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虽然日头还很高,可是今天得质举已经结束了。即便冬天过了,可是春天日头也不长,很多借钱得乡里乡亲,必须趁天色还早,尽快往回赶,希望能早点赶回家里。不然镇上也行,可以找亲戚借宿一晚。
李忱还没忙完,僧人清点今天得还款後,李忱指挥入库,上锁,他才回到了帐房。
回到帐房以後,李忱把手上得两本帐本往桌上一丢,伸了个懒腰,『特麻得,累死了。』。李忱放下帐本,先槌了自己几下肩膀,然後到了门外,开始做些活动,先热身,然後伏地挺身、吊树枝、倒吊练腰力。然後才回到帐房。
『过两天再下山去。』,李忱身体回来了,心却飘到外面了,『这回要吃什麽呢?我记得酒舖东家说要杀牛,会给我留盘牛肉得。』,李晨光惦记着吃了。实在没办法,身为一个现代人,他可以一天不吃肉,可以几天不吃肉,但是要他长久不吃肉,改吃素,实在不习惯。当真会逼疯他得。
好在冬安居的这几个月,闭关集训是对僧人,他照样可以下山。除了下山帮忙采买一些必需品之类得,他还是有很多自由活动时间,可以让他去小镇上觅食,不然真会会馋死的。
(牛肉阿,好久没吃过了呢。要怎麽吃呢,涮牛肉?),李忱流着口水想到。在古代,不管是那个朝代,杀牛都是重罪。
不管那个朝代,即使到了清朝都一样,牛都是重要劳动力。马是战略物资,牛就是重要的生产工具。胡乱杀牛、马,可是有罪得。
在唐代,杀牛会被怎样判刑呢?按唐律,『主自杀马、牛者,徒一年。』,意思是说,饲主杀害自家牛马得,会被判处一年劳役。那可是货真价实得,把你往死里用。
所以,李忱到了唐代也有大半年了,还没吃过牛肉。马肉自然更没有,不过那不打紧,反正他重生前也没嚐过,不会很想念。
只是既然杀牛马犯法,那为什麽又可以吃了呢,酒舖得掌柜会留一些给他。掌柜得不怕被罚去做苦役吗?
有法就有破,主自杀马牛,有罪。那要是马、牛,自己死掉了呢?比方说跌断脚,就必须杀掉,不然就是老死得。这些牛、马是自己不小心死掉得,我等牠死後才分了牠得肉,这样就不犯法了吧。
再来,唐律之中也有规定,误杀不作。意思是说,你误杀了自家牛、马,不算有罪。
嗯亨,至於,怎麽断定这些牛马是自己死亡,或是被误杀,还是被杀死得?大抵上来说,地方上就要看左邻右舍了。所谓民不举,官不究。你没被检举,官府也不会多此一举得跑来抓你现形。
不抓现形?等到牛被杀了,肉被分了,皮剥了,骨头炖汤,筋被卖掉。什麽证据都没有,你拿什麽告人家?
『火锅,火锅,虽然天气开始回暖,但是吃火锅,还是很合适得。』,李忱开心得整理帐本,想着如果掌柜有帮他留一盘牛肉,就请掌柜帮他把牛肉切薄片,这样就可以吃火锅了。
嗯,火锅好像也可以成为一项商机,李忱这样想到。不过这东西,实在没什麽技术含量。恐怕一拿出来,很快就被人给模仿了。
煮,这种烹调方式,从商代开始,就已经流传下来。鼎,脚下有三足,之所以要造那麽高,就是为了下面可以生火煮食。所以,火锅这样的东西,一旦出现,而且颇受欢迎的话。妥妥得,很快会被人模仿,然後就会被带向大江南北。
『还是先等等,等到哪天我自己出去开店,再出手。到时候,就算被模仿,自己应该很快可以打出名号,赚上起步得资金了。』,太遗憾了,他可是很喜欢吃火锅得。但是为了将来打算,李忱还是不得不先暂缓。
『工作了,工作了。』,按奈下不能吃火锅得遗憾,李忱开始整理手上得帐本,总资产帐本和借据帐本。
『今天总计又借出了千贯。』,看着这个总金额,李忱也不由得发怵,虽然这其中有一些是还款,还了又被借出去,但是可以见到长寿寺得雄厚财力。不过,这都不关他的事,李忱继续整理帐本。
整理到一半,李忱停手了,。盯着一个名字,张七娘,这位就是今天来还款,被李忱注意过得那位少妇,帐本上面写着张七娘,後面接了一个数字,五百贯…
五百贯是欠款,不过今天人家还了大概十分之一左右,所以这个数字还要减五十。
关於张七娘的欠款,五百贯这个数字,并不是一天之内造成得。从借据来看,前前後後陆陆续续得借了几年,才累积到这麽一个数字。
她每年都会来借,已经借了很多年了,积少成多。不过今年她居然还了款,让李忱不得不侧目。
『才还五十贯,去,分明就还得起吗,该让庙方出面,主动催讨债务吗?』,李忱鄙夷道,旋即又得意起来,自己整理这帐本,也是蛮有一手的吗。
也难怪李忱得意了,因为如果照往年,已经出门远游得慧名老和尚,他得帐本来看,根本表现不出来,这位张七娘,前前後後,陆陆续续借了不少钱。还是李忱整理帐本後才发现端倪。
『也不知道住持怎麽看得。』,在东安居这几个月,李忱也不闲着,他在整理帐本中,发现端倪後,李忱向住持说明了情况,询问住持,是不是该向那些欠款人所讨帐款。
大概是因为向寺庙借款得关系吧,很多百姓都会主动还款,毕竟香油钱都要捐了,借了神明得钱,怎麽敢不还。所以像张七娘这样的个案,并不算太多。
但是也有好几个。这几个都是大额欠款,欠了好几年,不要说本金了,连利息都不缴。所以李忱才会像庙祝提出催讨得计画。只是,慧寂大师说,还会再考虑…。
『哎呀,十三郎,人家说不定有困难呢。』,对於李忱得想法,了凡也反对,『也许人家有什麽困难,像菩萨借得钱,有多少人敢不还。人家大概还不了吧。』
对於了凡得反应,李忱不予置评,敢不还?他都记不清,看过多少偷香油钱得新闻,何况这个欠款,没有抵押,还不追讨。还不死命借。
李忱觉得,了凡大概是想到了自己娘亲,才会这麽看。说到这个,之前李忱几次下山去镇上得时後,了凡妈已经慢慢把欠款还给他。
『我就不信还不起了。算了,先整理完吧。』,住持不打算催讨就算了,反正又不是他的钱。李忱收拾好帐目,离开了房间。
第二天,李忱又下山了,这回了凡没跟着。因为前几天,了凡生了病,必须好好休息,让了凡一阵抱怨,闭关那麽多天,他都想念母亲了。以前可没几个僧人像李忱这麽好心,还会带他一起下山。
『掌柜的。某来了。』,下山後,李忱熟门熟路得到了他常去那家酒舖,找到掌柜的,然後给他施了给眼色。看到掌柜的点头,李忱也笑了,这就表示他有牛肉吃了。
闲话不多说,李忱吃了个酒足饭饱,打着酒咯,出门醒酒,『真舒服,难怪唐人那麽艾喝酒。不彻底喝醉,喝的微醺也不错。』。
李忱在镇上散步,悠闲地看着唐人。不只是他悠闲,很多唐人都跟他一样,悠闲自在得走着。
(看来,唐朝似乎不会一下子就灭亡了。),李忱会有闲心操持商业的事情,也跟这有关,如果唐朝邻近灭亡,百姓大概不会有这样的闲心。
或许古代交通不便,消息闭塞。仓房镇也不大,可是这里也不是什麽乡下地区,还有很多来往商旅,毕竟邻近汉水和丹江,临水得地方,交通发达自然人口往来也不少。
所以,如果真得外界闹得沸沸洋洋,像安史之乱那样的大规模叛乱,这里怎麽也不会完全不知道。
知道唐朝大概不会那麽快灭亡,李忱才有心情趣响商业的事情,不然,他只会想着,怎麽找个好地方躲避战乱。
走着走着,李忱发觉,他似乎走到一个熟悉得地方。这里好像就是上次,来看驱摊得时候,他迷路走散得地方。
『郎君,你回来了。快进来。』,李忱听到似乎是一个妻子,正在迎接丈夫回家,突然间,他好像想起了什麽,侧耳倾听。
『似乎…,就是那个张七娘阿。』,李忱回忆到。他果然没听错,昨天听到那女子得声音,就让他很耳熟,他才会多看了她几眼,想到这,李忱自嘲得笑了笑。
『说不定人家真的是有需要,她不就还潜了吗?』,李忱自嘲,自己好像真的把唐代人想的太差了。
所谓人心不古,人心不古,自己可不就是在古代吗。也许人家就是因为丈夫出门经商,日子过不去,才会来借钱。现在丈夫赚钱回家,有钱,自然就来还钱了。
突然间,李忱好奇心大起,想要看看那位丈夫长什麽模样,只是,等他到了人家已经进门了,只留给他一个戴了斗笠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