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你觉得我们要在这里等多久呢?”
高林蹲在板凳上,一只手端着一碗茶,另外一只手则是捂着自己的小腹,脸上憋得通红,事实上刚才他并不是这个姿势的。
但是陪着墨谦在这里左等右等没有什么发现,而一碗又一碗的茶下肚之后,他就再也撑不住了,饶是现在,捂着肚子也很难受啊!
墨谦目光却不在这里,若有所思地看着远方,一边满不在意地说道:“不急,喝碗茶消消火气。”
高林脸上严重抽搐,“公子,我不能……不能再喝了!”
话刚说完,一手捂着小腹蹦蹦跳跳的就跑了出去。墨谦摇摇头,果然,这个家伙,还是只能当个米缸。
不过这倒也不怪他,他们在这里已经坐了两个时辰了,喝了这家小茶馆两大壶的茶,愣是把别人店掌柜的眼睛给喝直了,我的个乖乖啊,我们这里就算是无限续茶你们也不能这么喝吧。
你们要么就是渴死鬼投胎,要么就是对面那家茶馆派了我这里喝到我们倒闭的。
而对面的几个人他们眼睛也直了,他们是孟阳派来盯梢墨谦的,从他们一出府衙就开始盯着了。
但是他们发现这个新任知府极其无趣,除了吃就是喝,要么就是在傻坐着,就连唯一一次打抱不平,竟然还是为了救个男的,他们已经快要睡着了。
墨谦抬头望了望外面,此时已经是正午了,阳光在海水的映照之下显得异常刺眼,码头上的船只往来也没有早上这么频繁了,只有偶尔的客船在此停泊一下。
至于装卸货,那是没有的,这般大的太阳,工人们自己都会寻个阴凉的去处,除非是大价钱,决计不会有人在这种时段干活的。
等了好大一会儿,高林才面色憔悴地从外面走回来,感觉就像是被十七八个两百斤的姑娘给轮了。
“公子,话说咱们是从今天早上就坐在这里了吧?”高林寻了个凳子就坐了下来。
“好像是的。”“话说咱们为什么要来码头这里盯呢?而且那边还有一堆的尾巴?”高林眼角瞥了瞥,明显这等拙劣的跟踪根本就逃不开高林的眼睛,一眼就看穿了。
墨谦点点头,“确实是什么用处的都没有,不过私盐,要是想要运送的话,绝大部分只能通过这个码头!”
“为什么?我记得扬州的官道也不算差吧。”高林惊愕地说道。
“每年扬城开采的盐在账上都有记录,尽管会有贪腐,但是跟每年收上来的盐税永远对不上号,其间相差四成,这每年扬城的盐税多达数千万,四成,你说漏掉的盐数量该有多大?用官道怎么运?”
墨谦又呷了一口茶,心中的焦虑却浇不掉。“所以我们是要在这里等什么呢?”
“等衙门的人。”墨谦淡淡说道。
“嗯?”高林不解。
“同样的道理,这么多的盐,要是没有官府的人帮着走私,他们就连码头都出不去,现在看来今天是不会有什么收获了。”
墨谦顿了顿,看向那些一直在盯梢,现在却昏昏欲睡的人,眼睛一眯,“就当带着他们瞎逛了。”
墨谦起身丢下一块碎银子,不理会茶馆掌柜一副赚翻了的表情,“走吧,回去了。”
“慢着公子,你看!”就在要起身出去的时候,高林拉了拉墨谦的袖子,指向一艘船,此时一群身着衙役一副的人正在往船上走去,而领头的那个,正是昨日想要抓墨谦却被顶头上司一顿吊打的蔡班头。
墨谦眼神一凛,“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出现了,我们走,不要在这里打草惊蛇,让山庄的兄弟来这里盯梢。”在这个点跑来冷清的码头上,即便不是走私那也洗不掉嫌疑。
说罢便和高林两人往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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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那我们现在回去干什么?”他们虽然已经离开了码头,但是那群人也跟着他们离开,甩掉倒是容易,只怕引起对方警惕。
“我感觉我们现在在扬城有点孤立无援啊,什么事情都不知道,什么事情都是一摸黑。”墨谦有点气馁。
高林嘴角抽了抽,“公子,你这‘感觉’两个字用得不是很准确……我们就是单兵作战好不好!”
“所以这种情况就跟打仗一样,一般你遇上这样的事情要怎么解决?”
“当然是找一个懂的人啊!”
墨谦赞赏地点点头,自己这个保镖,终于不知是个饭桶了,而是个……会思考的饭桶!
于是他带着鼓励的眼光看着对方,“那我我么应该找谁问呢?”
“嗯……”高林沉吟许久,“我看昨天那个叫做薛桓的小伙子就很不错,忠厚老实,一看就是个可造之材。”
墨谦很是赞同,扬城这个地方,智商破百的妖怪多得跟鬼一样,能够碰上一个跟上司说把乞丐都赶到巷子里的憨货却是不容易。
于是两个人一拍即合,“好,那就这么决定了,等找个机会你就去把那个小兄弟给请回来。”
哪知道高林哈哈一笑,“公子,你真是越来越虚伪了,明明就是要我找个机会把那厮给绑了,还非说是请……”
墨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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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高林跟了墨谦之后,似乎把以前那些所谓高手的尊严都给弄丢了,各种偷鸡摸狗的事情不但做,而且还做得这么彻头彻尾,这么津津有味,墨谦只能说,这家伙是青出于蓝了。
要是说别人家的保镖,一手一剑,主家下了命令,下面便妥妥当当一声不吭将敌人的尸首给带了回来,办不好也有自己剖腹抹脖子的自觉,那才叫做坏的有气质。
而至于自己这个保镖,吃的饭多还是次要的,整天满口黑话给自家公子抹黑。
当然黑也是有好处的,比如此人对自己的定位就很准确,绝不会把自己当做一颗明珠,哪里黑就往哪里投,下手夜黑,比如说……
当天夜里,高林就从墨谦的窗口扔了一个麻袋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