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从商税这里着手,来收取治理城镇的资金来源?”
乔瑟眉头一皱,倒是想起刚刚进入萨德兰的时候,城门口确实有不少异族打扮的草原商队。
“草原人在这次西北战事时,不但趁机屡屡侵扰帝国的军队,甚至胆敢侵袭帝国公爵埃略斯大人的军队,原本就是一群趁火打劫的家伙,即便是盘削他们也没有什么不对的。
再说了,帝国这些年来和草原人也没少交战,尤其是这漠西行省之内,不知道被草原人侵扰劫掠了多少次!
二十多年前的那场西北战事之中,若不是当时的埃略斯公爵大人统军三十万,于塔达木荒漠中大破草原人的军队,恐怕漠西早就已经不复帝国所有了。
即便如此,西北军民与草原人的仇恨也是持续了数百年时间,两方不知道为此流了多少血,死伤了多少生命,这仇恨恐怕早已经融入血脉中了。
所以西北这里,对于那些异族的商税向来都是高于帝国商队的税收,虽然这样的举动时常令那些草原人不满,但是漠西在帝国手中,他们想要从帝国这里交换到陶瓷丝绸铁器这样的东西,也只能从西北经过。
只不过这些年来,草原人已经渐渐从二十年前的那场西北战事中恢复了过来,所以近些年和帝国的摩擦也多了起来。远的不说,这次西北战事中,草原人虽然没有公然帮助马其顿人侵略漠西,但是也没少在这里面搞鬼!
哼,要不然的话,马其顿人的军队怎么能那么从容的跨过葛尔沁草原?”
“你的意思是,农商并重,以商业税收为恢复农业提供税收和资金。这些我倒是没有什么问题,只是眼下恢复春耕的话,需要的东西还是比较多的,农具,粮种倒还好说,萨德兰郡城的库房里应该还有些存粮,可以拨派到下属城镇。
但是像牛马这样的活牲畜倒是不多,而且光靠我这些家底,想要养活萨德兰郡城的几十万人口,恐怕倒也不现实。所以现在先要解决的就是粮食问题,不过漠西刚刚经历战事,图兰行省向来又不是产粮区,若是从帝国内买粮运回,恐怕费用又是一笔不少的开支……”
乔瑟沉吟了片刻,倒是有些迟疑了,现在的萨德兰本身就是一个烂摊子,缺粮少兵,连人口都在往外流动。怪不得西北军几万人就能屯兵关外,轻易占据千里之地的河谷走廊,除了西北军军事实力强大之外,恐怕更多的还是漠西地广人稀,根本就没有多少军队抗衡,就连西斯廷这个行省总督不是也只能用粮食来遏制西北军的势力么?
乔瑟想到这里,却猛地眼前一亮,忍不住摸了摸鼻子沉吟道:“索菲亚,你看若是我向总督府里求援,让西斯廷这个家伙派送粮食到萨德兰,你说这件事情可行吗?”
“你的意思是,去总督府里要粮?”索菲亚一听,也是忍不住有些皱眉。
“为什么不呢?老子不要中央要人要钱,要些粮食总不过分吧?”乔瑟哼了一声,眼神里闪过几分热切:“我来的时候,西斯廷这个老小子可是一直在向我示好,还送了我三百套步兵铠甲,也算是个识大体的家伙。
而且这种事情本来就不是我一个小小的郡守能干的,河谷走廊里数万西北军,我只能小心谨慎,这个时候向他要粮他总要给一些吧?要不然我这个萨德兰子爵到时候只能仰西北军的鼻息,恐怕帝都里那位陛下也不愿意看到吧?”
“这样说来,也许这条路可行,不过按照西斯廷的性子,即便他肯拨粮食给你,恐怕也不会太多。毕竟你现在是萨德兰子爵,按照正常的例制,你应该向西北军要粮才对,不过你恐怕也不会走这条路,按照西北军现在的情况,一定不会有多余的粮食给你的!”
“这你就说错了!我们不但要去总督府里要粮,更要去西北军那里要粮,说起来,我来萨德兰这么久了,还没有去西北军的大本营报个到呢,这样总是不好的吧……”
“大人你想去西北军的军营?据我所知,隆克多驻守的主力军团就在距离漠西关不远的一个郡城里,也就是那个关外重镇漠多郡,你说你要去想西北军要粮?”索菲亚稍稍有些意外,不过很快就皱着眉头说道:“大人你的意思,莫不是想去试探一下西北军的态度,又或者是明知道要不到粮食,只是故意去向西北军暂时示弱,好麻痹他们?不过这样会不会太冒险了?”
“你确实很聪明,不错,你说的这些大都是我心里所想,不过这也都是其次,我想去西北军军营里看看,纯粹是因为好奇,我想知道隆克多的态度,也想知道西北军的态度。而且示弱也是应该的,在我足够强大之前,贸然的把自己放在西北军的对立面上,无疑是很蠢的举动。
先前在萨德兰郡城里,我和那个格雷统领硬碰硬,也不过是形势所迫,毕竟在西北这个地方,有的软你必须服,但是一味的隐藏自己,一味地退让也是行不通的。你退一步,别人就会进一步,直到把自己逼到悬崖边上,所以有时候就要软硬兼施才行。
最初上任的时候,我必须态度强硬,要不然不但震慑不住格雷那些西北军,恐怕连萨德兰郡城里的那些普通军民都会觉得我这个郡守实在太过废物。但是光是一味地跟西北军硬碰硬,也不是聪明人的做法,所以我会给格雷那个家伙军费,这是一个信号,即便他不懂,但是他身后的那些西北军会懂。
‘老子不想和你们对着干,但是老子也不想被你们欺负!’
这就是我想要表达给西北军的态度,硬的事情做完了,该服软总是要服软的,这才是聪明人的做法,不是吗?我亲爱的幕僚小姐?”
索菲亚听乔瑟说到这里,眼神里才露出了几分凝重的神色,这个女孩愣了片刻,才忍不住笑了起来:
“乔瑟大人,你这个人果然有趣的很,看你的样子不过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本应该是热血冲动的年纪,却能把情绪收放的如此自如,沉稳精明的如同一个七八十岁老头子一般,真是让我惊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