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屋里盛满了骨头,只摆放着一张木桌,木桌上面有个木桶,整个屋子也只有这两件东西才是木头制作的,其余的全都是骨头,木桶里放着用骨头制作的箭。屋子的四面墙上挂着各种动物的头骨,当然也包括人的头骨,各种动物的头骨整整齐齐地布满了墙面。主人正坐在一个人的头骨上拿着锋利的刀削着一根腿骨,那根腿骨比成年人的大腿骨比起来要短小许多,是一个小孩的大腿骨。房门被突然推开,宅子的主人脖子里带着用狗牙制作的项链,长相很干净但看上去却不舒服,眼神极为锋利,当他的眼睛扫过马鸿的脸时候。马鸿觉得自己的脸像是被锋利的刀子划过一样,冰冷还有些疼痛。
“许清,你为何突然带人来见我。”主人慢慢地说着话,明明说话很慢,但嗓音却十分的尖锐,那嗓音仿佛能在耳朵里撕开一道又一道的伤口,让人极为不舒服。
许清是马三以前的名字,马三是这宅子主人许留的堂弟。马三笑道:“兄长,这位是我的主子,南阳郡丞。”
许留又扫了马鸿一眼后,慢慢地说道:“他是谁我不在乎,你们别打扰我就好。”
马三对着马鸿尴尬地笑了笑道:“公子,我这堂兄就是这脾气,你不要见怪。”
马鸿道:“你带我只是为了来看看你这喜欢骨头的堂兄吗?还是看你这个堂兄制作的骨头?”
马三笑道:“我是带公子来看堂兄的手。”
马鸿疑问道:“手?”
马三道:“我这堂兄有一双巧手,只要他的手中有一把刀,他就可以给你雕刻出精美的工艺品,只是五年前我这堂兄突然转了性子倒是喜欢玩弄骨头了……”
许留冷哼了一声道:“难道骨头就不美了吗?你们这些俗人,怎么识的真正的美。”
马鸿笑了笑道:“并不是骨头不美,而是因为你的手并没有让它变成吸引我们的美。”
许留冷哼了一声,站起来朝着马鸿走来,修长美丽的右手中攥着雕刻骨头的刀。马三赶忙挡在马鸿身前道:“兄长,你要做什么?”
许留寒着脸道:“别担心,我只想和你的主子探讨探讨什么才是真正的美。”
“真正的美吗?”马鸿嘿嘿地笑道,右手反手拔出系在腰间的谋断剑,一剑顶住许留的喉咙微笑着继续说:“你的手很美,但我要不要把他砍下来呢?当然不能砍下来,砍下来的话你就不能展现你的手艺了。你的这双手不仅可以用来雕刻,还能用来杀人,你一直在雕刻着死人的骨头有什么意思?倒不如跟着我,跟着我,我便会让你去雕刻活人,雕刻活生生的人,如何?”
许留怒视着马鸿有些疯狂地吼道:“难道你以为我没有雕刻过活人吗?我可曾一夜之间让三十七个强盗的喉咙处都生出了一朵梅花,你说那美不美?”
马鸿点了点头,微笑道:“我想一想那副场景,确实很美,强盗们捂着喉咙想哭喊却发不出声音,鲜血肆意地挥洒着,生命在流逝着,那确实很美。”
许留冷哼了一声慢慢地去用手中的小刀去顶住马鸿的剑想将马鸿的剑移开,无论是疯子还是傻子,被剑顶住脖子总会觉得不舒服的,但马鸿却用力的把剑稍往前一顶,锋利的剑便让许留的喉咙溢出了血。
“你不喜欢活人,你也不喜欢死人,你只是喜欢将活人变成死人的那段时间,你认为在那段时间里才是最美的,对吗?”马鸿翘起嘴角,微微地笑着。
许留笑了,笑得有些狰狞,他边笑着边道:“果然是双慧眼啊!一眼便看出了我的本性。”
马鸿微笑着说道:“那你就臣服于我,我会让你的刀挥出最美的弧度,我会让你赏尽人间美景。无论是如朝阳下的牡丹般的俏脸,又或者如正午的高杨般健壮的手臂,再或者是如柔软的柳枝一般的腰肢,这些你都可以肆无忌惮地去欣赏、去斩断,心动吗?”
许留笑了,笑得更狰狞了,他对着马鸿说道:“你好像很有趣。”
许留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咽了口吐沫,马鸿收回了谋断剑,然后静静地注视着许留问道:“那么你是否愿意追随我,奉我为主公。”
许留狰狞第笑着,着向后退了一步,跪倒在地上向马鸿扣头。
深夜,许留的宅子里突然燃起了大火,火势很猛,这一夜的火将一切都烧的很干净,包括腐朽的尸体味。当第二天清晨的时候,这处乌鸦最喜欢停留的宅子已经成了一片废墟。许留的邻居们只是略微的惊讶后便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继续生活,在他们眼中许留这个疯子就算是引火自杀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许留这个名字在这一夜消失了,他改名为黎昧追随马鸿,只带着几把从不离身的小刀,成为马鸿暗中的力量。他有着比世间大多女子还要修长美丽的双手,他的刀快的没有声息,他的身上总是散发着腐朽的气息。
“公子,你难道没有觉得那人不正常吗?即使那人是马三的堂兄,属下认为公子也不该用他,那人太危险。”马二替马鸿倒了杯茶,终于忍不住开口道。
马二本不是多嘴之人,他若说话了,那便是他真的觉得黎昧很危险。马鸿微微笑道:“现在不正是缺人吗?那人武艺怕是极高,刚好能为我所用。”
马二不再说话,因为他知道公子决定的事情,他是不可能改变的。
马鸿给黎昧六十个孤儿,让其训练他们刀法,马鸿清楚地知道,自己现在需要什么,需要培养暗中的力量。但是黎昧只从中挑了两个男孩和一个女孩,其余人都被拒绝了,黎昧还给他创建的组织起名为刺梅。而其余孤儿都被马三在暗中调教,他们都将成为马鸿暗中的力量。
昨晚马鸿睡醒后突然发现自己的床头前放了一张纸,纸上写了五个字:刘记酒家见。
究竟是什么人,能够悄无声息潜入马鸿的卧居,在马鸿的床头放一张纸,这样的人若是想杀马鸿那简直就是易如反掌。马鸿不由后背生寒,看来还是要将黎昧调过来保护自己才行。这样的危险的人本不该去见,但是恰巧那字迹马鸿倒是认识,因为这个人曾在马良的酒馆里写了一个字:粗。
所以马鸿一人去见写字的人了。马鸿刚一到达酒馆就被店小二领到了雅间里,所为雅间不过也就是用竹帘挡住的房间而已,然后马鸿就见到了上官谦。
上官谦看到马鸿的时候嘴里正含着酒,他将嘴里的酒咽了之后,慢悠悠地说道:“怎么,没想到我们还会再见面吗?”
上官谦说完话后又含了一口酒,也不咽下去,只是将酒含在嘴里等着马鸿说话。
马鸿在上官谦对面的座上坐下,自己连续倒了三杯酒,又饮了三杯酒后道:“久等了,我自罚三杯以示歉意。”
上官谦将嘴里含着的酒咽下,对着马鸿笑道:“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还是寒冬腊月,这次见面的时候已经是春暖花开,时间过得真快。”
马鸿说道:“上次志远你不辞而别让我伤心了好久,我还以为志远嫌弃我家的酒酿的不好呢?”
“酒倒是不错,只是上次走得匆忙忘了带走两坛。”
上官谦笑了,笑得时候眼睛先笑,然后那笑容在眼里流动着,从眼角流动到嘴角,然后嘴角缓缓地向上撇起,露出洁白的牙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