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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五章

    杨二虎,他的武力,其实也就是二流武将的水平。

    高顺虽为一流武将,可是人家数十万匈奴人,一流武将还是有不少的。一次一下子攀上城头来好几个,几乎让匈奴人攻击得手。

    陷阵营的军士,在城头上太窄小的地方也布不下枪阵,只能和他们碰拼。好不容易,才以极大伤亡的代价,把匈奴死士赶下城头去。

    现在的高顺,还真的筋疲力尽了。

    甘宁见意志这么坚韧的高顺都已经一倒下便能睡着,再看到城墙关外战场上的惨况,他就知道这几天的攻城战打得有多激烈。

    他马上派自己带来的军士,换下疲劳的高顺守军,接替了飞燕关的防务。

    甘宁率军赶到飞燕关,就等于是给关内的百姓打了一支定心针,他们都不禁欢呼雀跃,热泪盈汪。

    飞燕关一片欢呼之声,退下去的匈奴大军,却暂时停止了攻击。

    一股恐慌漫延在他们的军中。

    于扶罗现在,骑着马站在那一排木桩之下,手里拿着一张羊皮卷,扬着冲木桩上钉着的人吼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败得这么快?你们说啊!你们不是自诩是汉人的智者么?现在,你们又有何计策,可以为本王谋划一条出路?说啊!这次,我于扶罗以大漠天神之名发誓,将来一定视你们为自己人,视你们为我匈奴人的救世主,永远敬重你们……”

    于扶罗现在还真的六神无主。有些语无论次的吼着。

    左右的匈奴首领、军将,亦人人神色惊虑,目光闪烁。

    啪的一声,于扶罗的马鞭挥出,卟的一声打在木桩上的人身上,打在林道的身上。

    可是,林道却一动不动,任由于扶罗如何鞭打,都似打在地块木头上一样,他没给于扶罗一点反应。

    事实,被绑在木桩上的汉人,早在两天前就全死了,又岂会再感受得到于扶罗鞭打的痛苦?

    林道的眼睛,是瞪大着的,已经没有了一丝神采,他那枯瘦的脸上,被打得血肉模糊的脸上,依稀还可以看得见他嘴角边所流露出来的一丝笑意,似是对匈奴人的嘲笑,又似是看到了远方东边,魂归故乡的微笑。

    “大、大王,他们早死多时了。”有军将壮着胆子道。

    “他们死了?你们以为我不知道?本王自然是知道他们死了,可是,你们听听,你们看看。前方,飞燕关的新汉军援军来了,他们正在欢呼。”于扶罗吼着,扬着手上的羊皮卷:“你们再看看,我们大军的后方,我们有着数十万族人,二十多万骑军的朔方城,被新汉军一夜之间就攻破,我们的数十万族人、十多万骑兵,全都新汉军所俘。你们告诉我,这是打的是什么仗?这就是我们一直来自诩的大漠王者,这就是我们匈奴人的勇士?二十多万骑兵,据城死守,哪怕他们都是傻瓜,用人去堆,也能守得一段时间,在朔方城为我们拖住新汉军的军队吧?可是你们看看,一群懦夫!就这样全被俘了。”

    “你们再看看前面,飞燕关,我们不停的攻打了三天三夜,为什么还攻不下来?为什么人家的汉人就可以悍不畏死的,仅是凭着这么一个关口,就敢与我们数十万大军对抗?看看我们,伟大的匈奴勇士现在怎么了?守!守不住。攻!攻不下。难道这是天要灭我们匈奴人吗?还是我们匈奴人自己作战不力的原因?现在,新汉军守关的援军来了,我们的背后,解放出来的十多万新汉军骑兵,正向我们推进,他们的步军,马上又尾随而来。可是,你们又有谁能为本王出谋划策?所以,本王只能来向这些死人问策。看你们感没感到羞愧!”

    于扶罗双目喷火的指着身旁的军将,大喷口水。

    于扶罗抬头,任由一朵朵飘下来的雪花落在他的脸上,感受着雪花融化的冰凉,他木然的道:“各位匈奴勇士,下雪了,我们匈奴人已经到了最后的生死关头,你们说,我们现在怎么办?”

    一众匈奴部族首领军将,全都噤若寒蝉,一个个的脸色都非常难看。

    现在,他们也都知道,形势已经对他们越来越不利了。可以说,几乎就是把他们逼得无路可走的地步。

    眼前,飞燕关强攻不下,现在新汉军的援军到了,他们就更加不可能再攻夺得下了。人家新汉军,兵力多的是,他们匈奴人还敢拿命去填么?很明显,再攻击飞燕关已经没有任何的意义。

    但是,不攻下飞燕关,就代表着他们不能再挥军进入长城关内去掠夺,如此,他们又将何去何从?

    众将想想都觉心寒,特别是想到,他们的物资大多留在朔方城,现在朔方城被新汉军攻取,他们就已经失去了补给。他们这四十多五十万的大军,粮食还可以坚持十天左右。如果再不能进入汉境,他们就真的只有死路一条了。

    他们,在此刻感受得到前所未有的危机,人人都为目前的处境感到心寒。

    “大、大王……不如我们回师,把朔方城再夺回来吧,只要救出我们的族人,夺回我们的牛羊物资,我们还可以回大漠去。虽然会面临严寒侵袭,但是也总不至于把我们全都冷死吧?”

    “晚了……”于扶罗目光闪着寒光道:“当初乌桓人没有把刘易拖住,让他率大军断了我们的退路,现在再想走?难了。现在,估计他们已经把黄河各处的渡口都派兵把守住了。我们如何渡河?”

    于扶罗知道,自己再向下面的军将首领发火也于事无补了,这一次匈奴人的损失,已经不单单是下面军将作战不力的问题,说起来,谁都有责任。现在把过错总推在下面的人身上,可能会马上导致这支大军军心涣散。

    直到这一刻,于扶罗才对进犯大汉死了心,他现在,已经非常直观有看到了,现在的新汉朝与以往的汉廷不同,现在的新汉朝新汉军,其战力已经远超他的匈奴人,现在还打着攻破长城的关口杀进关内去是不太可能了。哪怕他现在放弃攻击飞燕关,率军急攻别的关口,最终的情况可能都是一样的,都是死攻不下。

    他现在,还真的非常后悔,没有正视当初林道所说的,新汉军不同于以往的汉军,早应该放弃向新汉朝进攻的念头,早一步率军退返大漠,哪怕最终缺衣少食,也不至于现在这般被动。面临死局。

    现在,没有人再可以为他于扶罗出谋划策,他就只能自己来考虑他的下一步应该要如何走了。

    目前,最让他们忧心的是,粮食不足,特别是朔方城被新汉军所下,他们现在完全失去了补给。这个才是最致命的。

    现在该怎么办?

    “下雪了,不知道黄河何时才会被冰封?”于扶罗忽然问道。

    “大王,应该没有这么快,现在才刚开始下雪,估计没有十来二十天,黄河河面是不会凝冰的。”一个首领答道。

    “今年的风雪,会来得快,天气也会比往年冷,二十天……我估计如果从现在开始,不停的下雪,有十来天左右,黄河就能凝冰了。”于扶罗皱眉道:“让我想想,我们现在,还有不到五十万的军马了吧?这三天强攻,我们的军士伤亡太大,我们的粮食,省一点用,应该可以坚持到黄河河面冰封的时候。到时,我们就可以从冰面上渡过黄河。只要能返回大漠,我们可以杀马作粮食,应该可以坚持得到回到我们的聚居之地的。”

    “大王,今晚新汉军的十多万骑军就能杀到我们大军背后,新汉军的骑兵,他们的战马也是俘获我们的,马力与我们的骑军差不多,我担心会被他们一直追在我们大军的后面啊。”

    “嗯,这还是一个可虑的地方,新汉军的骑兵,也学到了我们的骑射功夫,他们兵力不及我们,我们一进攻他们就逃,利用他们的弓矢比我们精良的优势,不停的损耗我们的兵力,与他们交缠,最终吃亏的也会是我们。”于扶罗现在还真的一点都不敢小看了新汉军,已经把新汉军的优点特长牢牢的记在心里。

    他凝目道:“现在,我们唯有如此,可能才会躲过这一次全军覆灭的下场。”

    “哦?大王你有了应对之策?”下面的军将有点惊疑的望着于扶罗。

    “嗯,我们现在,只能这样了,不与新汉军交战,我们大军一起行动,就把这样的行动当成了溜马一样,和他们新汉军在河套平原上捉迷藏,他的骑兵来追,我们不管,由他追,然后,看准机会,突袭他们的朔方城,把我们的族人军士营救出来。当然了,这也要看新汉军的情况,如果他们也派了步军来追击我们,那么我们就可以利用我们战马的速度优势,突袭他们在野外的步军。记住了,如果他们列好了阵势,我们就不进攻,就等他们疏忽的时候,我们再突然进攻。”于扶罗的脑里,冒出了这样的一个对付新汉军的计划。

    不过,他似乎忘记了,他的四十多万大军,目标有多大?不管他们走到哪里,都难以逃脱新汉军的耳目。还有,河套之地就这么大,他的四十万大军一起行动,一起溜马?当他们大军游走的时候,也会露出许多破绽让新汉军有可乘的攻击之机。

    有时候,理想是理想,真正实行起来,他就会发现理想与现实的差距有多大。

    但是,以匈奴大军现在的情况来说,于扶罗的想法,的确也算是一个不错的想法。

    情况很明显了,他们现在,已经被新汉军困在河套之地,用不了多久,他们的粮食就食用完,到时候,他们肯定全不战自溃。最好的办法,自然就是攻杀进关内去,可是,这个对于他们现在来说,已经是一般奢望,非常不符合实际。

    如果他们还留军在这飞燕关之前,那么就有可能会遭受到新汉军的围攻,到时候,刘易一调动军马,把他的这四十多万骑军包围下来,他们怕一个都逃不掉。想想新汉军的铁蒺藜、床弩,他们现在都一阵阵的后怕。给予时间刘易调动军马来对付他,那他就真的只有死路一条。

    在这样的情况之下,他们的匈奴大军就一定要动起来。只有让新汉军不能掌握到他们大军的行踪,或者说追不上他们的骑军,如此,他们就可以在河套之地与新汉军周旋,发现有机可乘,就挥军攻击,没有机会,就继续率着大军游走,让新汉军始终都掌握不到他们的行踪。

    当然,匈奴大军现在也不敢分兵的,他们在河套平原上,就只有这四十多万军马了。如果分兵的话,恐怕马上就会遭受到新汉军那十多万骑兵的逐个击破。之前,他们把二十万大军分成几路军马,分别攻击新汉军长城关口的教训实在是太深刻了,他们,真的不敢再分兵作战。只有他们现在抱团在一起,共同进退,方能与新汉军周旋,一直拖到冰雪封河,拖到黄河河面可以直接踏冰通过。

    运动当中寻找战机,也是他们匈奴骑兵的精髓战术。他们的匈奴骑兵,本来就是到处游荡的,看到猎物就一窝蜂的扑过去,把猎物吞噬之后,再一哄而散,这是他们匈奴人历来的做法,现在,只是重拾他们过往的机动战法罢了。

    于扶罗与一众首领商议妥当之后,觉得现在唯有如此了。如果早留在这里,新汉军的大军来到与他们正面决战的话,他们又哪怕敌得过新汉军的那些该死的弓箭大阵?

    不甘于被动的于扶罗,他们居然连夜起营,大军集体向一旁撤走。

    他这么一干,却让新汉军差点陷入被动。

    特别是在飞燕关上盯着匈奴大军的动静的甘宁。他与高顺换了务,正准备迎接匈奴大军的攻击,没想到入夜之后,匈奴骑兵居然连夜悄悄的撤走了。

    这样一来,甘宁就不得不担心匈奴大军会转移到另外的关口去攻击,累得甘宁也不敢轻心,马上派人探子,盯着匈奴骑兵大军的动向,一边又派人去通知刘易与太史慈等人,告知匈奴大军这莫明其妙的情况。另外,他又不得不率军在长城上奔上,增兵各个与匈奴大军接近的关口,免得被匈奴大军趁长城关口的兵力空虚而乘虚而入。

    这一晚,甘宁还真的被累得够呛。

    太史慈最先收到了甘宁送来的情报,使他知道了匈奴大军居然从飞燕关撤走的消息。

    太史慈倒也不担心会被这些匈奴人逃了,唯一担心的他们会转而攻击别的长城关口,所以,他当即下令大军,连夜追踪,不能让他们甩开太远。

    实际上,于扶罗他觉得这样做是最妥当的,但对于太史慈来说,这何偿又不是他攻击匈奴骑军的好机会?

    几十万大军,他们撤走,总不可能时刻都保持着一个防范的阵势。他们现在,士气军心都肯定已经跃到了谷底。只要尾随上去,把握一下机会攻击他们一阵,他们肯定就会全军溃逃。

    如果他们分兵就更好了,但是太史慈观看他们骑军所走的痕迹,知道他们并没有分兵。

    终于,在半夜时分,太史慈的探子终于探到了匈奴大军在前方十多二十里处,看情况又欲折向深入大河套大平原,没有向长城关口攻击的迹象。

    匈奴人大军一起行动,为了步调一致,所以,行进的速度并不是太快。到了差不多天明的时候,他们就要停下来,进食休息。

    四十多万的大军,看似是聚在一起的,但是,却分得相当散乱,放眼望去,整个平原上,全都是他们的人马,他们要不是伏在马背上休息,要不就是在喂养马匹。他们的战马上,虽然带着帐蓬,可是,他们却也没有扎营,一副随时都要走的样子。

    呵呵,这一下,他们的军士就有得受若了,天空还降着雪,寒风呼呼的刮着,他们的军士,基本都冷得浑身在打颤,要不是匈奴人早已经受惯了严寒,恐怕这一夜冒雪行军,他们早就有无数的军士冻病了。

    但纵是如此,也让他们不好受。

    再看新汉军骑军,他们已经全副装备,人人都穿上了厚重的毛皮大衣,头上,戴着厚厚的毛帽,脚上踏着长统皮靴,脖子上,也围着一条围布,可谓防寒的工作武装到了牙齿。另外,为了防止雪花落在他们的身上融化弄湿了他们的衣服。每一个骑兵的身上,都披着一件可以防水的油布披风,哪怕是下雨都不用太担心。

    所以,新汉军骑兵也和匈奴骑兵是连夜冒雪行军,也一样的迎着刮骨的寒风行军,但新汉军的将士,身上却要比匈奴人暧和得多。

    太史慈与华雄,悄悄的行近匈奴骑军边缘,观察着他们的骑军大阵。(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