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秦致远真的没有为难曼京的意思,事故已经发生,驾驶员已经遇难,这一切确实是已经不可逆转。
但无论如何,秦致远一定要做点什么,不管这件事是谁引发的,牵扯到什么人,秦致远都不能让事故发生的毫无意义,不能让驾驶员死的毫无价值。
法国人又怎么了?兰芳人也是人!
而且从个人价值方面来说,测试直升机的驾驶员都是顶级飞行员,这样的一位顶级飞行员,价值比那些船员高得多,秦致远现在弄死的这些人还不够,秦致远要把所有和这件事有关的人都付出代价,那样才能起到警示作用。
这对于兰芳来说是理所当然,但对于曼京来说就是不可思议。
明白了秦致远的心意后,曼京的表情阴沉的可怕:“那么也就是说,你不打算收手是吗?”
“收手?你在想什么?还有人逍遥法外,这件事难道就这么算了?不可能!我明明白白告诉你,这件事没完,还远远没到完结的时候,如果你认为做到现在这个程度就已经足够了,那你就错了!”秦致远要追究到底,这个“底”还早着呢。
确实还没到完结的时候,事故直升机的残骸现在还没弄回来,这就想“结案”?
曼京未免太乐观了点。
“法?你这是什么法?国际法还是兰芳法?什么样的法律给了你这样的权力?”曼京的确是愤怒,不过找错了发泄的对象。
“规则!兰芳的规则!我就是要某些人明白,在亚洲这片土地上,兰芳的规则才是唯一的规则。亚洲的事务应该让亚洲人决定,其他不管是什么人,在这片土地上都要遵循兰芳的规则,否则我就要他寸步难行。”秦致远霸道。
亚洲的事务让亚洲人决定,这也是秦致远第一次正式说出这句话,现在的兰芳,有这个实力!
在曼京看来,秦致远的这句话很明显就是另有所指,所以秦致远说完之后,曼京又惊又怒:“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我们法兰西在你们亚洲也要看你们的脸色行事?”
法国人在兰芳人面前,心理是很纠结的。
一方面兰芳成立是建立在外籍军团的基础上,法国人在兰芳人面前可以说有先天的心理优势。另一方面,兰芳的国力蒸蒸日上,法国的国力却每况愈下,自从椰城海军会议之后,明眼人都能看得到,法国和兰芳的国力对比已经发生了逆转,这时候曾经的“心理优势”就有点可笑。
问题是就有那么一些人,坚决不肯认为法国在兰芳面前已经落于下风,在面对兰芳的时候,法国要保持克制,不能再用以前对待殖民地的态度对待兰芳,曼京就是这群人的代表。
“你可以不看!”秦致远不惊也不怒,看向曼京的目光平和,就像是在陈述一个不可辩驳的事实,没有丝毫争论的余地:“你现在要做的,不是过来质问我到底要干什么,而是要回去反思我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们曾经是特么的盟友,但兰芳的飞机出了事,你们法国人在干什么?你特么的杀了我的人,抢了我的东西,现在还来问我要干什么,你特么这叫无耻!”
秦致远嘴里在破口大骂,声音却没有多少起伏,并没有多少感情成分在里面。
秦致远这番话就是红果果的把矛头对准了曼京,在远东发生这种事,如果说没有曼京的怂恿那么肯定说不过去,一家航运公司要一架直升机残骸干什么?卖废铁吗?
其实不仅是法国,英国人、兰芳人、美国人全都一样,全世界拥有远洋运输资格的航运公司,在远洋出航路上如果遇到什么稀罕玩意都会顺手弄回自己的国家,这等于是个潜规则。
但是在兰芳,或者说在亚洲,秦致远就是要制订只有兰芳才有话语权的规则,如果别人不遵守,那么结果就是现在这样。
“你——你这是要和法兰西开战吗?”曼京目露凶光,起身向着秦致远的方向逼近一步。
站在曼京身后的海曼马上把手放在腰间枪套上,枪套上的按扣已经打开,站在秦致远侧后方的董兴修鬼魅般向前滑动了半步,身上的衣服瞬间被全神戒备的肌肉顶得鼓鼓囊囊。
“别那么冲动——你代表不了法兰西,也别想用这种话吓住我,你应该知道,这没有任何作用。我还要提醒你一句,你还是老老实实把直升机残骸给我送回来,否则你们会承受更大的损失,而且我可以保证,你还是快点收拾收拾东西准备滚回巴黎,这里不是你该呆的地方。”秦致远这话是提醒曼京,也是提醒海曼和董兴修。
曼京虽然为人不堪,但毕竟还是法国驻法属印度支那总督,如果曼京死在秦致远的王宫里,那乐子可就大了。
“你,你太狂妄了,我也可以明明白白告诉你,直升机残骸就在总督府的地下室里,如果你有本事,那你就来拿吧。”曼京始终还是那个“屠夫”,骨子里也是不受任何威胁的,面对秦致远的强势,曼京可以用自己的方式反击。
“呵,你以为我不知道——”秦致远笑得有点诡异,曼京马上就感觉大事不妙。
就在曼京找到秦致远的时候,一支由六十人组成的突击队已经在距离诺罗敦宫两公里之外的一处民房里集结完毕。
民房客厅内,五个人围着一个精致的沙盘正在布置作战任务,为首一人赫然是太阿突击队总指挥官刘双喜。
太阿突击队是直接受秦致远指挥的特种部队,“太阿”这个名字来自中国古代十大名剑之一的威道之剑“太阿剑”,“太阿突击队”现在也是兰芳单兵战斗力最强的部队。
“老郑,你的人负责接应,要协调好车辆和船只,保证突击队完成任务后顺利抵达码头。”刘双喜分配任务,第一个接受任务的是郑经。
“没问题,保证完成任务。”郑经还是一身西装,不过外套内穿的是战术背心,上面挂满了各种武器。
“麦克,这次行动你带支援组负责外围警戒,突击队得手之后,你的人要负责掩护突击队撤退,狙击赶来支援的敌军。”第二个接受任务的是麦克塔维什。
“交给我了。”麦克塔维什有点睡眼惺忪,不过接受命令的声音倒是不含糊。
麦克塔维什身上穿的不是西服,而是和刘双喜他们一样,穿的都是法国殖民地军队的衣服。
“文昌、飞翼,咱们三个的任务是突击,我带人去解决守卫,文昌、飞翼你们两个去地下室,干掉你们看到的所有人,弄走你们看到的所有东西。”刘双喜的手指点在诺罗敦宫的地下室位置,狠狠的一拳砸下去:“都明白了吗?”
“是的!”
“没问题!”
“明白!”
回应声不算整齐,但铿锵有力。
“那么马上行动!”刘双喜不拖拉,大手一挥从沙盘上抹过,精致的沙盘顿时面目全非,仿佛一切都不存在。
此时正是晚上六点钟,西贡这个“东方巴黎”的夜生活刚刚开始,正是一天中最美好的时光,刘双喜他们登车的时候,诺罗敦宫附近有一户人家正在办喜事,办喜事的主家很大方,购买了很多烟花爆竹正在准备燃放,诺罗敦宫附近也聚集了不少人准备看热闹。
刘双喜他们除了换衣服没有做任何伪装,就这么排着松松垮垮的队列慢腾腾的向诺罗敦宫列队而去,一点也没着急的意思。
“干什么的?”沿途的警察不敢问这些一看就带着怨气的大兵,诺罗敦宫门前的卫兵却不能不问。
“加强警戒,特么的每次别人最清闲的时候就是咱们最忙碌的时候,我们上辈子是做错了什么吗?为什么不让警察来增援?”麦克塔维什的声音也是懒洋洋的,如果不是拄着勒贝尔步枪,估计麦克塔维什能随时倒地睡一觉。
“没错,我们一定是上辈子做错了什么,所以现在才会做牛做马。请等一下,我要打个电话确认一下。”卫兵随口答一句,转身回哨所准备打电话。
“打吧,打吧,最好上头不承认,那么我就能回去接着睡我的觉——”麦克塔维什不在意,就这么靠在哨所门口懒洋洋的挥手。
仿佛是得到了某种信号,早就在诺罗敦宫附近草坪上排列好的烟花马上就被点燃。
“砰——砰砰砰——”
必须要说,二十世纪初的烟花和二十一世纪的烟花比起来差不多,而且为了货真价实,燃放的烟花飞得更高,也更加炫目,爆炸的声音也更大。
卫兵没有机会拔出电话,人还没有走到电话旁,卫兵已经软倒在地。
就在哨所外,刚才还持枪而立的几名卫兵现在已经和刘双喜他们混成一团,天上一明一暗的烟花偶尔会照亮这里,那几名卫兵的头都以一个很不自然的姿态垂在胸前,很明显,这是被人折断了颈骨。
嗯嗯,和那名遇难的飞行员一样,都是重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