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何真,或者是秦颉,他们的确很疑惑这个太子太傅刘易怎么会突然到达宛城。
秦颉,自然是想巴结一下刘易,为自己寻求一个靠山。
嗯,相对于一些地方官员来说,这个秦颉的背景,其实还算是比较清白的,他并不算是朝中任何一方的人。朝中有人好做官,但朝中无人嘛,那就不太好过了。象秦颉,他这个南阳太守,就算整天的忐忑不安,担心不知道什么时候,朝庭一个旨意下来,自己这个太守就不明不白的被撤了。
特是在这个宛城这么复杂的背景之下,他每天都过得有点提心吊胆的,一来巴结不到城中的皇亲国戚,二来,怕自己做什么事却又会得罪了某些世族豪强,如此,他就唯有什么也不做,学古人的不为而治。所以,对于突然到宛城来的刘易,他是非常敏感的,他就怕刘易到这宛城来,是专门到这宛城进行着某此目的,尤其是怕针对他的而来的目的。
秦颉也知道,朝中时不时都会派一些宫中的人到各地去进行督察,视察各地的情形。而他也更知道,如果是正宗的宫中宦官派出来的内侍,其实就是派那些人到各地去敛财收钱,各地的官府,如果不让那些宫中内侍满意而归的话,那怕不久便会有免职的调令下来,如此,他们的官运就算是走到头了。
所以,每一个由京中来的人,秦颉都非常注意,刘易表明身份叩开城门进城的时候,就有心腹去报告他知道了。不管刘易是不是像一般的宫中内侍来索要钱财好处,秦颉也不敢怠慢,马上便前来拜见刘易,当然,还带了不少钱财而来,准备像孝敬那些宫中内侍一样,孝敬刘易。
而何真,他来见刘易,却要纯粹一点,主要就是想来见一见刘易的这个人,见一见这个外孙的师父。
当然,还有一些原因,这个何真,别看是一个屠夫,其实其人还是挺精明的。他的心里非常清楚明白,自己这个国丈,可是父凭女贵,父凭子贵,而他的儿子何进,也是兄凭妹贵。如何说,没有皇后何婉,那么他这个国丈便什么也不是,他的儿子大将军何进,怕在朝廷当中,也寸步难行。
所以,别看他是住在这南都宛城,但却一直密切注意着京都洛阳的一举一动。
皇后何婉,和他这个老父也常有书信往来,何真也知道何皇后现在的处境,知道皇帝已经有好几年没有宠幸过她了,一个失宠的皇后,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一有什么的行差踏错,便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地步,一旦到了那个地步,他何家的所有荣华富贵都烟消云散。
这个何真,曾专门搜寻了南阳所出的另外四位皇后的情况,他发现,以前的四位皇后,在她们在位做皇后之时,其娘家家族,都曾显赫一时,但是,在她们不再是皇后的时候,其家族便迅速的消亡,现在已经不知道所踪。
比如,光武帝刘秀以来的第一位皇后,也就是刘秀的皇后,阴丽华光烈阴皇后,这也是一位少有的得到善终的皇后,正因为阴皇后,其阴家一族,也随之飞黄腾达,莫与为比。阴皇后兄长阴识,本也是光武帝刘秀的同窗,阴丽华被封为皇后之后,更是得到了武帝的信任,让其执金吾,掌管京师禁兵,徼巡京师,保卫京都安全,参预朝政,其弟阴兴典领军队,任黄门侍郎守期门仆射,率武骑随皇帝出入。当时的阴氏家族,风光可谓一时无两。阴氏家族封侯者4人,在光武、明帝时堪为外戚楷模。阴氏家族,也整整辉煌了差不多上百年之久。
而阴氏家族的没落,却也因为阴氏家族另外的一位皇后,和帝阴皇后。和帝阴皇后是光烈皇后兄阴识的曾孙女,祖父永为明帝时侍中,父纲为屯骑校尉。她自幼聪慧,擅长书艺。但自被立为皇后之后,帝却宠幸另一贵人,她宠幸渐衰,心中非常愤恨,不知所为,乃与外祖母邓朱谋议,挟巫蛊咒帝死,事情泄露,被和帝以大逆不道罪处死,连两个儿子和父亲、兄弟都被杀。其阴氏一族,经过这次打击,从此一蹶不振,因此衰落。
但是,经过一些迹象表明,实际上阴后是在与和熹邓后争宠中失利被诬陷而致死的。当何真了解到这些传闻的时候,他就深以为戒,知道皇宫水深,步步惊心。而现在,他就警觉到,现在何后的境地,和当初和帝阴皇后的境地是何其相似?现在自己女儿何后失宠,其原因正是相传和何后争宠的王美人身死有着莫大的关系,何真担心,自己的何家也会像阴氏一族一样,现在看儿子何进身为大将军似乎很风光,就怕在短暂的辉煌之后,何家便马上会走向哀落。
对于刘易的事迹,这何真也早有耳闻,不只如此,何后给他的书信当中,也曾多次提及刘易的名字,多翻称瓒刘易少年英才,是一个可结交之人。书信中,提及其兄何进,却不宵与刘易结交,反而和刘易有怨的袁氏兄弟过往甚密,何后担心,其兄如此下去的话,必会和刘易结怨,如此是祸非福。何后如此对他说这些的原因,何真自然是明白女儿的意思的,女儿何后的意思,是想让自己劝说一下儿子何进,让何进可以和刘易多点亲近来往,让何进和刘易结交。
何真觉得,其女儿何后的意思很好,不愧是皇后,看事情看得比较长远。当然,也由于何真的彻身感受,让他明白,何进和袁家的人来往结交,那是与虎谋皮,并不是长远之计,如此,还不如去结交一些比较有潜质的英才,如刘易这样的,这不,眨眼之间,这个刘易便由一个小兵摇身一变成了皇上的义弟,正正式式的列入了汉室宗亲的门墙之中。长远来说,这个刘易要比袁家更加的有潜力得多了。
至于何真的彻身感受,那就是别说像袁家这个四世三公的超级世家豪族了,连南阳的一些世族豪强都看不起他这个屠夫出身的何家。他在宛城,虽然和那些世族豪强的人来往的时候,表面上都尊称他为国丈,可是,他们骨子里根本就没有拿他这个国丈当一个人物来看,平时的交往,都不是真心的交往。地方的世族豪强都如此了,更何况是那袁家?
何真对于这一点,他看得很清楚,只可惜,其子何进却听不进他的劝告,也不听其妹皇后的劝言。事实上,何真和何进的父子关系,一直都有点嫌隙,主要是在小时候,何真特别宠爱女儿及小儿子何苗,如此,便对何进有失照顾教导。到他长大之后,对何真这个父亲便颇多怨言,面对他的这父亲的时候,也有诸多不敬的行为,也正因为如此,何真才没有随何进进京,自己带着小儿子何苗留在宛城。
呃,其实,任何一个家庭都会有这样的情况,做父母的,也一样会对某个儿女特别的偏爱,这些,都是人间常情,不奇怪。就像如今的皇宫里,皇帝刘宏何尝不是厌何后所出的儿子刘辩而宠王美人的儿子刘协?就连董太后,对两个同样嫡亲的孙子,也有喜有恶。
不过,不管如何,何后也好,何进也好,都是何真的子女,而他的这些子女,都有一个共同的敌人,那就是宫中的宦官。何真也曾有怀疑,自己的女儿何皇,极有可能就是被那些宦官陷害设计,因为以他对女儿何后的了解,心性善良的何后,绝对做不出因为争宠而毒杀那王美人之事。
而同时,和宫中宦官是敌人的,还有皇上义弟、太子太傅刘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自己的儿子不屑去结交,却不妨碍他这个国丈来结交。何真也隐隐觉得,结交好刘易,相比起那四世三公的袁家,对自己的女儿皇后来说,更加的有好处。
太子太傅嘛,将来的太傅,朝中百官之首,看这刘易,也是一个真正的有手段有本事的人,连宫中的宦官都要怕他,将来的威信日重,只要现在结交好刘易,还怕将来何后会出什么事?所以,正是这个原因,让这个老国丈不顾身份,半夜也要前来拜会刘易的真正原因。
刘易没有打算隐瞒自己进入宛城的原因,因为他想到,这国丈何真,应该不是宦官的人,让他知道自己此行的目的,也不会对自己造成什么的影响。而那秦颉,估计也不是宦官或者袁家的人,若是他们的人,估计这秦颉也不会在这半夜前来询问,如此反而会引起刘易的警戒,再看这秦颉,似是刻意的巴结自己,如果他有了宫中的宦官及袁家作为他的背后靠山的话,也没有这个必要来巴结自己了。
所以,刘易说道:“国丈、太守,实不相瞒,刘易此行的目的不是宛城,本来是想过城不入,只是刚好夜了,又发现了有点状况,呵呵……入城,其实是想避避祸的意思。”
刘易的话,把为何入城以及来宛城的目的向他们都解说清楚了。
秦颉一听,原来刘易不是奔宛城而来的,心里一宽,因为,不会再是关乎到自己官途的事了。而同时,他的心里也一喜,因为,如果真如刘易所说的,他碰到了某些状况,进城来是为了躲避的话,那么正是自己利用刘易的事巴结上刘易的好机会。
如此,他不待国丈何真发问,他便有点沉不住气的抢着问:“躲避?太傅某非碰到了不长眼的山贼强盗?最近南阳的确也有的不安定,我这个南阳太守也有失职之处,如果太傅有用到秦某的地方,秦某定会全力以付,确保太傅的安全。”
何真见秦颉抢着要向刘易巴结,不禁反了反白眼,老眼闪过一丝嘲弄之色,暗笑这个秦颉,眼高手底,也不问问自己是什么料,居然敢说保刘易安全的话?这也是秦颉朝中没有人的悲哀,朝中没有人,就等于消息闭塞,证明他对刘易的了解不多。
他也不看看,一般的山贼强盗敢动刘易么?而且,他没有看到,随刘易一同前来的,有好几百兵士,这些兵士,把这驿站的警戒线放得很远,他来的时候,就看到这些士兵的岗哨放到了几条街之外,可以说,附近和一片区域,都让刘易的兵士给控制了。一般的人能够对付得了刘易么?
能够对付刘易的人,必然是一些势力大到秦颉难以望其项背的实权人物,如果秦颉知道了要对付刘易的人是谁的话,怕他马上就要打通堂豉了。
呵呵,何真真的很想看到,看到这秦颉知道要对付刘易的是什么人的话,他的脸色会如何。
刘易对秦颉摇了摇手道:“呵呵,此许小贼,还奈何不了我,不过,说起来,可能还真的有秦太守帮助的地方。”
“哦?请太傅尽管吩咐。”秦颉一听刘易说有用到他的地方,眼睛一亮,赶紧请示道。
有用到自己的地方,才证明自己有利用的价值,秦颉当然明白这些道理。而也只有用到自己的地方,自己才真正的有机会踏上对方的这一条船。
“太子太傅,你有什么为难之处?有需要用到我这把老骨头的地方,也尽管说,只要能够帮得上忙,我一定会尽力以付。”何真想不到刘易还真的有事,他本也是有心要巴结一下刘易,和刘易打好点关系的,所以,自然也不能落后于秦颉。
“呵呵,国丈和秦太守还真是热心,那我就不客气了。”他们既然肯自愿帮忙,刘易自然也不会拒绝,有他们这些地方官府及地方实权人物的相助,事情也好办很多。
“太傅请说。”
“对,太子太傅请直说。”何真接着秦颉的话道。
“好吧,秦太守、国丈大人,你们可清楚,离宛城不远的淯水河,是否可以行船?或者说,有没有商船来往?”刘易先向他们问清楚淯水河的情况。
“商船?呃,船是有,可是大商船却来不了,淯水河顺流到襄江有几百里,其间河道有深有浅,有宽有窄,不太适合大商船的航行,不过,一些小船还是有的。”何真在宛城生活了几十年,相比起才到宛城为官的秦颉要更清楚得多了,所以想也不想的就答道。
刘易一听,顿时大喜,可以行船的话,那么一些竹筏自然也能航行的,最多,在一些河道湍急的地方,让流民走一段路,等过了河道湍急的河段,再让他们上竹筏行进便是。
当下,刘易再问清楚一点道:“那不知道,平时在河里来往的船有多大?”
“这个……如果是渡船,或者说在某一特定河道来往的般要大一些,但是,如果想要全河道航行的话,这船一般是、是那种不到五丈长的船吧,平时还能裁些货物及乘载十来人左右的船。”何真比划了一下船的大小道。
五丈长的船?那就是十五米左右的长度,是一般的货船客船。
“那这样的船多不多?呃,就是说,到达宛城外河道的船每天有多少?”
“这个我知道,现在别说每天了,一个月也没有几艘那样的船来往了,这主要是世道的问题。听说,以前宛城最繁华的时候,每天都有十来艘那样的货船客船来往,可是现在没了,来往的多是官船,要不,就是那些水盗的贼船了。”秦颉抢答道:“现在估计也没有人敢坐船去别的地方经商了,就怕错上了贼船,落得一个人财两空的下场。”
“哦,原来如此,那就是说没船了?”刘易不禁有点失望,本来还想弄一批船,再扎一些竹筏,现在看来,怕全要靠竹筏了。不过,水盗的贼船?刘易不禁又紧接着问:“水盗?现在水盗很猖獗?”
“嗯,特别是近年来,原来很多正经的货船什么的,现在都变成了贼船了,那些水手,也成了水盗。”秦颉忽然想到,刘易说不是要到宛城,而是要从宛城过,那岂不是说刘易要到下游的襄阳或者江陵去?他一想,觉得自己想的不错,因为刘易既然要到荆州来,那自然是要到荆州州府江陵去的。当下急忙道:“某非太傅想要到江陵去?太傅想坐船?如果是这样的话,下官倒还可以想办法的,官船还有好几艘,加起来,运送一百来官兵也可以的,另外还可以向当地的船夫征集点小船,运送两三百人应该没问题。不过,听说太傅随行还有骑兵,那就不太好办了。”
“哦?有船?那就好,能运送两三百人就行了,我的骑兵。可以沿河自己去。”刘易想不到,这秦颉还真的帮忙解决了自己快速到江陵去的问题。
“那太傅准备什么时候走?下官可以马上去安排,就算是明天一早,下官也能为太傅办妥。”秦颉拍着胸膛道。
“呵,这个也不急,我要你帮忙的不是这个,当然,如果秦太守方便的话,也准备一下吧,刘某的确要急着到江陵去。”刘易对秦颉感激的笑了笑道。(未完待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