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娅点点头,眼里露出几分赞赏的眼光,才接着说道:
“你说的不错,不过马其顿人已经撤回了本国,西北虽然不太平,但是想必这几年间也未必会有什么太大的战事。所以对于外敌这方面的顾虑,倒不是我首先考虑到的,我倒是觉得,你此去萨德兰就任,更为棘手的是如何处理好战后的重建工作。
马贼劫匪,乱军流民,哪一个都是不容轻视的问题。西北民风尚武,许多地方的军队更是半匪半兵,西北军好勇斗狠,也不服从管教。你若是到了萨德兰郡城,最先要提防的不还是什么贼匪,恐怕却是你手下的那些兵油子们。”
乔瑟沉吟了片刻,也忍不住点点头:“不错,西北军虽然战斗力十分强悍,但军事纪律却极为松散,甚至不少士兵只服从自己上级的命令而无视法度,这样的一支军队确实存在着不小的隐患呢”
“这些也倒是其次,西北那个地方,是和帝国的其他地方都不太一样的。”苏娅的神色变得很严肃,眼神里有种莫名的复杂情绪:
“乔瑟你记住,西北民风彪悍,西北军的那些将领也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说白了都是些常年在战场上厮杀的狠角色,早就养成了杀人如麻的性子。
即便是我奉命到西北作战,那些家伙也都是毫不买账,甚至在赫鲁被调离漠西的当晚,几个漠西军将领直接带兵将总督府围住,声称要我给他们一个交代!
哼,最后若不是隆克多将军出面,才勉强镇住了他们,恐怕当晚他们就会强行率兵杀进总督府了”
乔瑟听了这话,脸色也顿时一变,忍不住吃惊的看着苏娅:“这件事情我怎么从来没听你说起过,这些家伙胆子竟然都这么大,你可是帝国公爵,当时又奉命领军,难道他们不知道这样的做法就等同于叛乱吗?”
苏娅只是苦笑了一下,语气却变得十分沉稳:“这件事情关系重大,我又怎么能随便说起。再说了,这件事情虽然严重,但却是经不起追究的。
赫鲁被调离以后,漠西军的几个实权派将领几乎人人自危,有多少双眼睛都盯着我看来呢,我若是稍有闪失,恐怕早就激起西北军的叛乱了。
隆克多恐怕也正是深知这一点,只是他对赫鲁将军确实忠诚,也知道若是西北军叛乱了,恐怕军部第一个就不会容忍赫鲁,所以也是配合着我,才把这件事情压了下去。
从前我只觉得西北军虽然散乱,但毕竟承担着保卫帝国西疆的职责,即便是自己受些排挤也是正常。但是从那次叛乱之后,我却有些改变想法了。
把这样的一支难以制约的军队留在西北,到底是不是一个正确的抉择呢”
乔瑟的脸色也变得有些难看,他虽然知道西北军势力颇大,在漠西的几个将领也大多如同军阀一般行事跋扈,却没有意料到这些家伙竟然这么胆大妄为。原本还对西北军有几分好感,但是听苏娅这么说一心,却越发觉得西北军确实已经成了帝国大厦一块毒瘤了。
不过转念一想,那位皇帝陛下不惜牺牲漠西成千上万平民的伤亡,也想要把西北军笼络到自己手里。这份利益熏心的心思,光是想想就让人觉得不寒而栗。
“所以,这是我要提醒你的重要一点。
虽然你是被皇帝陛下亲自委派去的,但是也不要轻易招惹那些西北军将领。他们可都是些性子急躁易怒的家伙,手下的士兵更有不少半匪半兵,虽然他们明面上可能不会拿你怎么样,但是暗地里去却可能会狠狠地咬你一口!”
乔瑟忍不住苦笑了一下,他虽然也在漠西待过一段时间,但他见识的都是像古尔德,亚洛克这样的帝国将领,漠西本地的将领倒却一个不认识。如今听苏娅说起这些,心中对漠西的情况又多了几分了解,不免也多了几分警惕。
自己从前倒是真的把事情考虑简单了,如今看来,西北的那些将领倒还真的不容小视。从前古尔德为了收拢援军当过马贼,没想到西北倒还真是军民鱼水情,兵匪一家亲啊!
自己若是想在西北扎根下去,恐怕第一个要面临的问题就是西北军吧?
苏娅似乎也注意到了乔瑟脸上的凝重,不过女孩却轻轻叹了口气:“想必你听了我说的这些,对西北的大致情况也有些了解了,毕竟你看到的是一回事,经历之后又是一回事。若是你觉得有这份任命太过艰难,不妨请皇帝陛下给你换个地方,如果你愿意,我倒是可以试着说服皇帝陛下改变想法你觉得如何?”
乔瑟听她这么说,顿时有些意外,不过随即立刻摇摇头,冲着苏娅微微一笑:“不不,我可没有这个想法。相反的,我倒是觉得这份任命倒是一个有趣的挑战!”
他故意摸了摸鼻子,缓缓地说道:“听你说了这么多,我倒是有些心动了,虽然西北局势动荡,西北军又都是些军阀一般的将领,但也正是这样环境里,才更能磨砺出人才不是吗?
再说了,若不是西北形势复杂,皇帝陛下又怎么舍得把这样一个好机会让给我这个新人呢?这或许在很多人看来不是什么好职务,但倒是颇合我的胃口,我刚来到这里,留在西北经历了一次奇遇,这次到萨德兰,或许又是另一段传奇的开始也说不定呢?”
乔瑟说到这里,冲着苏娅眨了眨眼睛,目光里带着几分期待和热切:“西北看似动乱,不过也正是在这样的环境下,才越能磨砺出自己的能力。
这对我说是一次考验,也可以说是一次机会。每当国家动乱,战事频繁的时代,庸碌之辈只能沦为炮灰,而杰出人物则能趁势而起,干出一番事业。我乔瑟自认不是什么杰出的家伙,但是面对这样的机遇,也总是会心动不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