被噩梦惊醒。

    这也很好理解吧,当年民国对外输出劳动力时,最大的劳务输出公司都是华人开办的。

    只是换了个比较文雅的说法而已,其实含义都是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