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含仪式完成,接着就是小敛了。这个仪式在唐代被简化了许多。虽然唐代提倡厚葬,不过…嗯,就因为连提倡厚葬得唐代都要改进,你可以想像得到,这仪式以前多费钱了。
在唐代,只需要十二套精心雕琢,准备的敛服。可是呢,知道以前怎么做吗?西汉皇帝最豪奢,要用细碎得玉片,去弄一件像是铠甲得东西。
可以想像吧?古代铁甲是铁片一块一块去串得,只是皇帝用的是玉。然后呢,用金缕去连接。娘得,怪不得曹操会去盗墓,听到这样壕得消息,李忱都想去挖墓了。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汉末,东汉末年。那个窜了汉的曹丕,做了件好事,以后都不在用这种奢靡浪费得东西了。之后该怎么做呢?因为政局不稳定,所以一直到了唐代,才确立了以十数套甚至二十套衣裳作为敛服。
以上这些都是****贽跟他说得,这让李忱心中一阵惊异和不屑。这老太监,其实学问还蛮多的,不单纯只是一个宫斗高手。而让他不屑的是,曹丕会这样说,八成原因不是什么节俭,而是因为战乱,人口锐减,都被杀光了,才不得不下令节省,不然每个皇帝都这样搞,他的子孙会破产得。
不过,如若他能预知到,他曹家江山没有多久就垮了,他大概不会下这命令吧。
这些事情忙了半宿,那些哭哭啼啼得,不管什么身份的人,才散了开去。到了天明还要小敛,那时候还要表演一场。要积蓄体力。
李忱没那个命离开,虽然他也很累。可是他还要守灵,本来他想趁机跟王才人说句话,可是看她也走了,便罢了。
衣服换好,大行皇帝大体摆放灵床上,接着一群凌人进来了。是凌人,不是表演那种伶人。他们是负责弄冰块得,由于停殡时间长,为防止尸体腐化,便要在灵床底下放置冰块。负责此事的人员叫做“凌人”,专设凌室提供冰块。
李忱怀疑,真有凌室吗?一天到晚就存了一堆冰块,专门等皇帝挂了以后,给他冷藏用?万一皇帝不死,活了十几二十年,这些冰块也要保存十几二十年?
李忱随便想想,也没多管,反正他要冰,弄点硝石来作就行了。接着,李忱在一个小太监引导下,走向休息得地方。过了朱明门,又过了两仪门,到了唐初皇帝寝宫,两仪殿。
地方真有够大的,李忱暗自感概。这古人有什么比现代人强得地方,就在地大。人均单位可比现代人强多了。
进了两仪殿,几个宫女就要上来替李忱更衣。李忱张开双手,任由她们摆布。换了身轻便得衣物,李忱却没了睡意,外头罩上了一件斗篷,就往外走。
走出太极殿,李忱望着天上得月亮,发着呆,想着穿越以来发生的诸多事情。突然他想到了张保皋,那个他曾经想要对付的人,现在已经死了,不过,不是李忱动的手。
一度,张保皋对他产生了威胁,他那时候一个普通商人得身份,人家可是新罗海神,不管是钱财,或是势力都比他大多了。
他曾经谋画对付他,他想到一个办法,可以轻松收拾张保皋,自己还不用怎么出力。
不过,这一切随着他施展法力,展现神通,装神弄鬼一番后,没派上用场。新罗人甚至是那些扬州的牛鬼蛇神,都吓到了,不敢再跳出来作死。李忱也就不计较了。
那时候不计较,现在更不计较了。他的眼光已经放的更远,当初那些阻碍,都变成了癣疥之疾。只是,张保皋终究难逃一死。
他是被刺客杀害得,那些新罗贵族,派人趁着张保皋酒醉时,刺杀了他。这是前不久发生的事情。其原因也和李忱当初想的一样。顽固得的新罗贵族势力,不甘心让张保皋这么一个平民,进入他们之中。
先是竭力反对新罗王以张女为王后,气得张保皋起兵,打算杀回去,来个清君侧,当初也不想想你得王位是谁给你的。结果,起兵前不久,一次夜宴后,酒醉得张保皋,被贵族派来得刺客给杀了。
李忱当初也是打算着,派人去新罗造谣,逼新罗人自毁长城。后来因为注意力转移,和眼界高了,不再将张保皋视为大敌,才没派人行动。结果,哪怕李忱没动手,张保皋还是被新罗人,自己拔掉了。
‘那是?’,这个时候,有很多火光闪动,把李忱唤醒,他看过去,是两仪殿旁边,万春殿得方向,那里被临时当作嫔妃得休息之处。大概是发生事情了,看到许多火光闪动。
‘发生什么事了?’,李忱顺着火光,朝万春殿而去。过去以后,李忱听到了骚动的原因…王才人殉夫了。
为了避嫌,李忱没有走进去,只是在殿门口听。几个太监、宫女正在低声谈论着。李忱旁听了起来,那些太监、宫女,都没发现。一来天色昏暗,二来李忱低调的披了斗篷,这些太监宫女都没认出他是谁。
不过,没认出归没认出,这些太监宫女,根本连现场都没进去过,除了说些自己胡乱猜测得真相,就是说些宫内秘闻,根本没半点与这次有关的内容。
‘都挤在这里做什么,都给咱家回归本位。’,这个时,一个尖利得声音响起,李忱转头一看,原来是****武,他跟着****贽来了,一嗓门就把那些围观者赶走。
‘真是太没规矩了,大行皇帝去了,这些人就散了,义父,您日后一定要好好整顿一番。’,不愧是优秀狗腿,这时候都不望拍马屁,李忱给这个****武点赞。
围观者被赶走,李忱就露了出来,李忱上前跟马公宫打招呼,跟着****贽走了进去。
此时,王才人得遗体,已经被放了下来,就在正堂,上面盖了块白布,身边只有一个哭得嗓子都哑了,眼睛红肿的侍女,李忱一眼就认出了,这是荻花,那个王才人身边,之前被王才人派去报讯的小侍女。
‘这是怎么,才人前不久才好端端的吗?’,****贽进来,眼睛四下一扫,看有谁能给他一个答案。问话得还是****武。
只是,这马公公大概积威慎重,一些围观的宫娥、太监,大行皇帝嫔妃,都畏惧的四散了。他们有些本来就是负责此殿的打扫,有些是跟着临时被安置于此的嫔妃,此时没人赶留下来,只剩下荻花。
荻花默不作声得拿出一封信,信封看起来很厚的样子,上面还画有鲤鱼。****贽接过以后,打开信封,拿出张纸签,上面没写什么,只写了首绝命诗,表示要去九泉之下,伺候大行皇帝。
‘马公公,上面写了些什么。’,李忱装作好奇,凑过去看,脸上还是一副傻呼呼得样子,****贽把信签收好,简略得解释了下,才不阴不阳得说,要把王才人与大行皇帝合葬。
‘大王若是喜欢,可以把那个侍女带回宫里。’,****贽看到李忱笨手笨脚的安慰又开始哭得稀哩花啦的荻花,顺水推舟的说道,他只当李忱口味特殊,看上了这个侍女,倒也没多想。
第二天,天微明,太极宫响起了鼓声,虽然出了点意外,但是整个仪式还是要持续得。
鼓声中,太极宫殿门大开,文武百官和有官品的命妇,依序就定位,礼仪使引嗣皇帝、皇子等就位,在场众人发出哭声。等内谒者引诸王等就位,执礼者一声令下,众人又是齐声痛哭。
然后在统一的号令中,众人又止住哭声。唯独李忱没有,在****贽只示下,他哭得撕心裂肺,甚至怕他哭不够,****贽还拿茱萸等辛辣之物,刺激他眼睛,这下不想哭也得哭了。哭得好像不是他侄子死了,是他亲儿子死了一样。
有他带头,又有人跟着哭了起来,不过这次就参差不齐了。总算,李忱感觉眼中辛辣之意烧退,不哭了,其他人才止住,没让典礼进行不下去。
李忱的表现让****贽暗暗点头,感叹孺子可教也。如果李忱不听话,或者听话却笨得不知该怎么做,他也不事没办法,问题是会比较麻烦而已。
在这个环节,出问题的人可不少。不要说哭了,有些嗣皇帝还会笑勒。笑的算还好了,情节上应该比连葬礼都跑去寻欢作乐的轻一点吧。李忱其实很想效仿晋武帝得表现,他在葬礼上也是都不哭,有臣子劝他,你好歹哭一下阿。
晋武帝大概想说,老子差点都要笑出来了,你还要我哭,当心我上台就让你哭个够。
他当然不会这么说了,但是也没哭,很聪明的说了句,“哀至则哭,何常之有!”,哀伤到了程度才会哭,哪有什么常规。这句话居然还迎得臣子称赞。
等臣子哭完,小敛持续进行,最后是替皇帝再穿衣服。金缕衣,没了,但是皇帝得排场还是要有阿,这时候预先摆好在殿内,安放在殿中间之东席上的十九套衣物,被拿了出来,开始为大行皇帝套上。
李忱想说,这还好是死人,活人谁受得了这个罪阿。活的都给折磨死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