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璋养病的行宫,是一所新建成不久的宫殿,是在府衙的一旁不远。当初,刘璋嫌其父原来留下来的府衙后面的宫殿太老旧了,重新修葺也得花费太多的功夫,便在府衙不远的地方选择,新建了一所宫殿。
但是新的宫殿行宫,并没有带给刘璋太多的好运,搬到了宫殿行宫不久之后,刘备便入川来了,再不久,尤其是刘备出使北方的异族回来之后,刘璋便病重,直到现在,只能卧病在床。
说起来,似乎很跷蹊,从刘璋病重,到他等若被刘备软禁,一开始怎么没有人怀疑是刘备弄的手脚?刘璋当众封刘备为益州三军大都督的时候,虽然有人觉得不太妥,可是却没有人提出异议,如此,方让刘备慢慢的掌握了益州的兵权。
这样的事儿,有时候觉得,还真的有点不可思议。一个外来人,连身份都遮遮掩掩,在益州更加没有一点根基,可是,最终却能掌握兵权。
这个,恐怕就算是益州的文武都没有预想到的。
实际上,主要还是刘璋自己的问题,别的不说,他本来从小就体弱多病,常常病倒,所以,现在他又病倒了,一开始谁都不觉奇怪,没有察觉到有什么的问题。并且,最为关键的,是益州的形势越来越严峻,一时之间,却也没有一个可以主持大局的人物。
当年,刘璋就有点为益州的处境而犯愁,益州的文武亦然。所以,才会有派出法正拿着西蜀地形图前往中原,准备投靠曹操,可惜,曹操没能获得西蜀地形图,又被法正带了回来。
所以,当刘备到了益州,所展现出来的才能,一出手就是大手笔,居然能联系了这么多的异族人,能够号召起两百多万的异族大军同时向新汉朝发起攻击。就凭这一点,刘备的魄力就已经感染了益州的不少文武,让他们觉得不再彷徨,有了一个主心骨。
就是如此,当刘璋任命刘备为益州三军大都督,决定与新汉朝周旋到底之时,所有人都没有想到,刘备手握兵权之后,会将刘璋给软禁起来。
可怜的是,刘璋本人,居然还迷迷糊糊,自己被刘备软禁起来,居然还不自知。
刘易在刘璋的寝室之外等了一会,刘备才出来让刘易进去。
刘璋的病榻旁,居然站立着三四个与刘备差不多装束的黑衣人,不过却没有蒙面。另外,还有数个侍女在端茶递水什么的。
让刘易心里感到一紧的是,那四个黑衣人,其气机都相当的凌厉,冷冷的盯着自己,这种气机,只有一流高手身上才会有的。
“阿贵都王子来了?”床上的刘璋软绵绵,似说话都没什么力气的问道,说着,还想挣扎着坐起来。
两个侍女赶紧上前,小心的把刘璋扶得坐了起来。
刘璋与刘易印象中的样子有点出入,居然并非是后世一般的人物画像那般,矮胖猥琐。相反,眼前的刘璋,却是一个长相相当儒雅的中年人,皮肤很白,国字脸,下额一撮小胡子。可以看得出,刘璋少时,应该也是一个英俊的少年。
刘易打量了一眼,才以国宾之礼,拜见刘璋道:“黎瑶族王子阿贵都,拜见刘州牧大人!我父王着阿贵都代为问侯大人。”
“呵呵……咳咳……嗯嗯,好好,虎父无犬子,没想到,阿贵都王子你竟然如此威武不凡。你王父安好?”刘璋笑笑又掩嘴咳了两声,然后那似是有点睁不开的眼皮,努力的张大,打量了刘易一眼。
“我父王身子骨倒是硬朗,不过,州牧大人,你认识我父王?”刘易听刘璋特意问到那黎瑶族的大王,只好顺着意思问一句。
“哈哈,这个,可能是刘某认识你父王,他却未必认得刘某啊。当年,刘某随父焉到益州时候,曾四处巡视过益州四周,曾到过你们黎瑶族去拜访,不过,只是以一个山客的身份,见过你王父。”刘璋可能说到早年的事儿,精神居然好了一些。
“原来如此……”
“对了,你们黎瑶族,现在也要面临新汉军的兵锋了?方才大都督已经跟我谈了一下你黎瑶族的事。那个,说实在的,我们川中与你们黎瑶族,中间隔着千里大山,就算我们结盟,恐怕也远水救不了近火,我们互相很难直接相助。不过,当然了,如果能够联手起来,一起对抗新汉军,也是一件好事。”
“可不是?不过,小王觉得还是有用处的。”刘易现在要尽可能的与刘璋多说话,尽可能的拖延一点时间。
本来,见到刘璋,刘易可以马上出手,先把刘璋控制在手再说,有什么的,可以把刘璋带出去之后,再慢慢的跟他说清楚。但是,外面还没有动静,黄权还没有派兵来,所以,刘易自然是不可能先出手的。
还有,在看护着刘璋的那四个黑衣人,都非弱手,要在四个一流高手的眼皮底下,把刘璋救下,刘易也没有绝对的把握。何况,身边还有一个祝融夫人,如果抛下她,那南蛮人怕也不会就此罢休。
所以,刘易尽可能的引出话题,与刘璋多说些话,等待外面的动静。
“嗯……那你们黎瑶族,打算如何?”刘璋开口问。
“州牧大人,表面上看来,我们黎瑶族因为地域的关系,与益州方面,似乎的确很难做到及时互相救援。但是,州牧大人应该也知道,从我们的黎瑶族地区,穿越重重山岭,的确可以直接进入川中来的。假如我黎瑶族被新汉军所灭,那么,等于让新汉军多了一个进犯益州的路线。如果我们结盟的话,我黎瑶族坚决抵抗新汉军,起码可以为益州敌住从侧面攻击的新汉军大军。另外,也可解益州与南蛮结盟的后顾之忧。”刘易鼓起口舌,一副若有其事的样子道。
“我们与南蛮族结盟的后顾之忧?我们有什么的后顾之忧?”刘备在旁忍不住插话道。
刘易瞟了他一眼,道:“你们与南蛮部族结盟,无非是看在蛮族大军能征善战,可以为你们正面阻挡抗击新汉军。可是,你们难道不知道,我黎瑶部族的地区,再往西南方向,便是蛮族地区了吗?假如我黎瑶族被灭,新汉军的兵锋就可直指南蛮部族。到时候,南蛮部族自顾不暇,哪里还会有心思与你们益州方面共抗新汉军?万一蛮族大军从益州撒回去,你们自问能阻新汉军的进犯?”
这些,刘易跟祝融夫人说过,但是,刘璋与那神秘人却还不知道。
“什么……那、那现在新汉军杀到了你们的黎瑶族地区?”刘备一惊,语气有点急促的问。
这个时候,刘备顾不上要尽快打断这个黎瑶族王子见刘璋的事了,被刘易所说的事所吸住了心弦。
说到底,刘备现在唯一的凭借,便是依靠联系各方的势力,其中包括异族人。尤其是现阶段,唯有依南蛮人的部族大军,方有可能与新汉军正面对抗。他最担心的,便是又出现什么的意外,让他好不容易请来的南蛮大军撒走。
出现祝融夫人被抓的这个意外,都让刘备心里恼怒,万一,新汉军当中的通过了黎瑶族的地区,直接杀到南蛮族的地盘,逼得南蛮大军要撒回去,那么他的心血计划又将付之流水。所以,他绝对不允许再出现这样的事。
“咳咳……”刘璋也不知道是否是被刘易这一翻言论所刺激,有点激烈的咳嗽起来,他张开有点干巴巴的嘴唇,无力的道:“怎么会这、这样……难道,当真的天要灭我刘璋么?这、这可要怎么办为好?莫非,只有归顺新汉朝这一条路可走?”
“季玉……兄长,不要激动,不要着急。”刘备却似无比关怀的,上前去扶着刘璋,为其抚着后背顺气道:“兄长,事情还没有到那一个地步呢,现在,黎瑶族王子不是来跟我们谈了吗?如果看来,我想,我们不仅要跟南蛮族结盟,恐怕,还得要跟黎瑶族一起,三方结盟,如此,我们才可以从多方面牵制或抵抗新汉军的进犯。”
“唉……可、可惜为兄的身体……”刘璋似上气不接下气的喘气。
“兄长,你还是先好好休息吧,别的事,让兄弟跟阿贵都王子谈何可。”刘备道:“不过,阿贵都王子似乎不太相信兄弟,所以,现在当面让阿贵都王子放心便可。”
“呼呼……”刘璋闻言,抬头望向刘易道:“也好吧……阿贵都王子,实在是抱歉,我这身体……唉,你放心,我贤弟刘……”
“兄长!”
“啊?哦,呵呵,嗯,我贤弟他可以全权代表我刘璋,事无大小,都可以跟他谈。这样,阿贵都王子,你放心了吧?”刘璋几乎说出刘备的名字,但被刘备及时的喝阻。
其实,刘备始终都觉得,自己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不能轻易表露身份。尤其是,他还想待益州的事一了,他要到荆州一趟,见见关羽、张飞以及另外的旧部下。看看可否让他们重新归于自己的帐下。现在,如果过早的暴露了身份,于他刘备并没有什么的好处。
刘备现在也一直都认为,原来的那些旧部,之所以在他“死”了后,大部份都归顺了刘易,这个主要是他刘备一直都没有一个稳固的地盘,只需要有了一个稳固的地盘之后,那些追随自己的旧军将,肯定能够被他再次说服,重新归于他的帐下。
现在,他正在与新汉军对抗着,就暴露了身份,现在率军杀来的张飞等旧部获知,将会如何想?所以,刘备觉得,能够瞒住自己的身份,等守住了益州,与旧部见过面,弄清楚他们的意向之后,再公开身份,正式以一方诸侯的身份出现在世人的面前。
而刘易此刻,却有点心急,因为,除非马上出手,从刘备及那四个黑衣人的手上将刘璋弄出来。要不然,这一次的见面,怕就真的要结束了。刘璋的身体还真的弱得可以,他也明言将一切的事务都交给了这个神秘人,刘易也没有办法再在这里纠缠。
“怎么样?阿贵都王子,你都听到了吧?我的兄长已经将跟你谈结盟的事交给在下了。为了我兄长的身体着想,不如,请王子移步,我们到外面的偏殿去谈,如何?”刘备扶刘璋躺下床上去,起来对刘易道。
“这个……也好吧……”
刘易无奈的应了一声。
不过,就在此时,刘璋的行宫之外,却突然传来了一阵金戈铁马的喊杀声。
突如其来的喊杀声,山呼海啸一般,把门窗都震得颤动起来。
“发生了什么事?”刘备脸色一变,不过因为蒙住脸,没有人看到罢了。
“报!大都督,反了!反了!”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在门外大声报告。
“反什么反?什么事!慌慌张张成何体统!”刘备快步走到了门边,拉开了门喝道。
“禀都督!是、是黄权、刘贵他们反了,突然发兵围住了我们这里,说要见主公,还要硬闯进来,外面,李严将军正在与他们对持着,已经派人通知城卫将军张任将军了。”
“黄权!该死的!他竟然敢造反?他不知道主公在养病,需要安静吗?走!出去看看!”刘备一招手,居然顾不上刘易,带着两个黑衣人一起走了出去。
“王子,你稍等一会,在下去去就回来!”刘备出了门之后,才醒起房内还有黎瑶族的王子在这里,回头交待了一声。
这个时候,刘备居然没有怀疑刘易什么,还当真的将刘易当作是黎瑶族的王子了。
刘易看着刘备带走了两个高手,看到他走远了,立马知道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这个时候还不动手还等什么?
救刘璋的事,也瞒着祝融夫人的,所以,刘易也顾不上祝融夫人了,只是一探手,悄然的解开祝融夫人身上绑缚着的绳子,低声说了一句自己小心,然后便突然发难。(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