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箭羽夹带的劲气在箭羽射入肉中那一刻,爆裂开来,把郭太的筋肉骨骼全都破坏,郭太夹紧马腹的双腿和抱紧马脖的双臂在一瞬间都松松垮垮地垂下来。
郭太那匹可怜的花鬃马的马屁上也中了一记玄铁箭,玄铁箭从马屁里进去,从马嘴里冲出,那花鬃马呆呆站立了片刻,待金良迈步走到马前,用石龙刀轻轻一拍,那花鬃马翻身倒毙,郭太从花鬃马上翻身倒地,四肢滴血,难以动弹。
金良用方天画戟挑起郭太的盔甲,将郭太整个人高高举起,疾步走向郭太修筑在白波谷中央的坞堡,留守在坞堡的白波贼兵见渠帅已经如此,全无斗志,放下兵器,跪地请降。守在白波谷左右关隘的郭勇、郭敢兄弟见渠帅被金良俘虏,心有不甘,便自命为渠帅,试图依托关隘,跟中央军拼上一阵子,怎奈这关隘从外面攻击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从里面攻击则甚为脆弱,金良分别派出四千中央精兵,便一鼓而下。
从里面攻破了两侧关隘,关隘外面佯攻的黄忠、眭固则带领所部人马进入白波谷,典韦、潘凤也带着匈奴骑兵进入白波谷,匈奴现任大单于呼厨泉站出来,谷内那三万多匈奴老弱病残也都跪地请降。
如是这般,肆虐河东四年有余的白波贼、南匈奴被金良接连降服。金良若是没有被穿越,恐怕这白波贼、南匈奴还要再肆虐河东、洛阳等地,延绵到建安元年,因为金良的被穿越,白波贼、南匈奴得以重获新生,河东、洛阳等地的百姓也得以保全元气,从这个角度来讲,金良不愧是救世主。十二万白波贼,被金良大军斩杀了两千多人,还剩余一万多精壮,还有十万余人几乎全是老弱病残。
金良从那一万多精壮里挑选了两千人,来弥补中央军战时损耗,只留下一万人在白波谷里屯田,剩下的十万多人全部发往西河郡离石城附近屯田。金良颁下这个命令,站在一旁的现任匈奴大单于呼厨泉一脸迷惑,赶紧问道:“贤霆公,离石城现在是被于夫罗控制着,贤霆公您把这十万多白波降兵发到那里,岂不是羊入狼口!”
金良笑道:“事到如今,我便跟大单于说说我用来对付你们匈奴、杨定、白波军伏下的四支奇兵,其中一支是雁门太守郭缊的雁门郡兵,其中一支是黑山军大帅张燕的飞燕军。”
刚说到这里,呼厨泉便笑道:“郭缊的雁门郡兵、张燕的飞燕军,这两支奇兵,我早就猜得出来,剩下那两支奇兵呢?!”
金良微微笑道:“大单于,我军很多将领的家乡是在五原郡九原县,那里是五胡杂居之地,不但有匈奴人,还有羌人,鲜卑人,汉人,这里面有许多亲朋故旧,他们的这些亲朋故旧里面有些人还是稍有部曲,之前忽略了这股力量,现在不会忽略了,我便派魏续悄悄地前往九原,联络丁原的旧部,联络我军将领的亲朋故旧,许是因为我现在的名声地位,原本失去联络许久的亲朋故旧大多都又汇聚在我中央军大旗之下!”
魏续之前押运粮草被敌军所劫,实际上是一个障眼法,魏续说是躲到上党太守张杨那里,也是一个幌子,魏续瞒过南匈奴的耳目,奉着将领的将令,前去九原县,利用他是金良亲信的身份,悄悄地联络丁原的旧部,联络那些将领的亲朋故旧。
在魏续的表侄吕鹏、幼时好友傅奇的帮助下,魏续成功地联络到大部分丁原旧部和吕家宗族势力,先得到了一千多人。聚集了一千多人,魏续便有了胆气,便在五原郡挂起金良的旗帜,大规模招纳各族的精英。
五原郡是五胡混杂之地,全是一些中小部落在此地杂居,在匈奴、鲜卑的夹缝里谋求生存,有些小部落日思慕想,想找个强大的靠山,来抵御频繁侵掠的鲜卑人、匈奴人,当魏续挂起金良的旗帜,金良的声名早已远播,那些部落首领们都知道金良手中握有二十万中央军,仅次于董卓,是天下第二大势力,金良又比董卓年轻那么多,又团结了关东诸侯们,是一个看起来非常有前途非常值得投效的势力,再者魏续的家乡就在五原郡,魏续焉能不照顾乡人,这些部落首领们合计完毕,便派出族内的精英子弟,前去参加魏续的中央军五原郡独立旅。
短短十几天的时间里,魏续便在五原郡招募到二千名战兵和两千名辅兵,而且全部是善于骑射的,清一色骑兵装备。魏续的五原独立旅已经建成,便遵从金良的命令,在五原郡、西河郡等边郡地方,不断地袭扰那些亲近于夫罗的部落,搞得于夫罗疲于奔命地派兵应对。于夫罗曾经派出一万骑兵,妄图围剿魏续的五原独立旅,魏续则遵照金良之前指导的游击战术,在通晓当地地形的吕鹏、傅奇等人的带领下,敌进我退,敌退我扰,一直牵着于夫罗的鼻子跑,于夫罗因为担心魏续这五原独立旅和雁门郡守郭缊的雁门郡兵,所以他才留下了三万匈奴骑兵,以保完全。
这样一来,魏续和郭缊便完成了金良交代给他们的人物,牵制部分匈奴兵马。
呼厨泉又问道:“最后那一支奇兵呢,他们跟离石城有何关联?!”
金良并不直接回答,而是指着襄阳方向说道:“我已经向襄阳朝廷上表,表奏你为匈奴大单于,太后和天子说要见你一面,才可进行确认。”
呼厨泉连忙拱手道:“多谢贤霆公的厚意!”
金良摆摆手:“你我既为同盟,我表奏你为大单于乃分内之事,大单于无须客气。只是大单于麾下这三万多骑兵欠缺训练,恐无法匹敌于夫罗势力,无法立刻护送大单于前去美稷王庭,大单于可先在贤霆暂住一时,待我中央军教官将大单于麾下那三万多骑兵训练成功后,大单于便可随军前往美稷就任。”
呼厨泉惊问道:“那三万多老弱妇孺如何安置?在我军受训的阶段里,平阳城和离石城该如何防御?”
金良说道:“我中央军现在乏有善于放牧马牛羊诸牲畜的人才,大单于不妨把这三万人借给我,让他们为我中央军放牧马牛羊,可安置在太行、黑山、吕梁山等诸多山脉底部的牧场里,隶属于太仆寺和中央军双重管理。
至于平阳城,因为城池矮小,已经拨给中央军下面的屯田兵团进行修筑,待城池修葺得高大起来,那美稷城窄狭,无法容纳更多人,各级匈奴贵族可在平阳城住下,免除野外藏风露宿的辛苦。
离石城嘛,因为距离美稷城很近,又是西河郡治地,为了遏制于夫罗的发展,我便在迫降你这数万匈奴骑兵的第二天,便派人把你们的装备送去太原郡,我麾下大将鞠义、朱灵已领一万人马囤积此地,得到你们匈奴人的装备,鞠义、朱灵便率兵奇袭离石城,估计现在已经攻下来了吧。
我已经委任鞠义为护匈奴中郎将,委任朱灵为西河郡尉,委任裴茂的儿子裴徽为西河太守。我麾下已经整编了一万匈奴骑兵,也将全部交由鞠义指挥,对抗于夫罗。大单于你拜见完太后和天子,接受完赐封以后,也要前往离石城,统领你那三万人马跟随鞠义,对付于夫罗。”
金良之所以委任鞠义为护匈奴中郎将,是因为鞠义久在凉州,晓习羌斗,兵皆骁锐,是金良麾下所有将领里面唯一通晓游牧民族作战方法的。
鞠义在历史上亦有打败于夫罗的战绩,在献帝初平元年?(公元190年)关东诸侯联盟讨伐董卓,于夫罗跟袁绍、张杨联盟,屯兵于河内漳水,后来于夫罗改变主意,引兵叛离,劫持了张杨。袁绍派麹义追击,在邺城南面击败了于夫罗。
如此看来,护匈奴中郎将非鞠义莫属。鞠义并不辜负金良的厚望,他跟朱灵一道,领着一万战兵和一万辅兵,在已经荣任太原郡尉的宋宪帮助下,悄悄渡过文水,朱灵先领二千骑兵扮作献俘的匈奴骑兵,拿着从呼厨泉这里缴获的令牌,诈开离石城,鞠义都督其他人马紧随其后,轻取离石城,随后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轻取离石城附近三个县城。
如此这般,鞠义、魏续、张燕、郭缊四支奇兵成功地完成了对匈奴的遏制。被金良扶持着登上大单于的宝座,呼厨泉表面上感恩戴德,但在心底深处并没有半点感激,他十分清楚金良的心思,是想进一步削弱他们匈奴人的势力。
匈奴现在分裂成十八个部落,部落跟部落之间各有纷争,有些大部落内部的各个姓氏之间也有纷争,这样的场面是东汉朝廷在这一百多年间的蓄意为之,因为这样四分五裂毫不团结的匈奴不会对大汉有如同冒顿时期的威胁,而且这匈奴各部在边郡驻扎,可以帮大汉抵挡那日渐崛起的鲜卑。
金良的心思,跟刘秀之后的东汉帝王们一般无二。动用汉人的军队来对匈奴人灭族貌似容易,但彪悍的匈奴人一旦被逼入绝境,亦能焕发出远胜往昔的战力,汉人军队对付他们,没准是灭敌一千自伤八百,等把匈奴人灭完了,门外还有更强大的鲜卑族。
基于这样的考虑,金良还是把匈奴人暂且留着,经过中央军的严格身心两处的训练,匈奴人会是金良手里的好猎犬,好去对付鲜卑这头恶狼。鲜卑人在擅石槐时期把匈奴人欺负得够呛,如果金良能把匈奴人的血性调动起来,去搞鲜卑人,让他们自相残杀,汉人便可得渔翁之利。
金良这样的心思,能够瞒得过一般匈奴人,怎能瞒得过呼厨泉这个狡猾无比汉化程度很高的匈奴贵族。呼厨泉感到很是悲哀,虽然他明知道金良有这样的心思,他却无可奈何非要钻进金良这个圈套,因为他觉得自己的能力远胜过兄长于夫罗,他不甘心做完于夫罗的副手以后还要再做于夫罗儿子豹的副手,现在有一个绝好的掌控匈奴的机会摆在他的面前,他不能白白把它错失掉。
呼厨泉看得出,金良觉得松散的匈奴没有战力,想把匈奴各个部落的力量聚合在一起,好去对付南边的董卓或北边的鲜卑,呼厨泉是乐观其成,他心里暗想,(你金贤霆把匈奴各个部落聚合在一起,让我们匈奴人给你卖命,算盘打得很响,可我呼厨泉也不是任你摆布的傀儡,等你把匈奴一统以后,你就会发现,你是白白为我做了嫁衣。)
呼厨泉心里想到那里,便对金良诸多针对于夫罗和其他匈奴部落的军事行动,不但不阻拦,反而积极配合,他的样子不禁让金良想起了当年的汪精卫,刚想起那个汉奸,金良就哑然失笑起来,呼厨泉若是汪精卫,他金良岂不成了那让千万国人痛恨的鬼子了,这个比方太差劲了太不给力了。
呼厨泉看金良表情怪异,好似苦笑,便做出谄媚的样子:“贤霆公,不知您可有什么烦恼,小王能否为贤霆公分忧?”
金良见呼厨泉的无耻举止,皱着眉头说道:“大单于,我希望我们汉人、匈奴人能够世世代代友好下去!”
呼厨泉尽量遏制住自己心里的憎恨,强颜欢笑道:“请贤霆公放心,我匈奴永远是大汉忠实的小弟!”
金良看了一下地图,美稷城以北便是五原郡,五原郡曼柏城里有度辽将军,负责管理北方各个异族,权柄甚至在护匈奴中郎将之上。
沮授见金良目光盯着五原郡曼柏城,猜得出金良的心思,便悄然进言道:“主公,现在非但是匈奴各部互不相容,纷纷争斗,便是那鲜卑亦是四分五裂,毫不团结。自从擅石槐死后,他儿子于连平庸之极,不能镇抚鲜卑各部,鲜卑各部大人互为各部领地争斗,他们之间早有龌蹉,如同数根干柴放在一起,只待一把火,他们之间就能燃起战火。桓帝、灵帝一来,天下混乱,原度辽将军耿祉才能平庸,又无朝廷支持,所以无法安定北方多个异族。还请主公向朝廷上表,奏请扩大度辽将军之职,监督匈奴、鲜卑、乌桓、羌、丁零北方异族,并处理各部之间的纠纷。只要度辽将军处事公正,恩威并济,必定能够服胡人之心,久而久之,匈奴、鲜卑、乌桓各部必服主公,接替归顺。到时若有不服者,则奉各部以讨之,如此不必劳师远征,北方自定。”
金良点点头:“我有此心久矣,只是不知何人可以充任度辽将军?不如让皇甫嵩、朱儁、卢植三位老大人中间的某一位兼领度辽将军吧。”
“皇甫嵩、朱儁、卢植三位老大人都深孚众望,都可以兼领度辽将军,然而他们三位年高体弱,又很少边地经验,又有大任在身,均不是最佳人选。”沮授轻笑道:“以沮授之间,此度辽将军,非主公莫属。”
金良笑道:“公与何出此言?”
沮授笑答道:“其一,主公自幼长在边地,通晓诸多异族习性。其二,主公文武兼备,声望日隆,环顾朝廷诸位大臣,论今日今日的文治武功,皆不如将军。其三,卢植大人此前曾保举主公为度辽将军,却被太后改封为光禄勋,主公与这度辽将军之职也算有缘。其四,主公若得此度辽将军,加上主公的征北将军之职,黄河以北所有汉胡军民皆归主公统辖,对主公辅佐少帝中兴大汉的大业大有裨益。”
金良皱起眉头:“公与,前三点不可否认,第四点值得商榷,我记得,这个度辽将军之职并无这么大的权限,跟护鲜卑校尉、护匈奴中郎将、护乌桓校尉的权限差不太多,并不足以统辖黄河以北所有胡人。”
沮授呵呵笑道:“边地杂居了鲜卑、匈奴、乌桓、丁零、羌等多个种族,每个族又有许多部落,只是设护鲜卑校尉、护匈奴中郎将、护乌桓校尉却不能互相统属,不能起到以胡制胡的战略目的。主公乃深受太后、天子信赖的内阁辅臣,可上表要求提升度辽将军的权限!”
金良明白了沮授的意思,点点头:“公与所言极是。便是以我朝军职军衔的级别来论,将军下辖中郎将,中郎将下辖校尉,校尉下辖都尉,度辽将军的职权也要提升,才能配得上将军这个称号。提升职权后的度辽将军下辖所有护胡中郎将、护胡校尉,掌管边地所有胡事。
另外,现在鲜卑势大,便提升护鲜卑校尉为护鲜卑中郎将。乌桓势大,便提升护乌桓校尉为护乌桓中郎将。羌人势大,便提升护羌校尉为护羌中郎将,护羌中郎将同时统辖护东羌校尉。对于丁零等其他异族,便设立护东胡中郎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