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兰凝神想了一下,谨慎地答道:“末将年少资浅,刚入中央军,威望不足以正十万大军之军纪,若是给我一千人,我还勉强可以胜任。”
金良点头称许,若是夏侯兰毫不犹豫就答应下这番差事,金良绝对会大为质疑,夏侯兰这么谨慎思考,必定胸有成竹,那就先给他一个旅团做军纪调正的实验:“子芳,你先入我宣抚营待上一个月,先做一个队参军,一个月以后,我军中的军正系统搭建完成,我便外派你到一个旅里做军正。”
夏侯兰欣然领命。
金良认真地看着赵云:“子龙,你觉得你现在可以统御多少人马?”
赵云非常认真地想了一下,非常谨慎地回答道:“我在习武上花费时间多过兵法,自觉还没有学通用兵之道,也没有任何领兵作战的经验,我觉得,以我现在的能力和经验,勉强能够统御一百人。”
金良哈哈笑道:“子龙何以过谦,你现在欠缺的主要是经验和资历,这样吧,你先入我教导营里待上一个月,先做一个队长,一个月以后再在我飞虎军里做一个营帅,以后你若觉得领兵作战方面有所进展,可以主动向我提出,可以外放你做一个旅帅,继而是师帅、军帅。子龙,不瞒你说,我对你寄予厚望,希望你能够勤学兵法,能够早日成长为独当一面的大将之才。”
赵云心潮澎湃,激动得难以意表,他从来没有想过那个主公能够如此设身处地为一个部将考虑对方的前途,心里十分感激,但他面前却甚是平静地拱手道:“谢过贤霆公厚爱,末将必勤学苦练,以不辜负贤霆公一番栽培。”
金良欣慰地点点头,赵云如此淡定的表现让他很满意,若是激动得口不择言,那就不是他希望中的赵云赵子龙了,赵云最让金良钦佩并愿意委以重任的不是他的武功而是他冷静的头脑。
金良又认真地看着赵云的哥哥赵风:“请问赵大哥表字?”
赵风拱手道:“奉先公,在下表字子虎。”
金良笑问:“为何大哥表字为虎,弟弟的表字为龙?”
赵风笑答道:“虎从风,龙从云,我们兄弟的表字都从此而来。”
金良又问道:“子虎,我听说令尊生前乃是一县县令,现在子龙从军,子虎可愿继承令尊衣钵从政?”
赵云连忙摇头:“贤霆公,我兄长体弱多病,要在家中静养,无法担负官宦之劳!”
金良指了一下襄阳方向:“子龙,我在襄阳开设了中央大学堂,中央大学堂里面设有一个医学院,医学院的两位院长分别是华佗和张机,有这两位神医在邺城,你兄长的身体必能康复!”
说到这里,金良停顿一下,转而问赵风:“我听说你之前曾在郡中做一小吏,因为身体孱弱,所以才辞官归家静养,不如你与子龙、子芳一起随我回襄阳,暂在中央大学堂的政治学院里面学习三个月,同时接受华佗和张机两人的治疗,等你身体康复了,可先去一个县里做县丞,若有政绩以后再升县令、郡守。”
赵云、赵风兄弟一起躬身行了大礼:“贤霆公如此厚爱,我兄弟二人粉身碎骨亦难报全。”
金良连忙把他们搀扶起来:“你们有治军治政之大才,我爱惜你们的才能,不忍你们在此乡村里蹉跎。哎,对了,我们要准备上山歼灭这股山贼的余党了!”
赵云看了看夏侯兰:“贤弟,你可愿跟随为兄上山灭贼?!”
夏侯兰拱手道:“固所愿也!”
赵云又对兄长赵风说道:“大哥,你就带着乡亲们,赶紧把这寨门和房屋修葺干净,把这战场打扫干净。”
赵风虽比赵云大上几岁,但对弟弟的安排心悦诚服,一一遵从。
金良从飞虎军中挑选了一百个善于攀越的士卒跟随自己上山灭贼,吩咐典韦、郭嘉领剩下的飞虎军士卒们帮助赵家村民们修缮寨门和房屋。
赵云暗暗点头,虽说金良是奔着自己而来,但也看得出他爱护百姓的仁义之举纯属自然,并非作伪。
由赵云、夏侯兰带路,金良领着一百飞虎军紧随其后,沿着林荫曲径,回身攀石阶,抵达飞石峰绝壁腰际的一个天然大石窟前。
金良定睛一看,这个石窟好像是一个方形院落,三面环壁,一面临崖,甚是险要。????那石窟里面住着二百多个人,远远一看,跟跑到赵家村劫掠的贼兵们一样都是青壮年男子,想想也是,这些山贼实际上是不愿受飞燕军约束才往北跑到这里的,他们原来山寨里面的老弱妇孺恐怕都落在张燕的手里,恐怕现在已经转给韩浩的屯田兵团了。
那石窟里面还有好几个劫掠而来的民女,正在被这些山贼亵玩。夏侯兰远远看到,有一个民女还是他们赵家村的,不禁火往上冒,就想提着长枪往那石窟里冲。
赵云赶紧把他拦住,指了指那石窟的结构,三面环壁,一面临崖,只有右边一条窄狭无比的小道可以通过,提着长枪施展不开,在石窟门口又会受到里面贼兵的夹击。
金良环顾了飞石窟四周的景象,指了指飞石窟侧面一个突起的大石,问赵云:“这个石头可有名头?”
赵云笑道:“这便是那块飞石,相传当年舜帝北巡,来到常山下,一块巨石从飞石窟破岳而飞,在舜帝面前坠落,于是舜帝就把这块灵石命名为安王石。过了五年,舜帝巡至曲阳,被大雪阻住去路,只能遥遥祭祀常山,不料这块灵石又飞到了曲阳。”
赵云的解释让金良听得云里雾里,仔细一想,便回忆起来,这个飞石窟,就是恒山十八景之首的“幽窟飞石”。恒山为什么称之为常山,是因为在两汉时期要避汉文帝刘恒讳,所以才把恒山改称为“常山”。
金良指着那块飞石,笑道:“我们站在那块石头上望这飞石窟看看。相信必定会有所发现!”
赵云将信将疑地迈步登上那块飞石,往那飞石窟里一看,那群贼兵全部暴露在他们的面前,原本的的石壁山崖全部都不再是遮挡,只有一点问题,那就是距离,这飞石距离飞石窟足有一百步。
金良看出赵云的疑惑,看到他身后没有背弓。便又从一个飞虎军士卒那里拿来一张弓递给赵云:“子龙,咱们这次再比比箭术吧,看谁射杀的贼兵最多。”
赵云表面看起来非常质朴实在,但他颇有政治眼光。早就看出金良是一个非常看重个人本领的主公,自己表现得越是厉害,金良对自己越是器重,所以他毫不客气,张弓搭箭。便往那飞石窟里射去。
金良把霸王弓放在一边,也没有玄铁箭,而是从另外一个飞虎军士卒那里拿来一张牛角弓,搭上普通的黑色雕翎箭。为了节省时间,他每次都搭上五只箭羽。五只箭连珠齐发,分别射向五个贼兵。那五个贼兵明明看到那黑色箭羽直奔自己,却根本来不及躲避,因为那箭羽来得实在太快,快到他们的眼睛还没眨一下,便听到噗嗤一声箭羽射入体内的声音。
赵云侧眼看了一下金良,吃了一惊,他现在只能勉强做到四发连珠,还不能保证射得准不准,金良却能够五发连珠,而且每个都能正中那些山贼的要害,赵云不得不叹服。
金良一边轻松射箭,一边笑着说道:“子龙,你才年方二十,我已经二十七八了,你到了我这个年纪,箭法将不在我之下!”
赵云没有丝毫谦虚,因为金良这话是在激励他,他点点头,又认真地射出自己的三发连珠箭。
夏侯兰的箭法一般,就插不上手,只好在后面传送箭羽,他还没有什么感觉呢,就听到金良和赵云齐声说道:“你们过去吧!”
夏侯兰抬头一看,除了那几个民女之外,其他山贼全部都射死,每个人身上都只是一箭,一箭穿心足以致命,便挥手领着飞虎军进了飞石窟,把那几个民女救出来,把那些山贼劫掠的东西搬出来以后,放了一把火,把这些山贼的尸首焚化,与此同时,典韦在赵家村前也把那四百多具山贼的尸首焚化。
金良、赵云等人下得山来,金良修书一封,交给赵云,让他、赵风和夏侯兰带着赵家村所有村民,转移到襄阳去,金良的信是写给田丰,让田丰好好安置赵云及其族人。
金良策马扬鞭,加快往中山郡无极县赶去。金良知道,此时的无极县应该称之为毋极县,鲁阴公元年(公元前722年)大夫毋骇帅兵侵占极邑(今山东鱼台县极亭),极侯出奔燕,燕即封极侯于此地(今无极县境),又称此地为极邑,鲁隐公二年大夫毋骇又率兵北侵灭极,更名为毋极,取其灭极之意,唐武则天万岁通天二年改毋为无,即无极至今。金良称之为无极,纯粹是觉得毋字太过生僻。甄家坞堡坐落在无极城东南,背靠毋极山,南邻滹沱河,原本险峻的山原本澎湃的水流经甄家堡都变成清秀婉约,难怪能够养育出甄姜、甄宓那样的绝色佳人。
因为是去拜访丈母娘,必要礼节是一定要遵守的,金良便派人前去通禀,同时先送一些金银珠玉进到甄家坞堡。
张夫人看过金良的拜帖和礼单后,很是满意,便命人大开城门,放金良一行人进来,甄姜的兄长甄豫和弟弟兄弟甄俨、甄尧迎到门外。
金良见甄豫甄伯原脸上的青气越发浓重,知道他的病情更加严重,现在非要一个奴仆搀扶着他才能行走,便道:“伯原,现在神医华佗和张机都来到襄阳,为何你不前去找他们医病?”????甄豫轻咳一声:“贤霆,其实我找过他们,我这病已近膏肓,无药可医,他们也束手无策。”
金良叹息道:“我本来想委托大事与你,怎奈天公作弄,如之奈何?”
甄豫淡淡一笑道:“贤霆,生老病死都是命中注定,我早已看淡,唯一不舍的是,家母年高,弟弟和妹妹都甚为年幼,一切都要仰仗贤霆照顾了。甄俨、甄尧,你两个过来,见过贤霆公。”
甄俨笑道:“我们是不是该改叫姐夫了呢?”
金良笑着摆摆手:“你家姐还未嫁入我家,暂时还不要这样称呼吧,先称呼表字吧。”
甄豫脸色严肃道:“贤霆,我知你身上肩负军国大任,日理万机,可你与甄姜的婚事可不能一拖再拖。”
金良有些愧疚地点头:“现在寒冬已至,战事停息,我就选个良辰佳日,好来迎娶甄姜。”
金良跟在甄豫的身后,往甄家的正厅走去,终于见到了自己的准丈母娘,张夫人。
张夫人年近五旬,因是大富之家出身,保养得很好,一副徐娘半老的模样,依稀能够看出甄姜的影子。
金良先是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大礼:“金良见过张夫人!”
张夫人一身盛装,端坐在座椅上,不置可否地看了看金良,并不说话,只是摆手示意金良起身,见金良犹豫着不肯跪坐下去,张夫人冷冷地望着金良。
金良一摆手,典韦赶紧拿来一张可以折叠的交椅,放在金良身后,金良便大模大样地端坐在那里。
张夫人神情更加冷峻,眼睛炯炯地望着金良,上下打量着,并不说话。金良便眼观鼻,鼻观心,端坐在那里,等着张夫人发话。
过了半晌,张夫人才冷笑道:“金将军,你好大的架子!”
金良淡淡一笑道:“不知老夫人何出此言?”
张夫人还是冷笑道:“老身我屡次派人请你过来见上一面,金将军都推脱事忙,不肯前来相见,这次过来了,还摆出这样一副无礼的姿态!”
金良抬起头,冷冷地看着这个开始挑剔的丈母娘,冷笑道:“我反觉得,是老夫人你摆不正自己的位置,老夫人以为我迎娶甄姜是为了您那万贯家财,所以才对我白眼相待!”
张夫人冷哼道:“金将军,你扪心自问,难道不是为了我家里的万贯家产才迎娶我家甄姜的吗?”
金良脸色越发冷厉:“此番扫平河东郡,我已经得到河东卫家、闻喜裴家的鼎力支持,并得到河东盐池和中条铜矿,你算一算,想一想,我怎会缺钱,又何必仰你甄家鼻息,你甄家投资在我中央军,只是锦上添花,而非雪中送炭,那么多依附我中央军的世家大族,多你们一个不多,少你们一个不少,我是看在甄姜面上,才给你们一个发达的机会!”
说到这里,金良也涩声道:“老夫人,你若不想要这个机会,我迎娶了甄姜,不要你一分钱财,但你们甄家也休想利用我金良来谋求利益!”
站在一旁的甄豫连忙劝道:“贤霆,你莫要生气,我母亲年纪大了,有些糊涂了。”
张夫人勃然大怒,一拍桌子:“逆子,怎能帮外人说话,诽谤娘亲。为娘我虽然年纪大了,但还是看得清楚,金良对甄姜并非真心!”
金良怒极反笑:“老夫人从何看出,我对甄姜并非真心?!”
张夫人冷哼道:“若是真心,就就休了那一妻两妾,纳我家姜儿为正妻!若是真心,在老身第一次召唤时就该马上来无极!”
金良最是讨厌这样强词夺理、无事生非、刻薄挑剔的更年期老娘们,别的丈母娘们看女婿越看越喜欢,到她这里却是越看越讨厌,挑不了其他问题,便拿真心不真心来做质问,当真可笑之极。在这个时期,女儿出嫁多半是根据经济、政治原因而定,谁会在乎男女之间有没有真正的感情,又那里管得了女婿是不是真心的,这个张夫人拿这个说事便是在无理取闹。
更何况,金良之前救过甄姜,还愿意把天子之宴交给甄家处理,也把一部分修缮襄阳的工程交给甄家,还准备召甄俨、甄尧二人进入大学堂进修,准备以后委以官职,如此厚待,竟然没被这个张夫人看在眼里!
金良冷冷地说道:“我与甄姜已经讲好,立她为平妻,与我家其他几位地位相同。我之所以没有及时前来拜访夫人,是因为董卓的部将牛辅打过来,我要去河内郡平定。我对甄姜一腔真心,天日可昭。”
这个张夫人见金良还在顶撞自己,越加忿恨,脑子一热,竟然说出:“老身我实在不知,姜儿她到底喜欢你那里,她到底图你什么?若非你好运救了太后、天子,一个贫贱寒庶子弟,安能有今日今时的高位?!沐猴而冠,便要瞧不起我甄家?!”
“沐猴而冠?!”金良还是第一次听人这样评论自己,不禁哈哈大笑道:“老夫人当真是好眼光!”说着站起身,准备拂袖离开。
甄豫赶紧疾步跟上,一阵剧烈的咳嗽,便上气不接下气地劝道:“贤霆,你若对我姜妹一片真心,就莫要因为我母亲刚才那些话而恨上我甄家,我母亲生性严苛,最重礼仪,贤霆你刚才有些不够谦卑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