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良料想到这一层,便早有准备好的说辞,先做出一副诚惶诚恐可怜巴巴状:“微臣死罪,这些罪名凿凿,确实是微臣所造,可微臣亦有可怜可悯之处。其一,非是微臣纵兵劫掠,实乃并州军素无军纪,并州军乃边地人组成,少受儒家教化,甚少礼义廉耻,丁大人为人粗略,不懂从严治军,并州军自苦寒之地而来,从未见过皇宫那般奢华,遂被金银迷了心神,贪念一发不可收拾,微臣只是区区一介主簿,不敢出面禁止,唯恐这些乱兵犯上作乱,反而将微臣伤害。”????何太后无奈地点点头:“那纵兵劫掠皇宫之罪,本宫暂且饶过你,其他的呢?”
金良便又欺言道:“至于劫掠来的财物封赏部下,实乃是这些骄兵悍将分赃不均,又见微臣是镖局出身,通晓赋算,便让微臣主持此事,微臣当时尚未完全就任光禄勋之职,还在丁大人之下,若说收买军心应是丁大人所为。而且微臣劝说那帮悍将们,让他们分出一半献给太后,以保皇室颜面。当时微臣亲眼见袁绍、袁术、曹操等人的兵士亦参与劫掠皇宫,不知他们可否将劫掠到的财物上交?”
何太后叹息道:“数日前,本宫曾发出诏书,责令袁绍等人把劫掠来的财物交还皇宫,怎奈袁绍等人亦说军心难动,拒不交换,跟这些世家子弟执掌的军队相比,你军还算好的,至少交还了一半。本宫若真是强行把剩下的一半收上来,那些骄兵悍将恐怕真的会为难于你,本宫见你治军不易,剩下的一半就留给你收拢军心吧。”其实魏续宋宪等人交还给皇宫的不足十分之一,诈称一半,只为掩饰劫掠来的总数目。????金良又继续谢罪道:“至于淘汰劣兵留给卢植大人,实乃金良一腔私心。金良见卢植大人年高体弱,不想让他再征战沙场,想仗着自己年轻力壮,独揽精兵,讨伐诸贼,成就武祖姜尚之丰功伟绩,名留青史,万古流芳,此臣私心自用,望太后恕罪。”
何太后见金良言语十分诚恳,用心亦是十分良苦,便只好苦笑道:“爱卿,你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啊,既然你这样说了,本宫还真无话可说了。再跟本宫说说,你为什么要私自在普天之下招募贤才?”
金良露出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先帝赐微臣大汉贤才册,嘱托微臣招揽英才,共扶汉室,微臣不敢违命。”
何太后摇头叹息道:“爱卿啊,你让本宫说你什么好呢?你不知道只有三公和大将军才能在普天下征辟人才的吗,你这样跨州行事必定会被那帮世家大臣们弹劾说你违制,轻则罢官重则杀头,你不要为了我刘汉社稷误了自己的性命。”
金良知道何太后最后那一句话是在试探,便按照此前跟郭嘉说过的:“孟圣曾言‘贫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我深受太后天子厚恩,得此显贵,敢不以死相报,敢不以天下为己任!为大汉社稷稳固,虽千万人吾往矣!”
伴随着这样的话语,金良的面容坚毅,目光坚定,颇有一种媲美比干、不让苏武的架势。
金良的演技太好了,何太后怔住了:“爱卿赤胆忠心,本宫还再三猜疑,本宫有错,本宫给爱卿赔罪了。”说着就要给金良施礼。
金良那里刚让堂堂一个太后向自己赔礼,忙起身将太后扶起。
当金良扶起太后那一霎那,太后美眸流转,眼神幽怨:“爱卿为何收留那个宫女?”
金良料想貂蝉之事瞒不过何太后,又想起关羽貂蝉之事,便又编织了一个谎言:“那宫女名叫刁秀儿,乃宫中貂蝉女官。任红本是武陵人氏,乃微臣同乡,微臣身在武陵之时,曾与她有过婚约,后来南蛮入寇,微臣被迫跟随师父上山学艺,南蛮退却,微臣前赴武陵,却难觅芳踪,后来微臣被送至唐家做学徒,后被收为义子。后来送太子妃进京,得仙师赏识推荐给先皇做了御前侍卫。知道此次勤王,受太后差遣,前去收编羽林军,却在宫外遇到逃难的刁秀儿,当时刁秀儿正被河南尹王允纠缠,王允想把刁秀儿骗入王府做他妾侍,微臣赶走王允,将刁秀儿救下。因原有婚约,亦有感情,所以刁秀儿甘愿为微臣妾侍,另外微臣以为貂蝉之名甚雅,而刁秀儿之名甚俗,所以微臣恳请太后将刁秀儿赐予微臣,再将貂蝉之名赐给刁秀儿。”
何太后满脸不高兴,却也很无奈地说道:“这个貂蝉女官,本宫是知道的,本宫早就看出她有倾城国色,本来想让辩儿纳为妃子的,结果袁绍袁术把皇宫搅得乱七八糟的,她逃出宫外,让你占了便宜,既然她已经在你家里,做了你的妾侍,本宫难道还要做棒打鸳鸯的无情人吗?难道让你把她退回宫里,那你还不怨死本宫?罢了,君子成人之美,本宫做了好事就把这好事做彻底,貂蝉女官就改做冠樱女官吧,她就叫做貂蝉吧。如此这般,爱卿,你可满意了。”吕布连忙施礼谢恩。
何太后却冷冷一笑道:“自古英雄爱美女,美女爱英雄,你跟貂蝉走在一起,天造地设,无可厚非,本宫也没什么意见,只是你以后少来诓骗本宫,本宫焉能不知你是十年多年前离开武陵的,那时貂蝉才不过几岁,那时候定的是什么婚约?!莫要怕本宫怪罪,便拿谎话蒙骗本宫!”
金良心里奇怪,这个杀猪佬的女儿,怎么长得一个玲珑心,啥事都瞒不过她啊,真无奈,只好上前磕头谢罪。
何太后又忙把金良拦住:“此乃些许小事,无须谢罪。”
金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一席对谈把何太后想要落在他身上的罪名全数瓦解。
金良心里清楚,何太后并不是真想问罪自己,可能是想给自己一个下马威,想给自己一个暗示说本宫抓住你的把柄了,你要好好给我卖命,否则我就秋后算账,把你这些罪行都落实问罪,就是想让金良屈服于她,想在两人联盟里取得主动权,而金良一直想做一个胜似曹操的权臣,哪能任由这个太后摆布呢。
把这些问题梳理清楚后,何太后心里泛起了新的疑惑,到底该不该相信金良刚才讲的那个“灵帝是天帝”的说法。
何太后想了一下,便问金良:“本宫没有仙缘,从未踏足天界,不知天界景观,爱卿可否向本宫描绘一番,让本宫开开眼界。”
金良知道何太后还是有些不信自己刚才那段天帝即灵帝的鬼话,想让自己描绘一下所谓天界怎样,若是自己词穷,那何太后便会彻底不相信自己,自己就会功亏一篑,不过描述所谓的天界又有何难,金良张口就来,把二十一世纪的景物都描绘给了何太后。
何太后听了金良描述的火箭、飞机、汽车、手机、电脑、网络等物事,吃惊地合不拢嘴巴,不禁感叹道:“这些物事,真乃神物,必非凡品,恐怕只有天界神仙才能拥有。”
她不能不信,因为金良说起这些东西来毫不迟疑,滔滔不绝,根本就是亲手使用过的经验之谈,绝非信口开河信口雌黄。
金良听何太后如此感叹,便笑道:“其实这些神物,人间也是可以有的。”
何太后惊喜地问道:“爱卿此言当真?” 金良笑道:“微臣看天界里的神仙们做这些神物甚是容易,但大多数的神物所需材料均不是现在这样的简陋条件能够做到的,即便是天界的木圣鲁班来到人间,亦不能在短时间内做出来。微臣却见有一件神物,可以在短时间内做出来,微臣已经亲手做出,特地献给太后。”
金良便从怀里拿出一个竹筒,竹筒两边分别镶嵌了一块无色透明的水晶,只是那水晶被磨得一块凹了进去,一块凸了出来,怪模怪样的。
何太后看了犯疑:“这是什么怪东西,能做些什么呢?”
金良便把那竹筒放在何太后一个眼睛上:“太后请看。”
何太后定睛一看,那竹筒里面忽然闪现出一个宫女的大脸盘,脸上有美人痣,那宫女似是看到身边没人,用手去抠了抠鼻子,何太后见状,忙把那竹筒丢下:“什么妖物,怎的如此可怕!”
金良呵呵笑道:“太后,莫怕,此物能帮助人看得见数里之外的景物,便被唤作望远镜,天京用那无色纯净的玻璃做镜片,微臣在人界找不到那无色玻璃,便用水晶替代,原样做了出来,稍显模糊,但大致功能已经齐备。”
原来金良早就预料到有人会质疑自己所谓的天界之行,便和轩辕雪商议多时想做出一个物事来做证明,想了很多后世的玩意,在这东汉末年都缺乏条件做不出来,后来才想到古代人曾用水晶磨成眼镜带,便想起了望远镜,在去颍川之前,就安排人打磨水晶,今天才组装起来,就拿给何太后。
金良说着指了指远处:“那里有个宫女,脸上有颗黑痣,太后可曾看得到?”
何太后摇摇头:“这么远,本宫看不到的。”
何太后似是明白了一些,便起身向金良手指的方向走去,走了四五百步,才看到那个当值的宫女,果然是大脸盘上有颗黑痣。
何太后再回转身走到刚才的位置,去看那个宫女,只剩下一个模糊的人影,再拿起那个竹筒,放眼看去,又看到那个宫女清晰的脸庞。
何太后不禁笑道:“果然是天界神物,不同凡物。本宫相信你方才所讲了,你确实到过天界。”
何太后便回头喊来一个心腹宫女:“你去把天子叫来,记住,不准声张,不准惊动任何人,要悄悄地来。”
金良诧异地问何太后:“太后,为何请天子过来?”????何太后并不直接回答,却反问道:“未知爱卿平生之志?”
金良微微皱了一下眉头,又来这个?你何莲撅起屁股,老子就知道你要拉什么屎,不就是想问问老子有没有像王莽董卓那样有篡逆之心,你丫想想也知道了,不管老子有没有,都只会是同一个答案。
吕布遂道:“不瞒太后,微臣生平之志便是效仿武祖太公姜尚,辅佐明君,成就万世不拔之功业,亦使我金家重振往昔声势,怎奈过去几年,未得先帝赏识,屈居为御前侍卫,如今太后慧眼识英,拔微臣于军旅,给予九卿高位,此知遇之恩,微臣虽粉身碎骨亦难以全报。微臣自此之后,便全心辅佐天子,使大汉中兴,四海臣服。”
稍不多时,少帝刘辩驾到,本来天子驾临是大张旗鼓的浩大阵势,奈何金良几人在此商量的都是不愿让外人知晓的秘密,刘辩便只好委屈着锦衣夜行。
金良跟何太后已经探讨了很多事情,光阴飞快,转眼已经过了三更天,刘辩已经入睡正在酣梦,被叫醒后甚是生气,怎奈是母后传召,不敢违抗,便惺忪着睡眼来到太后寝宫。
金良对这个被道士养大的孩子因为唐月的关系没啥好感或者可以说反感的很。本来是不想辅佐他,想辅佐刘协的。但仔细想想,刘协那个家伙太过聪明了。王允图谋董卓有他首肯,杨彪把李傕郭汜搞得不合亦有刘协功劳。此后刘协还屡屡策划衣袋诏之类的叛乱想谋害曹操,挟持这样一个天子,连睡觉都睡不安稳,何苦来哉呢?想清楚后,金良就放弃了扶持刘协的想法,转而扶持刘辩这个不争气的刘汉后裔,不但是为了得到他娘亲,主要是因为这小家伙好控制,估计以后金良大兴道教,刘辩还是一个最佳的挡箭牌,谁让他是道士养大的呢。
金良心里没有芥蒂后,看到刘辩就再无之前的反感。毕竟对自己来说这可是难得的好棋子于是笑容满面,一脸恭敬。
刘辩对金良印象也是不怎么好,当然也是因为唐月。刘辩一直觉得要是没有金良自己就可以随便享用唐月甚至是俏丫环唐玉环了。但自从金良威风凛凛地把他和他弟弟从那帮宦官手里救了下来,他对金良的武勇印象特别深刻,觉得有这样一个大将保着,终生无忧,所以在对百官的任命上,他对任命其他人一律不置一词,对金良他却一直求着何太后要给金良更高的封赏。
刘辩在金良这里得到了安全感,就全无之前的胆怯,大大方方地走到金良面前:“爱卿,别来无恙?”
金良上前准备叩首见礼,刘辩忙把他搀住:“卿救了朕的命,亦救了母后和皇弟的命,有此大功,母后赐你赞拜不名,入朝不趋,剑履上殿,朕就赐你免行跪见之礼吧。”
金良便躬身行礼:“谢皇上厚赐,微臣感激不尽,愿誓死效忠皇上。”
刘辩笑容满面,上前扯着金良的胳膊:“爱卿何必说死字呢,晦气晦气。朕听说你推崇胡风,欲在大汉治下推行胡床交椅。这甚和朕的心意,那跪坐之礼真是太伤膝盖了,为此朕还改良了交椅,爱卿你来坐坐看,是不是舒服多了?”
金良原本看这个小皇帝长相酷似他父亲汉灵帝,相貌平庸,没有遗传到他母亲何莲的美貌,现在看他笑起来却有几分亲和力,连自己这个对他有些许成见的人都被他的笑容感染了。
金良便坐在刘辩改良过的交椅上,真的很舒服,十分贴合人体力学,便对刘辩刮目相看,这小子有点像明熹宗朱由校:“皇上若非政事扰身,没准也能成为木圣鲁班那样的大师。”
何太后却在一旁断喝道:“刘辩,你这是作甚,本宫叫你过来难道就是让你在大臣面前炫耀木艺的吗?整天跟你那师父一样只知道炼丹吃药,剩下的时间就搞木艺家具,如此行径,怎能做一个明君!过来,跪下!”
刘辩虽然已经是一个天子了,十四岁了,但他没有继承到汉武帝等人的英明神武,只能唯唯诺诺地跪在母后跟前:“孩儿顽劣,请母后惩罚。”
何太后转头对金良说:“爱卿请近前!”
金良见何太后摆出这样的阵势,被她弄糊涂了,只好慢慢走上前。
何太后又对刘辩喝道:“跪在金卿面前!”
刘辩和金良同时一愣,金良诧异地问道:“太后何意?”
何太后满脸恨铁不成钢地望了望刘辩,又带着希冀的表情看了看金良道:“既然金良有追慕武祖太公姜尚之志,本宫便效仿大周开国故事,金卿便是大汉的姜尚,辨儿便是大汉的周武王,让辨儿拜金卿为尚父,望卿如姜太公辅佐周武王一般辅佐辨儿,扫灭群贼,匡扶汉室。”
何太后心里也甚是无奈,经过这几天所见所闻,她看得出来,她和少帝刘辩成了无根之萍,若无金良的出现,她和刘辩必定沦为董卓或袁隗的傀儡,现在只有金良能够拯救他们,再加上金良所讲的天界天帝之事她也深信不疑,便决定使出这个杀手锏来拉拢金良,好让金良心甘情愿为她卖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