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军的沉静,没有太多慌乱的表现,让正在狂笑,自以为得计的提提亚巴布尔有点愕然。?? ??
在剑拨弩张,万箭待的这个时刻,在他们的兵锋之下,这些汉军的表现实在是太过不同寻常了。没有哪一支军马,可以在被包围,在死亡的威胁之下,还依然能够保持如此冷静。
这让提提亚巴布尔不由自主的止住了笑声,觉得有点没趣没劲。只好转而神情一冷,严肃的大声叽叽噜噜的说了一大通。
这些雅利亚人当中,没有人懂得汉语。但是提提亚巴布尔却通过他派出去的密探得知,汉军当中,有一些能说他们语言的翻译。所以,他也不担心他的说话下面的汉军会听不懂。
果不其然,在有几许凝重又肃杀的气氛当中,一个翻译将提提亚巴布尔的说话翻译给了朱然等汉将。
听完了之后,朱然等一众汉将便了然。明白到这些异族人将自己的军马围困在此,居然是想活捉自己的这一支汉军人马,然后以此来作为筹码,想跟自己大汉方面谈判,以获得让他们工具雅利亚部族拥有一个独立自主的势力地盘。这些异族人,居然想火中取粟,这也太过异想天开了。
眼下,这些异族人还给了自己一点时间考虑,想让汉军放下武器向他们投降。如果不尽快答应的话,他们就会向自己的汉军起攻击,不再考虑留下活口的问题。
这是不可能的,汉军是绝对不会向这些异族人投降,哪怕是死,也不会投降的。
朱然根本就没有考虑过投降的这一个问题。
他现在,的确很冷静,哪怕是已经被这些雅利亚部族军马围住了。可他的心里的确没有一丁点惧意。
也他感受得到,自己的汉军将士,釆没有人有惧意。
唯一,让朱然心里有点难受的是,他在这刻意识到了自己作为这支汉军的统将,他的确是太过轻敌大意了。他不应该没有一点准备的就率这一营汉军骑兵进入到这样的一个完全不利于汉军的地形当中。
汉军行军,一向来,都会先派出斥候探子先行探路,侦察行军过程当中,所有的那些有可能会被敌军设伏的地方是否有敌军的埋伏。确保安全,汉军的后续军马才会通过那些险要的地带。
而现在,他居然没有派出斥候探子确认所经过的地方的安全。这是他这个统军将领的失误,是他的失职。
现在的形势之下,与这些雅利亚人恐怕是谈不拢的,开战难免,到时候,这些汉军将士,肯定会有不少牺牲。而这些牺牲,都是因为他朱然的轻敌大意所造成的,因此,他现在感到有点自责。
当然,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这些异族军马,随时都会向自己的军马起攻击。
面对这样看似十死无生的局面,朱然知道这不是自责的时候,而是要考虑如何在此必死的局面当中,杀出一条血路的时候。
心念电转之间,朱然便有了主意。
这营汉军的骑兵,被他们困在这个草坡之间的夹道上。草坡之间的夹道很窄,仅可让汉军的骑兵两三骑并骑行进而已。因此,队伍拉得很长,拉开足有一两里长的队伍。
如果前方,没有那些异族人设置的陷阱的话,朱然可以拼死令骑军直接冲杀突围出去。又或者可以让汉军骑军后部变前部,从来路突围出去。这样的话,朱然认为,多少都可以逃得了一部份的军马。因为,汉军的衣甲防护比较强,这敌军的弓矢,如果不是射中汉军的要害部位,汉军将士未必就会当场损命。在战马高冲驰之下,敌军的弓矢,未必就一定能够射得中汉军将士的要害部份。
但是,朱然知道,既然这是这些雅利亚人精心的布局,那么无论是这草坡之下的夹道的前方或是后方,肯定早有布置,汉军的骑兵,估计是难以冲突得出去了。
而这个时候朱然留意到,他们两边的草斜斜坡,虽然比较徒峭,战马不可能冲得上去的。但是,战马不能冲上去,不代表汉军将士步行冲不上去。
他又敏锐的现,这草坡的两边山上及草坡顶上,几乎全都是雅利亚部族的军马,并且,大多都拉弓搭箭,对准了下面的汉军将士。但是,在两边草坡上的敌军,他们似乎就是除了人多弓箭多之外,并没有太多的阻碍。更加没有那些滚石檑木或是滚轮刺什么的。
在这样的山坡斜面上,如果山上有那些滚石檑木等物,才是真正对汉军的威胁。可是,这些敌军居然没有准备有这些对汉军将士有着较大杀伤的东西。
这样,就给了汉军机会。
其实,朱然心里只一想就想明白了,因为这一带地区都是草原,没有石头没有太多的树林。如此,这些敌军自然就不可能准备有这些东西。心里有了计较之后,朱然便先对翻译道:
“跟那些雅利亚人翻译,就说,我们大汉帝国的汉军,是不可能向他们放下武器投降的。告诉他们,我们大汉是天朝上国,拥有数以百万计的汉军大军,如果他们敢向我们汉军起攻击,那就等于向我们汉军宣战。到时候,我们的汉军肯定会出动大军来灭绝他们这个什么的雅利亚人部族。让他们识相的,便放我们离开,并且,告戒他们,着他们最好向我们投降,归顺我们大汉。如此方是他们部族的出路,是他们部族壮大的机遇。否则,他们的部族也只有死路一条。”
翻译人员,是印度军团的人,只有那些人,才能够听得懂雅利亚人的说话。他们都是被分配到汉军各军当中来做翻译的。
他们相比起汉军的将士,却显得有点慌张。但是,经过汉军的整军训练那么久,多少都有了一点胆气。当然,有没有胆气没所谓,因为他们是更加不敢违抗汉军的命令的。
朱然让那些翻译人员上前去喊话,与那些雅利亚人交涉的同时,回马对着后面的汉军骑兵,凛然的喝道:“弟兄们,相信你们都看到了,也听到了,这些该死的异族人,居然想迫我们放下武器投降。我们能答应吗?”
“不答应!”
汉军将士轰然的应道。
“好!今天,是我朱然对不起各位,居然将各位弟兄带入了此等这绝路。但是,我们汉军是不会畏惧任何困难的。在战场上,哪怕明知道是死,我等亦要拼一把。”
“拼了!朱将军,请下令吧,对不起的话便不要多讲了。我等自从自愿加入远征军的时候开始,便早有了马革裹尸的准备。能为了大汉而战,我等感到自豪!”
一些军将,举手大叫。
“好样的!汉军威武!”
“汉军威武!”
随着朱然的说话,汉军的战意一下子就调动了起来。
在那些雅利亚部族军马的眼皮底下,汉军的这些动静,自然是全落在他们的眼内。
正在与汉军翻译对话的提提亚巴布尔,此刻亦感到有点不对劲了。
这些汉军居然宁死都不肯束手就范?看他们的动静,在这样的情况之下,他们还能如何?
提提亚巴布尔心头不由一恼,心里也一横,决定下令灭了这支汉军骑兵。
到了这个时候,他自然也不可能就此罢手了。
“各位弟兄,如今我们被困于此,有所牺牲怕是在所难免了。但是,我们未必就死路一条。都听本将军命令!并将命令传正去,一会敌军若放箭之时,利用战马,挡住敌军的乱箭,然后全军随本将军步行杀上一面的草坡,只要突破上去,我们就能获得一丝生机!”
朱然知道时间不多,赶紧将自己的计划大声传下去。
也幸好,这些异族人听不懂汉军的喊话,所以,一声传一声,很快就将朱然的命令传达了下去。
命令一传达,汉军将士马上就开始行动。
这时,提提亚巴布尔也下令了。
“该死的!既然这些汉军骑兵不知死活,不愿意投降,非要逼我们动手。那么我们就送他们去死吧!别人怕他们汉军,但我们尊贵的雅利亚人,强大的雅利亚人却不怕他们!”
“全军听令!放箭!放箭!放箭!”
提提亚巴布尔有点激动的大声喊叫,一连喊了几声放箭。
他知道,这个命令一下,他们雅利亚人就等于是正式与大汉结仇了。如果能够按他所想的去展,那自然是最好,但万一汉军方面还是不愿意跟他谈判,直接动大军来攻击的话,那么他的部族恐怕也完了。
所以,他有点激动,为自己的命运,为自己部族命运从现在开始的不确定怕而不安的激动。
嗖嗖嗖……
呼呼呼……
聚于两边草坡上的雅利亚部族的士兵,在收到命令的时候,手上的弓矢猛然的放射出去。
顿时,数以万计的弓矢,杂乱如雨的射向下面的汉军骑兵。
顿时,眨眼之间,草坡夹道下面,一阵混乱,血光频闪,一声声战马中战时的吃痛狂嘶,被无数弓矢射中,死前的悲鸣,声撕长空。
一声声的战马悲鸣,一声声的惨叫出。
仅一会,下面的草破夹道上,便没有再能站着的战马,似乎也再没有一个还站着的汉军将士。
鲜血飞溅,下面的草坡夹道,似都已经被鲜血染透染红,那些血水,也正慢慢的汇流,恐怕一会就能汇流成河,血河。
看上去,会让人感到有点悲壮。
在草坡上的那些雅利亚人的士兵,望下去,可看到下面倒满了毙命的战马。
汉军的强悍,他们大多都听说过。可是,现在却让他们轻易的将一支汉军给灭了,大多的雅利亚军士都似有一种在做梦的感觉。
“停!”
雅利亚人的弓箭,不停的射下去,不少的士兵,他们一个箭壶的弓箭都差不多射光了。
下面的那些战马,都被射得血肉模糊。
为何一直在强调下面的那些战马呢?
其实就是朱然临时,在这危急关头的时候的命令。
在雅利亚人向汉军放箭的同时,收到命令的汉军骑兵,他们第一时间,就是直接往下一缩,全都躲到了战马的肚子之下。
要知道,这草坡之间的夹道度不大,最多就只能并排行走两三骑战马。在这样的情况之下,汉军将士躲到了马腹之下,这就等于是可以让马背为汉军将士挡去了所有的弓箭。
当然,因这草坡两旁,射下来的弓箭太多,太过密集,这一营汉军骑兵的战马,几乎在瞬间就全都被射杀。战马毙命时,吃痛时会乱蹦乱闯,跟着倒毙的时候,会将马腹下的汉军士兵压住,又或者被拖带得让汉军士兵受点伤。
但这些都不是什么太大的问题,以汉军将士的体魂与力量,还不至于让这些战马给压得死。
自然,也有一些汉军将士,的确被那些密集的箭雨射中要害而亡,但是,被直接射杀的汉军士兵,还真的不多。
但是,提提亚巴布尔等部族军士却不知道下面汉军的情况啊。他们也就只看到了在他们放箭的时候,那些汉军一个个翻射落马,并不知道那些汉军士兵是故意如此主动躲到马腹之下去的。
所以,在他们不停的射了一阵弓箭,已经很明显的看到,下面的汉军骑兵似乎全都被他们射倒在地,似乎都没有了一个活人了,所以,他们就喊停了。
这一喊停,那些雅利亚人士兵就不等他们的领或军将的命令,瓜哇哇的欢叫着冲下草坡去。
他们打了胜仗啊,自然是兴奋。
而更兴奋的,是这些汉军身上的武器装备让他们眼红。
他们包围的,只是两千余汉军骑兵,但他们却有三、四万人马啊。
他们这些部族军马,没有严明的军纪,见到有便宜可检,他们还不拼命冲下去抢夺汉军的衣甲武器?
草坡,有点陡,但是,从上面下来真的很快,直接一下子就滑下来了。
顷刻之间,那些雅利亚人的军马,便乱哄哄的冲下到了夹窄的夹道之下。
而异变突生。
“杀!”
一声断喝,朱然直接将压住他的战马残躯踢开,从血肉堆当中,跳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