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遇风云便化龙，若无风云起，怎得化龙时？”
林天阳呢喃着，眼神也越来越亮。
“抱歉，我刚刚误会你……”
“没事。”
秦苡霜摇头，眉目清冷，她浅浅地笑着：“你只要知道，在这世上，就算所有人都骗你、负你，我也不能。希望你也一样。”
她笑着，天地都仿佛明丽了几分。
“你……”
林天阳愣住，他看着眼前浅笑的人儿，不禁陷入思索……
是啊，与秦苡霜相识至今，她似乎做什么事，背后都带着深意，以前他不明白，这背后的深意是什么，但现在清楚了。
她做什么事，都为了他着想……这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因果牵挂、一种什么样的感情，能让一个人做到这种地步？
此前，秦苡霜的解释之语，如今依旧回荡在脑海里，林天阳知道，她清冷如仙，那么一个高冷的人，就算有千万种缘由，她也根本不屑于解释、争辩……
刚刚，要是换了他人，她才懒得理，你自误会，我行我路，不解释。
这就是秦苡霜。
可面对他，一向不屑去解释什么、沉默寡言的秦苡霜，却是“其一……其二……”如此细细解释了一番，颇有絮絮叨叨的意味……
林天阳听得出来，她话里行间的诚挚与坦然，她不想瞒着他太多，也不想他误会，而使得两人间产生隔阂……为了这些，她不惜道出一些禁忌之语，只为解释清楚。
刚刚秦苡霜的那番解释，林天阳听得真切，绝对有大因果与大隐秘存在，包括提及“天道”“真秦”等等，这些本是不应说出来的，但她……
林天阳看得分明，在之前提及“天道”“真秦”等字眼时，秦苡霜的姿态明显不对，脸色陡然苍白，可怕的气机压迫着她，乃至眉心通红，肌肤迸裂！
就是这样，她也坚持着说完，就是不为留下隔阂……林天阳神情恍惚，他这时脑海中忽然冒出一句话来：
“龙凤合鸣天地生，倘若隔阂万古黑？”
他无声笑了笑，也许现在还不至于此，以后可能会吧。
“没事吧？”
“无妨。”
秦苡霜脸色依旧有些苍白。
林天阳不由心疼，拉过她手，轻抚着，那莹白玉手之上，隐有道浅印痕存在，正在缓缓愈合……
男人有时候，就是这么作。之前明明是自己惹出的事，现在对方迁就他，好嘛，又心疼了……也不想想到底谁是“罪魁祸首”。
最终，面对佳人如此情深意重，他沉默半响，只斩钉截铁，说了四字：
“此生不负。”
除此之外，林天阳也不知说些什么了。
秦苡霜闻言，眉眼间虽依旧清冷，却更明亮了一分，带着隐约笑意……也没抽回手，就这么任由他握着。
血色的天都战场中，这一对璧人相视而笑，竟上演着别样的战地之情，可谓之血色浪漫了，颇为醒目~
这一下，就有人看不下去了。
不远处，文府大公子文锦江一路冲杀而来，此时陡然看见那亲密的两人，顿时神情发冷，眼中有煞气凝聚：
“苡霜……”
他低语着，身形飘飞，一连崩飞数位不俗的大秦军侯，手中雪白剑刃有血珠不断滚落……
“恩？”
林天阳见到来人，不由瞳孔一缩，神情万分凝重起来。
他原来以为，战败了范蠡与庞石歌，在此处来赴宴的云州群雄年轻一代中，他便立于绝巅了。
可没想到，眼前这位朝他们冲来的莫名神秘天骄，却是有潜龙之姿，竟是隐藏着的可怕天骄！
他刚刚一路杀来，身周环绕着一道道真元剑光，一柄雪剑劈四方，寒刃百丈纵横无敌，有龙虎之相盘踞，普通千步境武者，根本都近不了身！
林天阳甚至看见，那曾经有过交手的大秦侯爷、玉面萧生上前拦住他，结果被其一剑劈出百余丈，生死不知，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差距太大了！真元境！这位年轻天骄，却是先天第四境，真元境的存在！看其年纪，根本不比他大多少……
“不是对手……除非我踏入灵旋……不！千步，方才有一战之力……”
林天阳心神一凛，此时那人已经提剑杀到了两人近前，那迎面而来的强大真元之势，令他毛孔发炸，十分震惊。
此人，非常可怕。
除了九幽公子外，绝对是他见过的最强年轻天骄了，以他目前的实力，完全不是对手，而且，差距很大……
“苡霜……”
文锦江只是最开始看了林天阳一眼，此后再也没有看他，只是盯着秦苡霜，仿佛眼里只看见她，而容不下其他人。
“这人……”
林天阳目光一闪，看来这家伙和秦苡霜是旧识了。
这边，文锦江神情十分复杂，有苦涩、有恨意、也有留恋，他声音沙哑：“我，你……”
“勿要多言，既已如此，便是陌路仇敌，出手吧。”
秦苡霜开口，打断了他的话，显得冷漠而平静。
同时，简单的解释话语，也传到林天阳身边：
“此人，叫文锦江，文府文相的大公子，当然，现在是反贼了。”
“这文锦江好像和之前的‘我’有些关系，类似青梅竹马、约定婚姻那种，只不过后来被我断了约定，恩，就这样……”
她已经说出了些不该说的：“之前的我”……秦苡霜相信，以他之聪明，能明白这解释背后的东西。
林天阳恍然，一些线索和点，隐隐在脑海中连在了一起，某个猜测，已经渐渐成形……
他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两人之间，自从经历过了此前那事情后，相处变得更加从容自然了，有一种无声的默契。
“好像……就这样……你……”
文锦江也听到了秦苡霜说的一些只言片语，那一字一句的平静之语，仿佛一柄大锤，敲在了他胸口。
两人曾经有过婚姻之约，那时秦皇有意撮合两人，拉拢、整合文相府的力量。
他那时亦怀着不可告人的秘密，也想着接近秦苡霜，如果能成为大秦驸马，必能于有朝一日，更加顺利断灭大秦……
但不曾想，虽然没见她几面，甚至话都没说过几句，只是得了她的真名，可自当年远远见过一面，文锦江便怦然心动……
自打那以后，在他心里，就已经将秦苡霜视作他的女人了。
然而，世事变化太快，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位大秦长公主就像是变了一个人，变得沉默寡言，越来越冷，气息也越来越可怕……
最后连他也看不透，完全是深不可测了。
“我不同意。”
及至最后，约莫年前，大秦朝会时，她只这一句话，平平淡淡，毫无波动，便断了当年秦皇与文府的婚姻约定，堂堂大秦主宰秦昊天一语未发，竟默认了！
那时，有大秦王侯表示异议，秦苡霜一句话没说，当堂出手，只站在那里，仿佛一尊上古女帝临世，恐怖的气机盖压全场！
当时，据传闻，整个朝廷，下至宗师大将，上至先天王侯，除了秦皇外，没有一个人还能站得起来！全都颤颤巍巍，吓得半死！
自此，秦苡霜在大秦之中，地位更加超然，给很多大臣留下了心理阴影，就是面对大秦主宰，都镇定自若的他们，在那位殿下面前，却是战战兢兢。
也就是从那时起，秦苡霜无双长公主的传奇之名，才在云州渐渐传播开来，乃至流传州外……
所有人都知道，云州大秦皇朝，出了一尊传奇公主，不仅美貌无双，更有深不可测的武道修为进境！
但，只有文锦江自己明白，那，绝不是原来的秦苡霜……
……
文锦江神情恍惚，但他毕竟不凡，最后反而平静下来，像是想明白了什么，看着秦苡霜，眼神转冷：
“……好。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不过，总有一天，我会弄明白，你为什么会变化如此之大……”
“随你。”
秦苡霜迈步，玉手轻挥间，无形气机迸发，震得几尊扑上来浮幽堂主浑身溢血败亡，她和林天阳一起，径直走过文锦江身边……
“咔嚓！”
文锦江额头青筋暴起，紧握着剑柄的手，因为过度用力而指节发白，他神情变幻不已，半响，他脸色苍白，有些颓然……最终，他还是没有动手。
“变化么……”
林天阳喃喃自语着。
他听着刚刚文锦江的话，感觉脑海中的那个猜测，更加清晰了起来，心中已经有了结果，只是还不能确定罢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