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良抱着甄宓,笑着对甄姜说道:“我看甄宓跟你一起过来我家,好让吴苋教甄宓武艺,蔡文姬教甄宓文赋,如此岂不妙哉!”
甄姜看了看已经被婢女们搀扶着起身往一个僻静院落而去的母亲,心里还是有几分不忍:“母亲最疼宓妹,还是让宓妹留在老人家身边,是个慰藉。”
金良将甄宓放在地上,冷冷地看着那个丈母娘佝偻着远去的背影:“甄姜,你们的母亲如此偏狭严苛固执,只会给甄宓带来不好的影响,而在襄阳,我请了许多海内大儒,如卢植、郑玄、蔡邕、杨彪等人给学子讲课,甄宓身在其中,必有极大长进!”
甄宓听过卢植等海内大儒的名字,不禁举起粉嫩的小手,轻轻拍了几下,笑语嫣然:“真好!”
金良看甄宓娇笑起来的模样,不禁感叹,八岁就能笑得如此倾城,十年之后,岂不是真的可以倾国,一定要把她养在自己的府上,不要给她机会去做红颜祸水。
甄俨在一旁笑道:“宓妹当学女工,为何要学儒通经,当做女博士邪?”
金良知道,东汉时期确有博士这个名号,是掌管书籍文典、通晓史事的官职,后成为学术上专通一经或精通一艺、从事教授生徒的官职。六国时有博士, 秦因袭之,诸子、诗赋、术数、方伎皆立博士。汉文帝 置一经博士,武帝 时置“五经”博士,职责是教授、课试,或奉使、议政。如此说来,东汉时期的博士,其实更像是后世的教授。
年方八岁的甄宓一脸郑重:“闻古者贤女,未有不学前世成败,以为己诫。不知书,何由见之?!”
金良叹服,甄宓还真是个小女神童。
历史上那个曹丕不知道是得了什么狗屎运,拥有甄宓这样美貌贤淑聪慧的皇后,却不知道珍惜,竟然把甄宓活生生地填糠缢杀,还真下得去手。
这一次,再也不能让曹丕这个狗贼得逞了。
甄宓见金良呆呆地看着自己,以为他叹服自己的聪慧,便脆生生说道:“金将军,甄宓跟甘罗差远了!”
金良哈哈笑道:“不做甘罗,便做班昭!”
班昭,东汉最富盛名的才女,蔡琰原来的表字是昭姬,便是立志效仿班昭,换言之,班昭是蔡琰的偶像,班昭是史学家班彪女、班固与班超之妹,博学高才,班昭常被召入皇宫,教授皇后及诸贵人诵读经史,宫中尊之为师。班昭的学问十分jīng深,当时的大学者马融,为了请求班昭的指导,还跪在东观藏书阁外,聆听班昭的讲解。金良以班昭来勉励甄宓,便是想让甄宓这么聪慧的女子多修习学问,少沾染政治,以免重蹈那段历史的覆辙,当然有金良这个姐夫的照顾,甄宓这个小姨子肯定不会再被袁熙、曹丕之辈玷污的。
过不多时,金良麾下宿将,中山郡郡尉刘何领一万郡兵赶到甄家坞堡,将甄家坞堡团团围住。
甄家八千家兵全部缴械出堡,堡内的所有兵器盔甲器械也全部搬运出来,六千多匹战马也全部牵出来,按照金良的授意,刘何留下了一个旅团的郡兵,包括两千战兵两千辅兵,镇守甄家坞堡。
金良从甄家八千家兵里甄选四千人,跟随自己一同前去襄阳,留给刘何四千人补充郡兵的行列,六千多匹战马分给镇守甄家坞堡一千匹,分给刘何的郡兵一千匹,剩下四千多匹也被金良带去襄阳,所有兵器盔甲器械交给刘何,由他发放给中山郡下面的郡县兵。
金良把甄家所有家兵都清理走,甄家上下老少心里都是一凉,以为金良下一步就会把甄家家产全部掠走,唯有甄姜、甄宓笑而不语,后来金良对甄家财产的处置让那些甄家人顿感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金良把甄家名下乏人耕种的四万多亩荒地交给中山郡这边的屯田都尉处置,甄家只是白白地出让荒地,每年就可以得到田地收获粮食的一成,中央军从甄家那二百六十万石屯粮里拉走了六十万石粮食,这六十万石粮食并非无偿捐献,而是以市价购买的,甄家凭着金良的手谕,便可从襄阳的钱庄拿到现钱。
甄家现在有黄金六万余斤,白银十三万斤,铜钱三十六亿钱,其他珍宝亦折合六十多亿钱,金良之前曾跟甄豫、甄姜说起的入股钱庄,被甄豫他们的母亲张夫人给否决了,现在张夫人被幽禁起来,这个入股计划便继续推行下去,金良从甄家拿走十分之一的钱财,算是甄家在钱庄的入股。
甄家既然已经旗帜鲜明地支持金良,金良也不能亏待甄家,他把中山郡里所有私通匈奴、鲜卑、山贼的家族的大部分生意都交给甄家打理。
甄家在这一次的冲突里,因为甄豫、甄姜的明智决策,使得甄家不但从一次危机里化险为夷,还得到了更大的发展,他们做的唯一的牺牲便是放弃了私兵,完全听命于金良的大军。
河东的裴家、卫家,中山郡的甄家,这三大家族通过放弃私兵赢得了金良的完全信任,他们的子弟官运亨通,他们的家族生意更加兴旺,这给了很多依附于或者准备依附于金良的世家大族一个很大的启示,他们意识到若是自己家族还保留着私兵,就有勾结其他势力或者造反的嫌疑,就不可能得到金良的完全信赖,家族在官场和商界上都不可能有好的发展。
当然,若是那些世家大族并没有谋反或者私通其他敌对势力的嫌疑,金良也不会先下手为强地强制取缔他们的私兵,毕竟这天下有好几百个世家大族,全面取缔私兵肯定会让那些世家大族们误认为金良会对他们下手,会联合起来对抗金良,所以金良现在还是各个击破吧,全面取缔私人武装要到若干年以后了。
甄姜留在无极,一边帮助哥哥甄豫打理家族产业,一边等待金良派人上门迎亲。
甄家三子甄尧,跟在长兄甄豫身边受他言传身教,准备以后长大了继承家族产业。
甄家次女甄脱、三女甄道留在无极,一边跟着大姐甄姜料理家族产业,一边等待有人上门提亲。
甄家四女甄荣和五女甄宓,都留在无极,等甄姜出嫁到襄阳,甄荣和甄宓都会跟着大姐甄姜寄住在金家,参与到学徒。
甄家次子甄俨跟随金良前往襄阳,准备参加大学堂的政治学院,凭着他甄家的影响力和甄家与金良的关系,甄俨从政治学院毕业以后至少要做一个乡丞。
金良辞别了甄姜、甄宓,领一千飞虎军,跟着甄家四千精锐家兵,那四千精锐家兵骑在甄家那四千战马上,甄家又派出三千奴仆押着六千余斤黄金,一万三千斤白银,三亿六千万铜钱,价值六亿多钱的珍宝和六十万石粮食。
中山郡郡尉刘何,领四千郡兵护送金良的车队到了中山郡与巨鹿郡的交界处,方才停止。
金良很严肃地对刘何说道:“刚才在会见甄家那些旁门子弟的时候,我看出很多人非常不满我剥夺甄家的私兵,估计会有一些甄家子弟跟其他敌对势力勾结,你要多多留心,如果发现有什么苗头,立刻带兵将他们逮捕,我不希望甄家再有任何动摇!
另外,甄家与我的关系,你是知道的,所以你手下那群郡兵在甄家要规规矩矩的,不准欺凌甄家人,若是让我知道你们的郡兵无端欺凌甄家人,不但犯事的要军法处置,你这个郡尉也是做不长久的!”
刘何恭谨领受。
刘何领兵回去,对甄家坞堡进行了严密的控制,特别是对张夫人居住的小院,做了周密的布置,就是防止某些别有用心的甄家子弟会趁机作乱。
金良则扬鞭纵马,催促甄家的家兵们走快一些,他已经离开襄阳快一个月了,一想到家里的貂蝉、蔡琰,他就归心似箭。
常山郡与巨鹿郡之间的连绵群山,便是两个郡的自然分界,官道便是在山中凿开的,山路崎岖,又押运了那么多车粮食、金银,金良统领的又多是骑兵,行了一个多时辰,才勉强走了二十多里路。
金良烦闷地说道:“要想富,多修路!这样的道路,太影响大汉的富国强民了。”
典韦向前一指:“主公且看,穿过这个山谷,便是一马平川,再过五天,必能到达襄阳!”
“山谷?!”金良最近这些日子老是用山谷埋伏这一招去对付敌人,一听到山谷,他自己也敏感起来!
金良眯着眼睛看着不远处的山谷,两山夹一沟,山势甚是陡峭,山野草足有一人多高,面苍松翠柏无数,若是埋伏千军万马,也是很难发现。
典韦细细看了一遍,嘿然一笑道:“主公,这山谷好安静啊!”
“是啊,太安静了!”金良冷笑道:“安静得都让人窒息了!”
典韦笑道:“主公,那咱们还过不过呢?”
“你说呢?”金良看典韦的表情。就知道他心中已经有数了。
典韦抬头看了看天:“主公,我看这天色不晚了,不如今晚就在这山谷口安营扎寨。看这云彩,今晚就会起风。应该是北风。”
“你确定?!”金良很惊诧,什么时候典韦也会看天象了。
“这几个月,我之前当过好一段时间的猎户,略有心得。”典韦笑道:“貌似这阵风还不小呢。”
“今晚何时会起风?”金良追问道。
“大概是四更天!”典韦笑嘻嘻地望着那山谷两侧斜坡。
金良骑在赤兔马,时不时地纵马往后奔,催促那些运输粮食财物的甄家家仆赶马车要快一些。
典韦高亢的嗓门响起来:“主公,天色已晚,不如在此安营扎寨!”
金良抬头看了看天。摆出一副无奈的样子:“很快就天黑了,算了,就在这里安营。”
金良又从飞虎军里点出几个人,对他们大声吩咐道:“看这样子。三天是到不了襄阳的,你们去跟我家夫人、田丰先生说,因为粮食运输太慢,估计还要六天才能到达襄阳。”
那几个飞虎骑兵领命,赶紧飞马通过山谷。往襄阳方向而去。
金良这一千飞虎军赶紧领那四千甄家家兵一起安营扎寨,那三千押运粮食的甄家奴仆也帮忙扎营,过不多时,便在谷口安下大营。飞虎军、甄家家兵、甄家奴仆都入营安歇,大营壁垒森严。防守严密。
一夜无话,到了四更天。原本寂静的夜忽然被一阵呼啸而过的风声惊醒。
“典韦,果然不出你所料,这北风果然起了!”金良又问道:“一切都安排妥当了吗?”
“安排妥当了,请主公下令!”典韦作为亲卫侍卫长,类同于后世的高级秘书长,有调动安排兵力布置的权利。
金良跨赤兔马,取下霸王弓,抽出鸣镝箭,一阵尖利刺耳摄人心魄的呼啸声划破夜空。
无数根火把在谷口亮起,纷纷投向那野草覆盖的山坡,野火轰然升起,凌厉的北风呼啸而来,火借风势,风助火威,一时之间,山谷两侧被野草覆盖的山坡变成了一片火海。
金良哈哈大笑:“天干物燥,小心野火!”
典韦也嘻嘻笑道:“也不知道是什么人,竟敢来伏击我们,不知道我们中央军是最善伏击的吗?他们埋伏也就罢了,还竟敢在这样天气干燥、野草枯黄的季节来做埋伏,真是蠢到家了!”
一阵阵凄厉的惨叫声从两侧山坡里响起,一个个头戴黄巾身穿黄袄的黄巾余党模样的山贼们忙不迭地从那荒草里爬起,那火被那北风挟裹着越来越打,烟气也弥漫了整个山坡,那些山贼们慌不择路,四处奔跑,都想逃脱火神的问候。
有一些不开眼的山贼竟然冲到了山谷口,金良手里提着石龙大刀,早已等候多时。
金良策动赤兔马,挥舞石龙大刀,如同一道红闪电卷起了一团黑涩风暴,石龙大刀所到之处,卷起一团断肢残臂,猩红的鲜血在空中喷洒。
典韦见金良大开杀戒,连忙大声提醒道:“主公,留活口,这次伏击,必定是有人走漏了我们的行军路线!找出背后主谋更为要紧!”
金良心里早就如此怀疑,听典韦这么一说,他便刻意地刺伤几个山贼的腿部,没有刺他们的咽喉,留下他们一条狗命,交给典韦去审讯。
典韦迅速让人领着几个军情局特工,严加盘问,结果发现这些山贼原是盘踞在太行山的一伙山贼,头目姓肖名天龙,原本跟张燕的飞燕军井水不犯河水,不知前两个月张燕突然领飞燕军袭击了肖天龙的山寨,肖天龙带着一千多个山贼逃出了山寨,一路往北,一直流窜到中山郡、巨鹿郡、常山郡这三郡交叉的群山之中,冀州原来有好十几股黄巾余党,被金良派驻在各个郡的郡尉们领着郡兵好好扫荡了一番,有几股黄巾余党流窜到这三郡交界,被肖天龙吞并,肖天龙又收拢了一些流民,势力逐渐膨胀接近有八千多人。
肖天龙这股山贼主要活动在三郡交界处,既然是三郡交界,便是三不管之处,三个郡的郡尉都不愿妄动兵力,都向襄阳反映过,因为金良领兵在外,无人主持围剿大局,所以这肖天龙便猖獗了许久。
“你们是怎么知道我们要在这个时间途径这个山谷的呢?”典韦问道。
“前天从无极县来了一个人,那人走了以后,我家渠帅就吩咐我们在这里埋伏了!”这些山贼如实答道。
典韦再继续问无极县那个人的详细情况,这些山贼都不是高级头目,一问三不知,典韦就懒得问下去了,便向金良做了汇报,并补充道:“非得生擒那个肖天龙,才能知道到底是甄家的那个人暗害我们的!”
金良看了看那不可遏制的漫天大火,嘿然笑道:“我估计他很快就会来找我们了!”
有一些山贼则逆着两侧山坡连滚带爬地往山下跑去,他们以为脱离了这片火海,就可以保住小命,可当他们仓皇地跑下山,却看到两侧山峰背部已经分别埋伏了二百飞虎军和两千甄家家兵,那些刚从火海里跑出来心神还未安宁的山贼们遭遇以逸待劳的官军,便是一面倒的下场。
飞虎军一阵冲杀,击溃了山贼最后那一丝士气,那些甄家家兵论战力恐怕还不如这些山贼,但胜在他们人多,齐声高喊:“缴械不杀,投降有赏!跟着温侯,顿顿不愁!跟着温侯,每天吃肉!”
那些山贼走投无路,纷纷弃械投降。
还有一些山贼一直往南边跑,妄图跟山火山风比拼速度,有一些山贼因为埋伏在南边一点儿,所以他们轻易地冲下了山坡,逃脱了荒草带,再也不惧山火,却发现山谷南边出现了大队人马,是巨鹿郡的郡兵,有四千多人,把这些山贼的去路挡住。
原来金良吩咐前去襄阳送信的几个飞虎军士兵,实际是拿着金良的信符,前去巨鹿郡征调郡兵。
巨鹿郡的郡尉薛兰是丁原的老部下,听到温侯召唤,不敢有违,赶紧调集四千郡兵,连夜赶到这个叫做昔阳谷的山谷,配合这次围剿山贼的行动。
与此同时,中山郡郡尉刘何也得到了金良的命令,领着四千郡兵连夜赶到昔阳谷。
金良在此一役里,投入了一万四千兵力,同时将计就计,用火烧山谷反破肖天龙的伏击之计,肖天龙倾发山寨里的八千多贼兵,被这场大火活活烧死了二千多人,被官军斩杀了两千多人,被俘虏了三千多人。
因这片山火,火光冲天,这昔阳谷被照得如同白昼,金良手下几无一合之敌,那些山贼都不敢往北边谷口逃窜,金良正感到很无聊之际,便见一个锦袍大汉从山坡飞奔下来,斩杀了一名飞虎骑兵,夺得战马,便想往北逃窜。
金良见那人衣着奢华,便知他必是这群山贼里的高级头目,便横戟大喊:“贼将,哪里走!”
那人手里提着一杆青龙戟,飞刺过来。
金良的石龙大刀斩在那人的青龙戟,嘭地一声巨响,那人被震得连人带马后退了几步。
赤兔马没动,金良身形没晃,但也觉得虎口发麻,便横戟大喊道:“报名来,我金良不杀无名下将!”
那人也横起青龙戟,厉声大叫道:“我乃黄巾将肖天龙是也!”
“肖天龙!真是一个好名字!”金良哈哈大笑道:“我曾听说太行山中有一股山贼,为首的外号叫做‘青肖天龙’,是不是你?!”(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