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小祭之术
一夜过去。
领地的东方泛起一丝微白，天色大亮，已然到了清晨。
盘膝坐在内屋的苦门眼皮颤抖了两下，然后缓缓睁开，眼中先是划过一丝茫然，接着就涌上一股不可思议的狂喜之色。
“小祭之术？”
书的第一页，从头至尾，就仅讲了这一门术法，小祭之术，所讲的，正是献祭之法，而且还不是一般的献祭之术。
从书中可以知道，他所修炼的小祭之术，与寻常的向上苍，向神灵献祭有所不同，而是向一切的本源献祭！
至于本源是什么，苦门也并不清楚，只明白是一种超脱于普通，玄之又玄的一种境界或是某个难以形容的东西。
并且。
能够向本源献祭，并不是依靠术，而是依靠一种血脉的力量，一种苦门体内的血脉的力量！
他回想一番，心中也渐渐明白，也许前一晚的异变，正是改变他血脉的契机！
他从书中知道，曾经祭之血脉也有过无比辉煌的一段时日，可是好像是天地巨变或是其他的一些原因，这个血脉，就此断绝，毫无音讯。
像是违背了世间的规则，而在一夜之间被完全清洗干净，就如同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
这也就是说，在这个世上，能够掌握此种术的，只有他一个人！
而这【小祭之术】，正是沟通本源向本源献祭的一种术法，因为并没有接触到过其他的书籍功法，所以苦门也不知道这【小祭之术】究竟算是何等水平。
这【小祭之术】的整个修炼过程，简直是顺利到不像话，整个修炼的过程中，没有碰到丝毫的阻隔，水到渠成一般，很多的时间，他就像是已经完全学会了一般，而苦门明悟，这一切应该是体内那古怪的血脉的功劳吧。
不过。
想了想这一晚上修炼的过程，苦门还是不禁暗叹一声好险，在他感觉已经将第一页完全看完并且学会后，他第一时间，动了开启《祭》后面第二页的想法。
这本来是志得意满，但却没想到。
就在他的精神力刚刚接触到书的第二页时，一股庞然大力突然从书中猛然轰出，像是沉睡在其中的巨兽被惊醒了一般，发出怒吼，直直冲到他的精神力中，差点没直接将他的精神力轰成粉碎。
好在关键时刻，他体内那股翠绿色的能量，又将他保护了起来，这才没有造成什么影响。
不过苦门心中也明白了，恐怕体内那《祭》之书，想要开启第二页，还需要一定的实力以及其他的要求，才能够打开。
不过苦门也并不着急。
但是初一接触这个比起他前十五年都要更为广阔的一个大世界，他现在非常想要试一试【小祭之术】的威力。
这可是远超大荒这个阶层的能力啊。
也许已经达到了传说中大荒之外的大陆的层次了啊！
大荒之外的大陆，苦门从未见过，也不知道有多么的繁华，多么的鼎盛，但他只知道，在族中一些零碎的先辈或是典籍中，都无不将那说的如同人间仙境。
这贫瘠混乱的大荒，根本就上不的台面！
正想着。
苦门突然心神一动，想起了他昨日灵光一闪，强要来的杨寒的尸体，昨天强抢的时候，他心中就莫名的有一种感觉，没想到，这才一晚上，就应验了。
天助我也！
一想到小祭之术所说的种种神奇，就算如苦门般沉稳，心中也是一阵跃跃欲试的激动，若是真如所说无他一般，那他便是得到天大的机缘了。
说不定短时间之内，实力就能够再次上一个台阶！
不过，万事都不能太过着急。在此之前，苦门要先将诸多其他事物先放在一边再说。
……
很快，一切都已经就绪。
从【小祭之术】上得知，献祭的过程并不会发生太大的声势，或是引发什么，但为了以防万一，苦门还是再次将内屋关的严严实实。
端坐在地上，苦门慢慢将眼睛闭上，缓缓调整着自己的呼吸，心跳，以期一次性成功。
万万不可大意！
足足过了数盏茶的时间，苦门这才缓缓睁开了双眼，此时，他面无表情，心中无喜无悲，如同一潭古井一般不起涟漪。
“就是现在！”
等到身体完全平静下来，但却又如同在狩猎过程中正缓缓逼近猎物时达到了最佳出手的时机，苦门心中大喝一声。
刺啦一声。
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一把刺刀，将食指快速的刺烂，但鲜血却没有四溢不止，而是如同一杆笔一样，蕴在伤口处，隐隐不发。
苦门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心沉如水，全神贯注，食指稳稳伸出，在光滑的地面上不停地画着。留下一道道殷红的血迹。
今日外面阴沉沉的，乌云密布，风也渐渐刮了起来，又是一个风雨欲来之势。
内屋本就见不到阳光，若是此时有其他人前来，胆小的定然会吓上一跳：
阴沉的内屋中，两根蜡烛冒着微弱的火光，一具残尸被随手抛在角落，一个十五岁的少年正用自己的鲜血，在地上边走边画着什么……
随着时间的流逝。
苦门的脸色变得越来越苍白，汗水慢慢从额头上渗出，但他眼睛都不敢眨一下，血液的大量流失就算他身躯强大，也是有些扛不住了，更何况伴随着血液流失的，还有着他身体中的一种诡异的能量也在流失。
“这也许就是【小祭之术】中说的血脉之力吧。”
苦门心中明悟，因为他现在实力还是太过微弱，甚至连书页中祭司最低的层次“祭徒”都没有达到，更不用说那他听不懂的“血脉之力”了。
不过书中也说得晦明不清，苦门也只知道一个“祭徒”的境界而已，至于在往上的境界，想必他有能力打开书页的第二页时，才会明白吧。
但好在【小祭之术】要求不高，只用鲜血也可以代替。
所以苦门才如此的重视，一旦第一次失败了，恐怕他短时间内，都没有精力和能力重新进行献祭了。
不容失败！
这样想着，苦门原本苍白的脸色，竟然有些红润泛起了，眼神唰的一下坚定了起来，手下的动作也更加的沉稳了起来。
终于。
“轰隆！”
伴随着一声惊雷，当最后一道殷红与第一道殷红相交叉时，内屋中的苦门也完成了最后一笔。
来不及多管自己的身体，苦门全神贯注的眼睛瞪大的看着眼前的这个阵法。
“咔”
一个微小的声音突然响起，接着，沿着他留下的血迹，一道微弱的光芒亮了起来。
组成了一座几乎占满了整个内屋，看起来繁杂难懂的法阵，其上诸多奇形字符诡异莫测，玄之又玄，像是活着的一样，在阵法中缓缓游动。
此时法阵整体亮着一道微弱的光芒，但却没有丝毫的气息从其中流出，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没有人会想到在这内屋中，还有着一座法阵。
成功了！
苦门精神一振，心中狂喜不已，同时也有一些骇然之色，这整个过程说起来长，其实也不过是短短的半柱香时间罢了，可就在这短短的时间内。
他整个人就感觉已经虚脱了，脸色苍白毫无血色，汗水已经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流遍了全身，打湿了祭司袍，恐怕就此之后，他想要恢复过来，起码需要一个月的修养才行。
不过，只要成功了，这一个月对于苦门来说就是值得的。
现在族中不但有诡异莫测的神灵如同三尺之剑悬在头顶，杨奉神也一直隐藏在一旁，随时伺机给他来上致命一击，如果还不拼上一拼，提高实力的话，可能不知道什么时候，他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事不宜迟。
苦门来到了杨寒的尸体旁边，尸体此时血液已经干涸了成了紫黑色的凝固状，皮肤泛青色，僵硬无比。
苦门不禁暗叹，不管实力强弱，待到死后，也不过是这般凄惨景象。
不过也仅仅只是感叹一下罢了，苦门手下的动作丝毫没有停顿，毫不避讳，就将尸体放到了阵法中央。
做完这一系列的动作，就已经让他有点大喘气了，之前的流血过多确实让他精气大损，比起平常实在是虚弱不知多少。
平时一个简单的动作，现在做起来就有一些耗尽力气的感觉。
如果他还是之前的实力，恐怕还尚未完成阵法，就已经因为流血过多，精气散尽，死的不能再死了。
但苦门还是露出了笑容，只不过，在这阴沉的内屋中，这笑容显得有些冷。
终于。他的第一次献祭就要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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