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就是了,我们快到了。’,一个面色黝黑,说话低沉有力得中年人说道。他指着前方,一片起伏不定,翠绿得草原中,目标就在那里。只是李诚宇尽目力,还是什么都没看到。
‘哈哈,还远着呢,不过在走个一会也到了。’,看到李诚宇得动作,邢老六明白他在做什么,当年他第一次跟随父亲走这条路线时,也是这么做得。
‘有人了。’,这个时候李诚宇看到了什么,不一会有几骑快速得驰来,‘你们是什么人。’,老远,几骑停了下来,只有一骑上前问话,李诚宇听不懂,但是猜他是这样问。
‘论悉颊藏兄弟,是我阿,老六,汉人邢老六阿。’,见到来人,刚刚说话那中年人,让所有人止步,自己驱马小步向前,像来人打招呼。这几句李诚宇也听不懂。来人得名字,是刚刚向导告诉他的,邢老六是向导得本名,李诚宇半猜半蒙,猜是说这个。
接下来,他可就猜不透了,反正看到自己的向导,邢老六,和这个据说是这附近一个小部落首领之子的人,谈得不错,他就放心了。过了一会,邢老六回来,吆喝商队一起上路。
‘这里得风光,挺不错的嘛,就是呼吸难受了点。’,一路上,都是这样的景色,山川丘陵起伏,一片草原,还可以看到其中吃草得牛羊。不过大概是因为接近冬季,草原显得有些萧瑟。他们已经在这恙的环境下,走了很多天。可是李诚宇还视觉得这样的风景挺不错的。
‘风景不错。’,邢老六想笑,不过想起自己是人家雇得向导,便忍住了,只说,‘你这句话,这里生活得人,不会赞同。’
‘也是。’,李诚宇听了以后,点点头,表示赞成,走了一会,似乎终于可以看见牧民住的帐篷了。再过了一会,仿佛要走到天边似的,景色都没什么变化,唯一变化的是,那个帐篷看起来大一点了。
再靠近一点,可以看到这是连绵不断的帐篷群,李诚宇目测,大概有几百顶吧,一顶住个五六个人,大概就有几千人了。
靠近了帐篷区,有更多人出来询问,然后有人策马回去通知。在等他们靠近一点,就有一个老者,带着几个中年人,出来迎接。
‘怎么,就这点人阿?我以为这里住了大概有上千人吧。’,李诚宇低声问道,‘现在是白天,人家要放牧牛羊的,还有冬天到了,要收集草料,给牛羊过冬,很忙得。’邢老六有点不屑的回答道,又一指一各地方,‘那边应该是他们处理那些牛羊的地方。现在得宰杀一些,不然冬天也会冻死、饿死。’
说着说着,他们离帐篷区更进了,邢老六当先上前,‘论臧热杰保,你还没死阿,建到你我可真高兴。’,这话,李诚宇听懂了,不是猜得。因为邢老六说的是汉话。
不过,这一刻,李诚宇多么希望自己没听懂。哪有人一见面就咒对方还没死的。他按住腰间得刀柄,心里暗暗叫苦,这个时候,对面得几个人,也按住了刀柄,似乎就要动手。
‘邢六指,我之前才听说,你因为欠了一屁股赌债,被人千里追杀,现在那笔钱还清了?’接着,那老者反唇相讥,说得也是汉话,还很溜。
这邢老六,是个常跑唐蕃路线的人。以前有只商队得,专跑吐蕃线,只可惜,因为他好赌得缘故,结果欠了一屁股债,连商队都押了出去。
后来不得不替人家当向导,可是,他还是死性不改,继续赌。赌到最后老婆跟他和离,他几次发誓不赌,结果一次又一次的破戒,甚至连自己手指都砍了几只,还是继续赌,最后,赌连工作都丢了,不知道去向。
‘哈,不赌了,真的不赌了。少两跟指头就够了。’,邢老六挥了辉自己缺了小指的手,六指,是因为他行六,跺了一根手指又一根,有人说,迟早会再跺两根,跟好跟它排行和,于是有人就叫他邢六指,‘还好我不是老大。’。句末,邢老六自嘲了句。
‘今天我可是给你带了好货来了。’,接着,说起正事邢老六不再哈啦,‘我老六的为人,你是信得过得,过来看看货吧。’说罢,他转过身,看到李诚宇紧张得样子,大笑,‘做什么做什么,我跟杰保很熟了,刚刚就是开玩笑而已,紧张什么。’
‘可是,我看他们都要拔刀了。’,李诚宇看到好像没事了,手缓缓离开刀柄。
邢老六则是转头一看,看到跟在老者后面的几个人,都面色不善得看着他们,更正确得说,是看着李诚宇,拍了拍李诚宇得肩膀笑道,‘是不是你先准备拔刀得,他们不会不知道,我跟杰保是在开玩笑。’
这个时候论臧热上来了,邢老六和她解释了几句,就代着他去看货了,这个时候李诚宇又活跃起来,知道老者会说汉话,便开始推销。
这里是,吐蕃所属陇西。李诚宇今天是带着商队,来到这个地方,就是来做生意得。这只商队中,这其中,只有几个人,是跟李诚宇一起来得。其他人都是临时拼凑的,都是这家挖点人,那家找点人。很多人彼此间都不熟悉。
不过,不打紧,不论是马夫,还是马车的驭者,都是精挑细选过,口风紧,办事实在的人,不用担心他们可靠不可靠。
而这个向导,名字大家都知道了。他是例外,是陇西人,不过逃到了长安,被相中,来当这只商队得向导。
李诚宇问他们喜不喜欢唐钱,这还是新钱。不过被拒绝了,因为以前他们吃过唐钱的亏,祖训,以物易物。
‘五十疋绢,一匹马。’,老者开了价,他们不喜欢李诚宇带来得钱,但是喜欢他带来得酒。以前他们交易,不是用绢,就是用盐,不然茶也可以。如今多了个酒。
他们自己也有酿青稞酒,可是味道就没有李诚宇带来得浓厚,一入口,就好像火烧一样,刚好可以帮助他们,克服严冬的寒冷。
‘开玩笑,五十疋绢。’,李诚宇跳了起来,‘你要帮我把马牵去大唐吗?’
‘五十疋绢,以前我们都是这样交易得。’‘那是你们把马送过去,我现在都千里迢迢跑来这里了。还五十疋绢,赶回去,还要不要卖了。’
五十疋绢,这是大唐与回鹘人易马的价格,当年平定安史之乱,回鹘其实帮了大唐不少忙。四十疋绢,部份是酬庸,部份是真的需要马。如今,也变成了许多游牧民族跟大唐易马的标准。
不过这五十疋绢,真是宰人了,标准得欺生。五十疋绢,这是回鹘人把马赶到大唐的价格,他们现在可是已经到了吐蕃,你还这价格,就是宰人了。
‘还有,你看看这布,这布多么绵密,摸摸这触感,看看这光泽。’,李诚宇像他们展示,今天带来这个绢,多么得优良。几个蕃人摸过来摸过去,觉得还不错。看到他们都满意,李诚宇开始努力展示起来。
总得来说,大唐维持绢马贸易,出现了很多问题。唐人说,回鹘人带来的马,老弱病残,不堪使用,而且价格不菲。原先是四十疋绢一匹马。到了元和年间,才涨到伍十疋绢一匹。
不过,这是唐人得说法。李忱来到大唐以后,知道这种易马还能维持的下去得原因是。其实回鹘人也没要价,四十疋绢,是当初开元年间跟突厥人买马得价格。到了元和年间,那价格才算是涨了。
问题是,大唐国力,在开元年间这要支付个价格还很轻松,那时候也没交易到这么多,一年大概三千到四千匹。可到了现在嘛…。所以了,大唐也经常用各种手段偷斤减两。什么疏织短截、藕丝蛛网,这些手段去混充。
可是,这些纪录在李忱看来,难免有些夸大。老弱病残一说,一来可能是长途跋涉,马匹累了。二来是水土不服。马匹可不比工厂生产得产品,工厂生产同一产品,可能有偷工减料之虞。
马匹你要怎么偷工减料?剁下一条马腿自己路上?这马可不是买一匹两匹,牧马要成群,这贩马也少不了了。一次几千、上万匹,都是病弱不堪使用?这难度也不小。
再者,唐人也是,说什么各种方式偷斤减两,其实有限啦。在元和年间,也曾经下诏,明令禁指这种行为。
因为双方都有利,真正的弊端其实都还可以忍受,有时候绢不够,大唐会用金银弥补,不然也不会持续了八十多年之久。倒前些年,回鹘被灭亡,才停止了。
‘年轻人,既然到了这里,就不要再走了。’,双方谈订了交易价格,取得了双方都能接受得交换数量,老者突然这样说道。
‘什么意思?’李诚宇楞了下,突然有点紧张,难道对方想把他们给做了?‘我说,既然来到这里,就不要走了。’,老者又重复了遍,这回,所有人都听清楚了,气氛顿时紧张起来,冲突似乎一触即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