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库曼巴希。
或者它现在的名字克拉斯诺沃茨克。
此时这座刚刚建成不足五年的港口一片繁忙,作为俄罗斯帝国在中亚战略的最主要支撑,每天不断有各类船只从遥远的伏尔加河上驶来,满载中亚mu斯林急需的各种武器弹药。然后被他们装上骆驼和马车,穿过茫茫草原和沙漠运输到各自的部落,以此他们完成自己的武装,准备抵御东方恶龙的侵蚀,来自希瓦,布哈拉甚至遥远浩罕的zhen主勇士,每天都在这里翘以待,等着接收遥远莫斯科那位沙皇陛下的恩赐。
他不是异教徒。
他不是卡菲勒。
这个问题已经得到了完美解决。
包括奥斯曼帝国皇帝,逊尼什叶两派的大批长老,还有君士坦丁,耶路撒冷两大牧已经在伊斯坦布尔共同布了和解令,重新对东正教和yi斯兰教进行了解释,互相不再视对方为异教徒而是信仰同一个神灵的不同先知流传下来的支派兄弟,甚至就连什叶派和逊尼派之间的问题也得到了解决,可以说困扰两大宗教千年,一直到原本历史上现代也没能解决的千古难题,就这样得到了解决。
当然,是被逼的。
被圣教和在圣教旗帜下的明军给逼得。
这里面就属什叶派最弱,可以说朝不保夕,虽然侯赛因以委曲求全的方式获得了苟延残喘,但谁都明白波斯之所以还没被明军吞并,那只是因为他足够卑躬屈膝。而一只狼是肯定不会因为一只羊给自己**丫子就放过一顿美餐的,什么时候照着脖子来上一口那只是取决于狼什么时候饿了。所以什叶派只能抱逊尼派或者说奥斯曼帝国大tui,话说除了四分五裂一盘散沙的印度,这时候穆si林也就还剩下他们这对难兄难弟了,再互相捅刀子那就只能说是脑袋被驴踢了。
而同样的道理,穆si林们也只能选择上帝这个大tui。
毕竟他们别无选择。
虽然艾哈迈德三世此举有献媚的嫌疑,但这种时候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倚门卖笑虽然挺贱的,可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也别无选择了,不过对于他的献媚,梵蒂冈和莫斯科大牧都还没做出回应。君士坦丁和耶路撒冷两大牧就养在伊斯坦布尔,艾哈迈德三世让他们配合,他们就必须得配合,但这两家可不一样,当然他们也不会多说什么,毕竟这时候大家的确需要团结一致,再不团结一致就是自取灭亡了。
“一群废物!”
阿普拉克辛少校站在甲板上,穿着华丽的军服,带着贵族式的高傲,看着码头上正在欢迎的希瓦人鄙夷地说。
“少校,你不应该这样形容一位帝国的附庸君主。”
他身旁一名穿着更加华丽军服的中年人,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说道:“虽然你说的并没有什么错误,但接下来的时间里,我们必须得和这些家伙并肩作战,所以哪怕不喜欢他们,你也应该表现出起码的尊敬,毕竟他们死的越多我就死的越少。”
“是,元帅阁下!”
阿普拉克辛少校低头说道。
“你父亲会为你而骄傲的。”
元帅说道。
“尊敬的大汗,俄罗斯帝国6军元帅缅希科夫,代表沙皇陛下向您致敬!”
紧接着他大声对岸边一个人说道。
“元帅阁下,欢迎到来!”
后者同样笑着说。
这是彼得一世的宠臣,俄军名将,原本历史上靠着和他遗孀叶卡捷琳娜一世床上交情成为俄国权臣的缅希科夫,同希瓦汗国大汗谢尔汗之间的会面。
而前者的后面是一支庞大运输船队,这些从伏尔加河而来并渡过里海的运输船上满载着整整三万俄军,这是俄罗斯帝国的中亚军团,缅希科夫就是这支大军的统帅,而他接下来也将作为小玉兹,希瓦,布哈拉和浩罕四个附庸汗国联军统帅,后者总共拥有十五万大军,而且绝大多数都是骑兵。
至于他们的任务……
“进攻龙城!”
缅希科夫拍着地图很有气势地说道。
“元帅阁下,明军的防御能力几乎是无懈可击的,二十多年来还没有那支军队能够攻破他们防御的堡垒,数量优势在他们铁丝网和炮火面前毫无意义,更何况龙城还在他们后方,现在明军的堡垒已经建立到了锡尔河上,我们不可能越过这些坚固堡垒向龙城进攻,但进攻这些堡垒将流干我们士兵的血。”
一个大汗说道。
“大汗,难道您就这样坐以待毙等着明军铁路通到龙城吗?那时候他们在中亚进攻的将不是一个军而是十个军。”
缅希科夫说道。
后者默然了。
实际上希瓦,布哈拉,浩罕还有小玉兹四汗都明白这一点,明军庞大的战争机器之所以没碾过来,主要就是铁路没有修过来,无法满足更多军队的后勤。
距离是他们的天然屏障。
目前明军在西域三省总共只有一个骑兵军,另外还有十个地方守备队,总兵力加起来五万多,但就是这五万多明军,已经把他们压得天天做噩梦,甚至还把哈萨克三个玉兹中的两个给灭了,现在已经开始向小玉兹的控制区进攻了,那么如果铁路修通,一个军一个军地不断涌来,他们就真得只有死路一条了。
现在的确是主动进攻的好机会。
在分出瀚海特遣军之后,明军在后方留守的只有两个骑兵旅和军部直属队,另外还有三分之二个重炮旅,再就是那十个地方守备队,这点兵力需要镇守两河,北庭,山南三省的广袤土地,地方守备队不能动,重炮旅没什么机动性,真正机动作战的只有那两个骑兵旅,哪怕明军骑兵再厉害,这边几十万大军涌过去淹也淹死了。
可就是这攻城……
多少前车之鉴啊!
从康麻子到荷兰人再到莫卧儿人爪哇人甚至埃及人,多少曾经强大的军队倒在明军堡垒前变成了他们放血战术的牺牲品,哪怕这些大汗们在中亚,也是同样知道这些的,而被放干血之后,他们一样也无法阻挡明军接下来的进攻。
“我们不必进攻锡尔河。”
缅希科夫突然笑着说。
四个大汗立刻瞪大眼睛。
“我们进攻这里。”
缅希科夫指着地图说道。
四个大汗面面相觑,很快一个个清醒过来。
“坐以待毙是死,拼一把也不过一死,zhen主在上,豁出去跟这些恶魔干了!”
浩罕汗拔出刀,恶狠狠地说道。
好吧,那地方是……
“山南。”
明军总参谋部内,新任明军总参谋长高淮说道。
“臣等估计他们目标是山南,俄国人的目标无非就是逼迫我们撤回瀚海特遣军,但进攻龙城就必须面对我们在两河省的一系列要塞,而他们很清楚那会流干他们血的,他们没有勇气去直面这些要塞,这样的话山南就是他们的最好选择,直接从浩罕向东越葱岭进攻疏勒。山南全省总共只有四个地方守备队,他们可以以骑兵切断这些守备队之间的联系,然后再各个击破,哪怕无法攻克也可以采取围困,再分出一部分骑兵直接进攻轮台威胁我们的钢铁基地。如果龙城的骑兵回防的话他们就向两河进攻,他们的兵力足够同时进攻两个方向,然后同样用骑兵切割围困我们的地方守备队并袭击龙城,这样我们唯一的选择就是撤回瀚海特遣军防御龙城。”
紧接着他又说道。
以锦衣卫的无孔不入,当然不会不知道俄军登6土库曼巴希这种大事。
“他们大概还不知道,朕在那里有几十万大军。”
杨丰冷笑着说。
“传旨给吕毅,在两河,北庭和山南三省征集所有预备役和后备役,准备迎战敌人的入侵。”
紧接着他又说道。
俄国人想干什么他很清楚,无非就是利用中亚这些炮灰来阻挠他的铁路建设,西京铁路已经完成大半,最多再有两年时间兰肃两州段就能接轨,同样紧随其后的轮台至肃州段也将接轨,虽然通往龙城段还需要几年时间,但大明的铁路已经可以真正伸入西域了。
俄国人没有多少时间了。
或者说整个西方世界没有多少时间了。
迟滞大明铁路建设,是他们争取时间的最好办法,派遣三万俄军调动起中亚炮灰们的勇气,让他们和大明开战以威胁轮台钢铁基地,如果能够利用中亚骑兵的度优势打到轮台,无疑可以说是最完美的,就算不能成功也可以迫使明军的瀚海特遣军撤回防御龙城,给俄军在乌拉尔山脉一线修筑防线争取时间。
反正死的是中亚mu斯林,彼得不会心疼的。
而且这样还可以向他背后的欧洲君主们展现自己的价值,接下来要赞助时候可以硬气一点,毕竟他这时候可以算是欧洲的屏障了。
既然这样,那就陪他玩一场。
杨丰才不担心兵力不足呢,他在西域的确没多少军队,就一个第一骑兵军,而且还分出一半去远征瀚海了,但北庭三省还有近两百万移民呢,这些移民绝大多数都是青壮年,绝大多数都是预备役和后备役成员,而且和西进时候的美国人一样,绝大多数人包括女人都能用枪,同样绝大多数家庭都有马匹和大型的四轮运输马车,只要一声令下西域驻军数量能立刻扩大十倍。
至于武器弹药供应……
这个没必要操心,那些移民家庭里谁家还不屯积个百十子弹啊,就像疏勒这些距离内地最遥远的府县,老百姓家里屯一整箱子弹的都不稀罕,这还不算这一带那些军火商人手中的。明军物资供应受限是指正规军,是指那些使用后膛枪和大炮的野战军地方守备队,依然使用纸壳子弹前装线膛甚至滑膛枪的普通老百姓可没什么限制,甚至很多家庭为了省钱自己都造子弹使用呢!
就中亚各国能凑出的那二十万大军分分钟淹死在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
事实也的确如此。
当西京留守府下达全辖区动员令之后,紧接着无线电报就向三省出集结令,然后三省巡抚立刻下令征集全省的预备役和后备役,这些命令通过有线电报网络迅送到各府,各县甚至每一个乡村,哪怕最偏远的居民点也都在短时间内接到命令。然后北起金山,南至葱岭的三千里土地上,几乎所有青壮年男子都骑上自己家的马匹,扛着自己家的步枪,甚至自己带着干粮和弹药离开家园,然后向最近的集结点汇聚。
到达这些集结点后,各地武装部的官员会对他们进行分组,预备役直接按照正规军进行编制,打开军火库换装后膛枪,甚至包括大炮和火箭炮也交到他们手中,然后队哨营旅一级一级汇聚并按照西京留守府命令向前线增援。
而后备役则升级为预备役,按照预备役标准进行训练,同时编成一支支地方警备队,看住那些奴隶和属民并随时准备为正规军提供支援。
大明的预备役体系那可不是糊弄人的,杨皇帝可是每半年一次不定期不定额进行检阅,说不定哪一天他在不一定哪个皇宫就一道命令出,指定不知道哪一个倒霉的预备役旅在限期内齐装满员开到他那里,然后和另一个同样倒霉的预备役旅在他指定地点进行对抗演习,赢了的统统有赏输了的主管官员说不定就得一撸到底,输得太惨的甚至有可能龙颜震怒直接扔西金州去流放。
在他折磨下,大明预备役始终保持着强大战斗力。
当然,这也跟明军打了二十多年仗,民间有着足够数量的退役军官和士兵,另外再就是雇佣军在大明一向是红火生意有关,毕竟打仗这事情丰富的经验是无比重要的。
而缅希科夫和中亚那些大汗们却不知道这些,前者正率领着三万俄军穿过茫茫荒原向撒马尔罕前进,后者则在他们前面全赶往自己的领地,去召集起他们各自的军队,准备向明军起最后的进攻。
的确是最后的。
他们不会有下一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