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诩左手提着一壶米酒,右手提着一壶鸡汤,慢悠悠地走进马鸿的所住的宅院时,马鸿和庞统正坐在门口晒太阳。
马鸿看到贾诩笑眯眯地走过来,一时间不知称呼贾诩什么好,倒是庞统先站起身来对着贾诩行礼道:“先生,你这是?”
“马鸿没有告诉你,你们得称呼我师叔吗?”
贾诩说完话后笑眯眯地看向马鸿头上的伤口,又打量了鼻青脸肿的庞统。
马鸿脸嘴角微微涌动了一下,之后便说道:“师叔,进屋说话。”
贾诩嗯了一声便随着马鸿进屋,独留一脸惊愕的庞统站在门外。庞统摸了摸鼻子,思考了片刻也进了屋子。
“两位师侄,你们气色不太好啊!师叔带来一壶鸡汤给你们补补身子,这鸡汤还热乎乎的,你们最好还是趁热喝了。”
贾诩说着话将酒和鸡汤放在食案上,依旧一副笑眯眯的表情看着两人。
“我们这幅摸样,让师叔见笑了。”
马鸿说完话后,唤来昨日救下的小姑娘,让其去拿三个碗来。
小姑娘捧着碗走了进来,向着食案放去,就要盛鸡汤。马鸿看着小姑娘手上都是伤痕,便伸手拿住盛满鸡汤的壶道:“你先下去歇着吧!”
那小姑娘点头退下,这段时间贾诩一直在看着那小姑娘的手,那小姑娘捧着碗的手一直在轻微地颤抖着。贾诩微微一笑,从马鸿手中拿过盛鸡汤的壶道:“师侄受了伤,还是让师叔来吧!”
马鸿也不谦让,点了点头谢过贾诩。贾诩微笑着为两人盛满两万鸡汤,又拿了一干净的碗为自己倒上半碗米酒,微笑着喝着米酒看着两人喝汤。待马鸿和庞统喝完了鸡汤,贾诩道:“刚才那小姑娘是你们昨日救下的吗?”
马鸿点头道:“我看那小姑娘可怜,也是无家可归,便收了她做婢女。”
贾诩摇了摇头说道:“师侄,你这可是引狼入室啊!”
马鸿笑道:“师叔言重了,不过是一个小姑娘而已,怎么能称其为狼呢?”
贾诩眯着眼睛笑道:“目睹亲人死亡惨状的人,无论老幼,心中都会藏进一只狼。”
这时候庞统插话道:“马鸿,你现在得给我解释一下,为什么你称呼贾先生为师叔了吧!”
贾诩微笑着为庞统解释了一遍,庞统听完后郑重地向贾诩行礼后又坐回原处。贾诩将碗中的米酒喝完后,拿着一只筷子轻轻地敲打着酒碗说道:“你们老师要是看到你二人这幅模样,准是要怪罪于我,我看你二人待伤势好的差不多再回去吧!”
庞统脸色一红,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师叔,这与您没有任何关系。”
贾诩哎了一声,用筷子敲打着酒碗道:“年轻人就是沉不住气,师叔今天就代你们老师教教你们两个,你们二人昨日在流民堆中当面指出凶手是谁,当时有没有想过后果?太心急,太不成熟,以后可要谨慎行事。”
庞统点了点头道:“昨日都是师侄的罪过,师侄多谢师叔的教诲。”
马鸿在一旁微笑地看着贾诩,也不说话。贾诩听完庞统说话之后,眼睛看着马鸿像是再说道:你小子怎么不谢谢师叔的教诲呢?马鸿眼中含笑地和贾诩对视着,用眼神告诉贾诩,您说的对,但其就是不将这谢字说出口。
贾诩看着马鸿的笑眼,笑眯眯地说道:“作为谋士,首先第一条就是要将自身立于安全之地,再去出谋划策。像昨日的情形,你们就该等庞县令带着军队来了之后再说出来,下一次可莫要再逞口舌之快,而将自己立于险地了。”
庞统点了点头,马鸿依旧是一副笑眼看着贾诩,用眼神告诉贾诩您说的对。贾诩看着马鸿的眼睛,心里道:这小子,有意思。
贾诩又对两人说教了几句,便又是询问前几日庞统所出的放粮之策,言语里对庞统极为赞赏,庞统本就是高傲之人,眼下又被自称师叔的人夸赞自己的作为,心里暗想道:看来这次回去,我定会受到老师的赞赏。
贾诩看到庞统脸上表露出喜色,眼睛眯成了一条线,心中暗道:看来这小子回去之后定会将将这一切全盘说给师兄听,有趣了。
马鸿眼中含着笑看着贾诩的眼睛,但是贾诩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他并不能从其中看出什么。马鸿又看了看庞统的一脸喜色,好像将从兄死亡都给忘记了,便明白了贾诩的用意,贾诩是想让庞统将他出的计谋全盘告诉老师。马鸿将大眼睛眯成一条缝微笑着看着贾诩,贾诩看着马鸿眯着眼睛看着自己,那表情就像说我知道你在做什么了。贾诩面色自然地眯着眼睛看着同样眯眼的马鸿,心中却惊道:马鸿只是一个十三岁的少年,本是处于以自身思想境界去揣摩他人思想境界的年龄,可他好像却已经跳出了这个年龄段,很有趣!
庞统等贾诩夸赞完他之后,也称赞了贾诩那声东击西进攻穰城的计策和埋伏刘磐的计策,当其又问起贾诩联合刘表之后要怎么做的时候,贾诩却封口不言,称那为机密,不能向外人透漏。当贾诩说道机密二字的时候,又去看马鸿的眼睛,发现马鸿正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贾诩暗道:这小子,现在眼中的笑已经变成似有似无了,怎么一直都是一副你被我看破的眼神,虽说很有趣,但是我不太舒服。
马鸿现在看着贾诩,就如在观测着在历史长河中漂流的人,他知道了贾诩在历史长河中的定点,所以他对贾诩没有什么好感。
贾诩走的时候,马鸿和庞统出门相送,贾诩和二人拜别前对马鸿说道:“少年郎,有棱角是好的,但时间会慢慢磨平你们的棱角,这样你们才能在地上滚的更远。”
等贾诩走后,马鸿对着贾诩的背影对着庞统说道:“你不是最擅长评论人吗?他这个人,你怎么看?”
庞统摸着鼻子,意味深长的说道:“有些人为大义而活,有些人为野心而活,有些人为自己而活,师叔他是为什么而活的,他知道吗?”
马鸿说道:“噢!难道你认为他不是为自己而活吗?”
庞统说道:“为自己而活的方式很多,若师叔真的只是为自己而活,那么我看师叔选择的方式是最低贱的一种。”
马鸿摇了摇头对着庞统说道:“也许你我还未到能够准确评论人的年龄,十年后再来评论他吧!”
庞统摸了摸鼻子对着马鸿笑道:“我只是说出自己的想法,准确不准确倒是不重要,你又是为什么而活呢?用不用我说说看?”
马鸿笑了笑道:“我想十年后再听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