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家族能贡献什么呢?!”田丰和沮授一开始并没有下定决心把整个家族都绑在金良的战车上。
“贡献什么?!田地、钱粮、兵马、人才!”你们不想把整个家族都绑在主公的战车上,我就逼着你们表态,郭嘉猛地干掉一樽酒,哈哈笑道:“既然已经选定了将军做主公,就要抛家舍业,鼎力相助,不要瞻前顾后,左右摇摆!”
“该如何贡献?!奉孝请讲。”田丰和沮授本来喝得晕晕乎乎的,却被郭嘉的话给激得酒醒了一半。
“田地、钱粮、兵马、人才全归……”郭嘉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金良用手堵住。
“奉孝喝多了,竟说些胡话。”金良忙抱歉道。
“主公,您是怎么考虑的呢?要我们二人的家族如何相助,请主公示下!”田丰和沮授不能再装着糊涂。
“元皓,公与,你们二位想必都知道我麾下有一得力助手,韩浩韩元嗣,此人现担任典农中郎将,率二十万屯田大军在荆州开始屯田,想必二位也曾读过名将赵充国的传记,对于屯田之利应有认知?!”
见田丰二人点点头,金良继续说道:“据我所知,在田家、沮家以及依附于田家、沮家的中小世家、寒庶地主名下,尚有大量抛荒的良田,因为兵荒马乱,许多佃农逃走,致使田地荒芜,白白浪费掉了。对于田地这一块,我既不要你们所有的田地,亦不要那些已经有人耕作的良田,我只要那些抛荒的田地以及被你们家族控制的山地、湖泊、河流、沼泽,而且我也不会白白地要你们家族这些土地,我会按照现在的地价向你们购买,不知你们意下如何?!”
田丰和沮授稍作商议,便笑着回道:“那些山地、湖泊、河流、沼泽本就是国家所有,主公把它收归国有,我们并无二话。至于那些荒地,本就乏人耕作,没有收成,主公就把它们收归国家吧,亦不用向我们购买,算是我们为主公大业做的一些微薄贡献。”
“至于金银铜钱这方面,相信你们应该听说过我倡议建立的钱庄,我建议你们前去入股,收益应该会比你们现在放债来得要多些,因为奉献钱庄将是国立钱庄,而我是不会强取你们一文钱的,你们可以派出你们管钱银账目的管家去跟我义父唐龙先生洽谈,他是奉献钱庄的总负责人。若是你们觉得满意,就入股,若是觉得不行,亦可以不去入股,不过,甄家已经把半个家产都放进去入股了。”金良之所以对这个钱庄信心很大,竟然认为这个可以容纳天下所有归顺自己的世家的钱财,就是看到了后世和谐年间几乎所有人都在为银行打工的现状,掌握了银行钱庄,就掌握了国家金融命脉。
“此事事关重大,我们须要跟家中各位长老商议,等我们弄明白搞清楚以后,自会给主公一个明确的答复,非是我们不信任主公,实在是祖宗数代留下的资产不能败在我们手里。”田丰和沮授两人虽是家主,却都没有参与到家族生意里去,关于钱财这一块他们亦不能自专。
“我明白你们的处境,这一块确实是需要好好核查一下,这一块先放着吧,咱们再谈谈粮食的问题,”金良在这里探讨这些东西,绝对不是浪费时间,他不仅想要这两位的忠心,更想要他们背后整个家族以及依附在他们家族的中小世家和寒庶的支持,所以他要颇多费些口舌
“粮食有多么重要,已经无需多言。我现在麾下有八万战兵八万辅兵和一万一千多匹战马,另外还有二十万屯田兵,以及源源不断涌入荆州的流民,要养活他们,要大兴屯田,我需要很多粮食,虽然我义父唐龙先生在其他州郡买了大量粮食,但依然不敷使用。若是你们家族以及你们的附属家族那里有多余的存粮,可以先卖给我中央军,我完全按照此时的市价收购,绝不压低价格,请你们放心。”
金良日前收到唐龙发来的信函,言说购买粮食难,运输粮食更难,青州、兖州黄巾猖獗,其他地方亦是盗贼四起,运输的粮食多半被劫走,押运粮食的唐家镖师死伤惨重,宋宪派小股人马前去接应,也被黄巾贼杀败。
为今之计便是尽量在荆州本地购买,其他州郡的粮食收购顶多能再运回来一百万石。甄家已经答应按照比市价低两成的价格卖出粮食给中央军,若是田家、沮家也愿意,再加上董昭的董家也参与,便能在冀州一地凑齐一百万石,足够一年使用了。
“请主公放心,除了留足家中一年存粮,其他粮食我们一律借给中央军,只需要中央军来年如数奉还即可,主公不必用钱来买,毕竟主公还要购买战马、打造兵器、修缮城池,那都是很费钱的。”田丰和沮授稍作商议,便做了一个大方的决定。
实际上他们也没损失什么,只要荆州局势稳定,屯田必定丰收,到时候绝对能把借出的粮食还给他们。
“很好,一年以后,屯田大获其利,粮食丰收,粮价必然下跌,我做主公的也不能让你们吃亏,这样吧,到时候还给你们粮食时多给你们一成。若是你们亲近的世家大族或寒庶家族愿意出贷粮食,一律照此办理,其实这粮食囤积超过两年,便会发霉变质,如此还不如借给我们,到时候我们还新粮给你们。”金良知道做主公的若是一味地利用自己的权位去剥削压榨下属,虽然暂时下属没有怨言,但久而久之,心中必然有怨气,对共同的大业有害无益,所以他为了长久地拉拢田丰和沮授,并不贪图那微薄之利。
“谢主公慷慨厚恩。”即便金良强征军粮,田丰和沮授也只能服从,但是这样一来便没法向家族人交代,金良却看出两人甚是顾忌家族利益,便把借贷条件放得很优惠,两人也可以向家族交代了。
“至于兵马,我只要你们现在私兵的五分之一,必须是精锐,而且这些私兵全部拨在你们麾下,保护你们,我不过问。”金良知道抢夺私兵为自己所用,会让自己这个主公在其他世家大族眼里变得不受欢迎。
“我们一人可以从家族内部和其他依附于我们家族的中小家族那里征得一万人马,选出五分之一的精锐,分别有二千人马,我们只需要一千人来保护我们即可,我们各自拨出一千人马归主公调用。”其实田丰和沮授还存了一个心思,摆明跟着主公必有大功建树,调给主公使用的人马里安插了大批家族子弟,这些子弟也会跟随主公水涨船高,到时候两个家族不论从军队上还是朝堂上都甚有势力。
“甚好,不过我军中甚重本领和战功,出身背景还在其次,若是你们的子弟本领不济,骤然放在高位,只怕害人害己,这一点儿你们二位须要明白。”金良看出他们的深意,但丑话必须要说在前头。
“我们明白,军旅非是朝堂,没有本事即刻送命,我们绝对不会把酒囊饭袋送入军旅的,请主公放心。”田丰和沮授非是短视之人,自然会选拔最有本领的家族子弟跟随金良。
“再说一下人才,二位都已知晓,咱们这个正朔朝廷已经宣布罢免董卓那个伪朝廷上所有从贼高官的官职,现在朝廷上官位甚多,光是九卿就短缺几位,三公九卿的下属从事更短缺数百位,各地的太守、县令也短缺数百位,这些空缺都必须尽快补齐。当此非常之时,便行非常之事,你们二位家族中若有德才兼备善于治政的人才,请不吝推荐给我,由我面见他们,若真是有才德,我必定向内阁和太后推举,给他们选择适当的职位。”
金良这句话是田丰和沮授等待好久的,两人听罢,都甚为振奋,金良此举虽说有把他们两家英才倾囊包裹全都须要认他做主公之意,但这确实是两家百年难得一遇的飞黄腾达声势壮大的好机会,两人对视一眼,一同跪伏道:“多谢主公!”
金良伸手把他们扶起,笑道:“只要你们和你们的家族全心效忠于我,我绝不会亏待你们。”
金良不愿明言的一句话便是,你们家族支持我的力度决定了我对你们的信任度,我已经给了你们足够的支持,你们若是还不能影响您们的家族全心投靠我,我还有更多的选择,不是只有你们两家。一旦敲定合作的细节,三人心里都轻松起来,端起酒樽,纵情畅饮起来。
田丰还想找一些美婢前来相陪,被郭嘉挥手打发走了:“元皓,你是不知主公家里那娇妻美妾是何等地美艳绝伦,这些庸脂俗粉,主公岂会看在眼里,与其找一些女人有损主公的眼睛,还不如我们这些知己好友痛痛快快喝上一通。”
“奉孝说得对,咱们以后饮酒就不必找些女人相陪,若是想做那种事情,可以在酒后去自己房间去做,何必在这酒宴上搂搂抱抱,浪费时间!”金良本来对这个时代酒宴上有陪酒歌妓并不反感,但自从吴苋说了她们影踪组织是利用舞女歌妓来套情报的,金良便决定在襄阳朝廷和中央军内杜绝三陪现象。
金良知道影踪套取情报的手段并不是独一无二的,其他势力恐怕都会在舞女、歌妓上面下功夫,更可怕的是他们有可能会派一些女刺客混入其中,像这些人都喝的醉醺醺的,尤其是典韦都喝倒了,那自己岂不是很危险。
金良并不想杜绝歌妓舞女,他从来都不是一个卫道士,反而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反卫道士,他甚至想把妓院合法化,想把妓院的生意做大做强,把后世娱乐界的一套玩法搬过来。只是作为一个主公的他,必须要细心,谨慎,规避一切危险。
金良把典韦、郭嘉、田丰都喝趴下了,唯独那个喝上一樽酒就上脸的沮授摇摇晃晃地坚持到最后。
“主公,我沮授这辈子从来没喝这么痛快过!”沮授举着银制酒樽,大着舌头,没有一丝名士气概:“我生平只服过一人,现在主公你是第二个!”
“哦,那第一个人是谁?!”金良从来没喝过这么爽的低度酒,一樽接着一樽,越喝越舒服,眼神依然清亮,只是肚子撑的很,等会再去一趟茅厕就好了。
“当朝太傅卢植大人!”沮授拱手道:“卢植大人能饮酒一石,实在令我望尘莫及。”
“唉,公与,这酒呢,喝上几斗喝个尽兴也就罢了,何必非要挣个喝多喝少呢?”金良眼里露出一丝哀伤:“卢太傅因饮酒过度,肝脏受损严重,恐怕活不过这两年了。公与,美酒虽好,可不要贪杯啊!”
“主公,您是荆州人士,属南方,可应该听说过北方燕赵自古多慷慨悲歌之士,纵情高歌怎少得了美酒,若不能痛快饮酒,人生又有什么乐趣。与其滴酒不沾活上七八十岁,沮授我更愿意酩酊大醉活上四五十岁。”沮授不以为然地摇摇头。
金良见劝不动沮授,决定不再相劝,举起酒樽,哈哈大笑道:“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沮授眼前一亮:“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原来这就是主公首创的七绝诗句,当真是好句!来,干杯,让我们今日尽欢!”
对待沮授这种没有制霸梦想的贤士来说,得一明主效忠为他的大业奔走便是人生的终极价值,他蹉跎了三十多年,始终等不到心中的明主,本来以为这一辈子就要这样无望地等待下去了,没准会等到像姜子牙那般七老八十也还等不到,谁知道明主像是从天而降,来到荆州,让他原本黯淡的生命顿时闪光,一旦把人生的目标找到以后,心中大定,欣喜之情溢于言表,非痛饮美酒不能释放。又饮了许多樽,沮授酩酊大醉,趴伏在桌上,酣然睡去。
金良又上了一趟茅厕,回来看到沮授、田丰、郭嘉、典韦等人东倒西歪的醉态,不禁开怀大笑。已经做了主公的他,没有这些下属那么轻松,他的笑容在脸上飞逝而过,因为他想起来悲催的粮食问题,好像这个时代的人没有人不喝酒的,而且一个赛一个地大酒量,自己将来为了节约粮食必然要推行禁酒令,希望这些酒鬼能够顾忌国计民生,暂时克制一下肚子里的酒虫。
金良正要喊田家奴仆进来搀扶这些下属前去安歇,忽见有个田家仆人进来传报:“启禀家主,袁绍袁本初求见!”
那个田家奴仆刚走进来,就一脸愕然,他做梦都想不到,平素严肃端正的家主竟然喝得酩酊大醉,和郭嘉互相抵着背呼呼大睡,衣冠不整,胡子沾满酒渍。
金良上前推醒田丰:“元皓,袁绍过来了!”
“袁绍?!他过来干吗?让他走吧!”田丰挥舞着手,似是在驱赶一只苍蝇。
金良连忙推醒典韦,示意他警戒,他知道袁绍麾下有哼哈二将颜良文丑左右护法,若是让袁绍看到自己饮了许多酒,又没有侍卫防御,不能担保他不会起什么坏心眼。
典韦正在酣梦,忽被推醒,便猛然跳起,瞪起铜铃大眼,四处去找那对大戟,金良连忙把那对大戟放在他手里,悄声说道:“颜良文丑跟随袁绍前来,你赶快聚集一营将士加急戒备。”
一营除了典韦以外,其他人都没有入席饮酒,都站立在门外,加紧戒备。
副营帅郭通在门外厉声喝道:“我家主公跟田先生正在饮酒,闲人免进!”
“大胆!我家主公乃前将军领汝南太守兼讨董联军总盟主,你竟然说他是闲人?!”颜良文丑把剑在手,怒目相向,看样子郭通若是说半个不字,他们就要把他斩杀当场。
“你们莫要鲁莽,让我问问,你家主公是谁?!”
原来,田裕见是自己仰慕已久的袁绍前来田家,毫不迟疑地大开邬堡大门,锣鼓喧天,列队迎接。袁绍进了邬堡,连正眼都不看田裕一眼,径直问乃兄田丰在何处,田裕便愤愤地带着袁绍来到田丰等人饮酒谈笑的大厅,田裕也懒得把金良前来的消息告诉袁绍,所以袁绍根本毫不知情,只是到了大厅门前,看到威武雄壮的五百飞虎军猛士,他突然心底一凉,情知不妙,便急忙问道。
不等郭通回答,原先进去通报的田家奴仆走出来大声说道:“袁绍,我家家主请你离开!”
袁绍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
“我家家主请你离开!”
“什么?!田丰竟敢让我离开!”袁绍本来想着以自己的家世和自己的威望,招揽一个归隐多年的田丰岂不是手到擒来,即便田丰再清高一些,以自己准备的厚礼,加上自己一番良言相劝,他田丰绝对逃不过自己的手掌心,他算准了一切顺利的景象,却完全没想到田丰竟然是如此无礼地对待自己!(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