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瑟没有趁机鼓吹自己,反而故意在皇帝面前装作一副老实诚恳的样子,倒是颇让蒙德维亚四世有些意外。
他随后详细地将当时的情景如实地说了出来,包括当时法路西对巨石镇围而不攻,以及故意放走城内哨探,甚至在被伏击时,主帅只身出营单挑自己这个魔法师,才被自己意外反杀成功的。
其实自己也没有料到法路西会如此骄傲,若不是这样,自己恐怕也没有机会干掉他。毕竟当时马其顿人虽然遭受伏击,但是主力并未受损,而且甚至还是占据优势的。
说到这里,乔瑟又想起法路西临死前留在自己手臂上的那个烙印。之后自己虽然用了很多法子,却是一直都没有清除掉,就连苏娅也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只能确定是个魔法印记,倒是对自己的身体没什么影响。
不过即便如此,有这么一个古怪的东西在身上,恐怕谁也不会觉得自在。苏娅建议让乔瑟去魔法工会找到自己的老师,也就是那个卡伊长老,说不定他会有办法。
想到这里,乔瑟干脆闭上了嘴巴,立在一旁等待着皇帝的话。
蒙德维亚四世一言不发地听着乔瑟说着这些,越听越感觉眼前一亮。最后听到乔瑟利用巨石镇居民夜举火把作为疑兵,竟然敢集中所有兵力伏击马其顿人,脸上更是不加掩饰地露出几分惊讶的神色。
他只觉得眼前这个魔法师,年纪虽然不大,但是智慧和勇气倒是不凡。更重要的是这个家伙很聪明,懂得低调,不像帝都里那些豪门世家的子弟,这点倒是颇为难得。
皇帝出于好奇,随口问了乔瑟几句行军打仗的东西,却没有想到眼前的这个年轻法师只是稍稍思索了片刻,就和自己侃侃而谈起来。
刚开始皇帝还对乔瑟有些警惕和轻蔑,但是几句话问下来,却让他深深的感觉到这个年轻的魔法师不简单!
皇帝年轻时也曾在军营里待过一段时间,对于领兵打仗的军事理论自然不会陌生,但是眼前这个二十出头的魔法师谈起此道,几乎是滔滔不绝,信口而出的一些建军治军理论也几乎都是自己从未听说过的。
无论是什么平原会战,峡谷伏击还是如何建军治军,建立严明的军队纪律和战争体系等等的一些理论,都让蒙德维亚四世惊讶不已!
这些听上去有些古怪的东西,但是细细想来,却几乎是字字珠玑,充满了深刻的哲理!
这个魔法师的表现确实大大出乎自己的意料:
按照他原本的想法,苏娅呈报的这份战功名册上,若一味都是西北军或者和她有关系的将领的话,这份嘉奖即便有,恐怕分量也要大打折扣。
本来西北战事已经被皇帝本人看作是解除西北军军权的契机,却没有想到的是,战事结束之后,西北军竟然在苏娅的保存下,主力几乎没有什么损伤!这让蒙德维亚除了不满和失望之外,更生出了几分对西北军的顾虑。
虽然赫鲁还在帝都,但是他是万万不会将赫鲁再放回漠西领军的。西北若不尽快受权回中央,西疆的数万虎狼之师毕竟是一处隐患,自己又没有发起一场内战的勇气,也只有委任自己的嫡系去经营收回了。
将西斯廷委派到漠西,也就是出于这个考虑,让他经营漠西几年,逐步将兵权收回来,再牢牢将漠西握在手里。毕竟帝国除了外部的两个强大敌国之外,内部的隐患也不得不处理了
皇帝想到这里,眼神里露出一丝精芒,脸上也分明带着几分杀意!
不过看到眼前的这个家伙,蒙德维亚四世的想法又有了些改变。这个乔瑟虽然看上去平庸无奇,但自己和他交谈几句之后,也不得不承认这个家伙确实有些过人之处。
这乔瑟明明是一个魔法师,却不但通晓军事,而且对自己随口提的一些问题也能对答如流,那份侃侃而谈的气度,倒是让自己也有些惊讶!
自己身为帝国皇帝,平日里看到过不少贵族圈子里的青年才俊,但对自己无不都是毕恭毕敬,说话间也都小心翼翼。而这个家伙倒是坦然,在最初的谨慎之后,甚至颇有些从容不迫的气度。
而他所说的那些,无论是什么帝国君主专制的利弊,什么封建社会等级制度的稳定性,甚至是中央集权与地方分权的关系,都几乎让蒙德维亚四世震惊不已:
这些东西听上去有些古怪,但是以皇帝的智慧,只是回头一想,果然是眼前一亮!
作为一个皇帝,蒙德维亚四世从小就接受过帝国里最著名的智者们的教导,自认为也算学识渊博。可乔瑟口中的这些发人深省的道理,自己却是闻所未闻,从来不曾听任何人讲起过的。
皇帝随口问出的问题乔瑟自然不可能预先知道,而看着他侃侃而谈的从容神态,丝毫不觉得这道理的深奥,反而像是在说一些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一般,光是这点就让皇帝心头无比震撼!
很显然,这个家伙随口提及的这些东西,绝不是刻意背下来的,而是早就知道,甚至脱口而出之后,还能根据自己的理解谈上几句。
皇帝甚至不再怀疑这个家伙会是苏娅的心腹,因为这样一个博学的家伙,即便是帝都里一些著名的学者大师恐怕也不及他的学识。这个家伙若真是埃略斯家族培养的人才,断断不会让他抛头露面,而是好生供养在家族中效力才对!
若是能把这个家伙留下,为自己效力,必然也是个绝佳的人才!
皇帝想到这里,眼睛里忍不住多了几分热切:即便他和埃略斯家族有些关系,顶多也不过是贪图几分好处罢了。他埃略斯家族能开得起的条件再丰厚,能抵得上自己这个帝国皇帝吗?!
哼,只要这个家伙识相,就一定会懂得怎么选择!
蒙德维亚四世眯着眼睛,瞥了乔瑟一眼,脸上却没有什么明显的变化,只是沉思了片刻,心里却在思索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