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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三章·南线战事·四”

    对你曾研习过的技艺应该始终热忱不减,而且要做到心无怨言,虽然它本身并不丰富多彩;以那些把自己全部灵魂寄托给神灵的人为榜样,让你的余生就这样安然度过,既不要做一名暴君,也不要做任何人的奴才。

    ——马可·奥勒留(西方历史上唯一的一位哲学家皇帝)

    城墙上极不成比例的损伤比并没有持续很久,随着六千轻装步兵的加入,每一刻登上的城墙的敌军开始变得更多了,伊比利亚步兵们也无法在保持自身不受损伤的情况下大量杀伤敌军了;从某一个沙漠步兵临死前将手中的剑插入一名伊比利亚步兵的心脏开始,伊比利亚步兵们的伤亡也开始剧增了。

    此时,一千名轻装步兵操作的攻城锥也来到了城门附近,轻装步兵们将攻城锥摆好位置好就开始了对城门的进攻;当攻城锥第一次撞击到城门上的时候,玛哈巴尔就知道反攻的时机到了。玛哈巴尔亲自带着三千布匿步兵从城墙后面杀了出来,与此同时,玛哈巴尔对着城墙上的将士高声命令道:

    “兄弟们,猫捉老鼠的游戏我们也玩够了,现在反攻正式开始了,给我把城墙上的努米底亚猴子全部清除下去;一个不留!”随着玛哈巴尔的一声令下,原先还在与沙漠步兵和轻步兵胶着作战的伊比利亚步兵们立即就在布匿步兵的配合下对城墙上的努米底亚军队展开了清洗。

    一个接着一个的努米底亚步兵被数个迦太基士兵联手击杀,搭在城墙上的云梯也是一个接着一个的被推倒;城墙上剩余的努米底亚将士则是惊慌失措的赶紧顺着云梯往下爬,甚至有数名沙漠步兵逃脱不及直接从十五米高的城墙上跳了下去。

    五千迦太基步兵很是轻易的就将城墙上的主权夺了回来,主要也是敌人都是由新兵组成的努米底亚军队;如果敌军是艾哈迈德麾下的精锐步兵,那就没有这么容易被赶下城墙了。就算城墙上的努米底亚步兵以及全部被清理了,但塔普苏斯城下依旧聚集着大量的努米底亚轻装步兵和沙漠步兵;他们正在盖亚的命令下重新组织起来准备再一次将云梯搭上塔普苏斯城头。

    不错,就是原本不应该出现在最前线的盖亚军团长;虽然祖古塔和艾哈迈德都严令他不允许进入战斗的最前线,但是新兵军团将士在城头上的表现实在是太差劲了。本来已经登上城墙的沙漠步兵们居然又被赶下了城墙,连已经搭上城头的云梯都被推倒了;甚至那些被迦太基守军打下城墙的轻装步兵还想放弃进攻逃回本阵!

    实在看不下去的盖亚只得违抗命令带着自己的亲卫骑兵充当督战队来到了距离城墙不足二十米的地方;盖亚亲自出手将一名企图后退的轻装步兵斩杀之后,对着剩下的胆战心惊的沙漠步兵和轻装步兵怒喝道:

    “我是盖亚军团长,我知道你们当中不仅有我麾下的沙漠步兵,也有尼普塔桑军团长麾下的轻装步兵;但是,我不管你是谁的兵,也不管你是什么身份,只要你敢往后退一步就不要怪我刀下无情了!所有的百夫长和十夫长听命,你们重新组织军队把云梯搭上城头;然后你们就给我带头冲上去,否则就地格杀!”

    盖亚的命令可不是空口说白话,他麾下的上百名亲卫骑兵都同时对着城墙下的军队举起了自己手中的骑枪;面对盖亚的强势,城墙下的军队只得在各自百夫长和十夫长的组织下重新将云梯抬起来准备发动再一次的进攻。很快,城墙上的守军又要面临一次如潮水般涌来的敌军了。

    而且,此时城门附近的攻城锥也已经连续对着城门发动了十三次的攻击;即便城门早已经被维密那加固的三层,但是在城门没有封死的情况下,城门的失陷也只不是时间问题罢了。难道维密那和玛哈巴尔亲自指挥的塔普苏斯守军连努米底亚大军一波试探性的进攻都抵御不了吗?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虽然弓箭手的疲软攻击出乎了维密那和玛哈巴尔的预料之外,但也算是正好有利于维密那的计划实施吧;现在齐集于塔普苏斯城墙下的军队才是维密那和玛哈巴尔真正的目标,之前城墙上的杀敌不过是开胃菜罢了。

    就在盖亚亲自组织努米底亚军队发起重新进攻的时候,不足四千五百人规模的弓箭手再一次在玛哈巴尔的命令下来到了城墙上;只不过,这一次他们手中的箭支不再是普通的箭,而是特别打造出来的铁箭!四千五百名自惭形秽的弓箭手再一次来到了城墙边缘,这一次他们的眼神已经不是第一次发动攻击时的软弱了,而是充满了仇恨与自责。

    这些弓箭手在从军之前都只是普通的迦太基百姓,他们从来没有杀过人,也不曾对任何人有过仇恨;他们之所以在第一次攻击时总是无力的射出手中的箭,不是因为畏惧敌人,而是不想射杀无冤无仇的努米底亚人。可是,正因为他们自己的懦弱,他们当中至少有五百名同袍被努米底亚弓箭手射杀;甚至他们认为,城墙上四处躺着的迦太基步兵尸体也都是他们的错。

    所以,这次他们再也不会软弱,再也不会于心不忍,射出的箭也不会是那么疲软无力了;看着充满肃杀之气的弓箭手们,玛哈巴尔暗自点点头,然后命令道:“弓箭手听令,全体使用铁箭,三轮箭雨;城墙以外二十米范围内进行覆盖直射!”

    在玛哈巴尔的命令下,四千五百名弓箭手沉着的抽出箭囊中的铁箭,然后对着城墙下面的努米底亚军队用尽全力搭弓射出手中的铁箭;五千支铁箭组成的箭雨简直就是现代战争中的枪林弹雨。城墙下的数千努米底亚军队在这轮箭雨的打击下死伤惨重,只要是被铁箭射中的人;无论是盾牌还是铠甲都在一瞬间被撕裂开来,盖亚却是正好在箭雨范围之外躲过了这一劫。

    不过,负责操作攻城锥的轻装步兵们可就没有这么好运了,他们不幸的也是重点攻击对象;只此一轮箭雨,这一千轻装步兵就最少有五百人以上被钉在了地上。这一刻,塔普苏斯城下简直就变成了一座人间地狱;能够在第一时间就被射杀的人反而成为了幸运儿。

    那些被铁箭射中非致命部位,却被铁箭牢牢钉在地上的努米底亚步兵们才是最凄惨的;他们苦苦的哀嚎着想要将铁箭从身上拨出来,却因为疼痛和铁箭射的太深而无法做到,只能发出哀嚎和求救声。盖亚也被眼前的这一幕惊呆了,他亲眼看到一个拿着盾牌的百夫长在自己跟前被三支铁箭射中;这名百夫长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钉在了地上,死不瞑目的看着盖亚。

    反应过来的亲卫骑兵们自然知道中计了,他们赶紧一把牵过盖亚战马的缰绳就护卫着盖亚往后撤去;剩下的那些在第一轮箭雨中侥幸逃过一劫的努米底亚将士也是赶紧丢盔弃甲的往后方逃去。可惜,他们反应的速度和逃跑的速度还是没有快过第二轮箭雨;这一轮箭雨又将无数的努米底亚将士死死地钉在了地上,其他的努米底亚将士则是更加疯狂的往后逃去。

    城墙上弓箭手们的最后一轮箭雨已经不是为了杀敌了,而是给城墙下面那些被钉在地上还没有死的努米底亚将士们一个痛快;只是这三轮箭雨,便有五千以上的努米底亚将士被钉在了塔普苏斯的城墙下。努米底亚此次试探性进攻派出的一万六千步兵中,除了没有靠近城墙的四千弓箭手毫发未伤以外;剩下的一万两千步兵能够活着回去的不超过四千。

    那四千人即便是逃回去了,短时间内也无法形成任何战斗力了;因为塔普苏斯城下发生的这一切,已经彻底吓破了他们的胆子。不要说他们了,即使是玛哈巴尔和祖古塔以及艾哈迈德也被这三轮铁箭的威力吓着了;他们从参军至今也没有见过这么犀利的弓箭攻击啊!

    当然,不可否认的是;这三轮箭雨之所以能够取得如此之大的成果主要是依靠了三个不可复制因素的同时出现。第一,就是努米底亚军队在塔普苏斯城下拥挤在了一起;第二,就是塔普苏斯城墙的高度形成了铁箭的巨大威力;第三,迦太基弓箭手之前的疲软表现让努米底亚军队放松了警惕,直到这三轮箭雨的出现才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如果有谁觉得这种铁箭攻击方式可以大规模使用的话,那他就一定是个傻子;因为铁箭实在是太沉重了,在正常情况下的射箭当中,铁箭的射程基本不可能超过十五米。正常的弓箭手使用的木体铁头箭支可以在一百米以外将人射杀,五十米左右神射手甚至可以射杀重装步兵;铁箭攻击除了在居高临下的时候有点作用以外,其他场合基本就是普通弓箭手的猎物。

    即便敌人是在十米以内,弓箭手射出去的铁箭也不足以将人射杀;维密那这次依仗的根本不是铁箭,而是塔普苏斯城墙的高度。你就是将铁箭换成了四千五百根铁棍子从十五米高处扔下,也可以砸死下面的无数努米底亚将士啊;更何况是箭头锋利的铁箭呢!

    仅此试探性的一场攻城战斗,维密那和玛哈巴尔就以自损不到一千的代价换取了努米底亚大军死伤超过八千的伤亡;这下子不用维密那做任何其他的事情,半个月以内祖古塔都不可能再一次发动新的进攻了,因为他要想办法鼓舞自己麾下军队的士气了。

    塔普苏斯城下的铁箭墓地带来的最大影响并不是杀伤了努米底亚多少将士,而是给努米底亚大军造成了非常大的心理阴影;不仅是那些死里逃生的轻装步兵,就是那些没有参战的军队也被眼前的这座铁箭墓地吓得脸色苍白、两腿发颤而不自知。

    虽然祖古塔和艾哈迈德原本就没有打算一次进攻就拿下塔普苏斯,甚至祖古塔已经决定了发动一次试探性的进攻以后就将塔普苏斯包围下来;然后派遣传令兵命令朱巴尔率领大军趁着迦太基内部空虚直接进攻阿非利加。结果,这场试探性的进攻直接变成了死伤惨重的失败;那么原本的既定策略也就变成了失败之余的无奈之举了。

    同样一件事情在不同的姿态下去做意义也就完全不同了,其性质也是天差地别;但是,战争还是要继续的,祖古塔总不能因为一场战斗的失败就放弃整场战争吧。在将四千溃兵收拢回营以后,祖古塔就将军营建立在了塔普苏斯城外五里处的地方;其麾下的一万两千标枪骑兵则分成三波在塔普苏斯城外五百米轮流巡逻,将塔普苏斯城水泄不通的封锁了起来。

    军营内驻扎的也就是逃回来的四千大军和丝毫无损的埃格克洛斯军团以及那四千弓箭手,也就是曾经的三个新兵军团;只不过兵力从战斗前的两万一千变成了现在的一万三千罢了。至于艾哈迈德麾下的一万三千余大军则被祖古塔派出去进攻拜萨西恩行省境内塔普苏斯以外的城池了;整个南线战场上的战事就因为这场战斗被暂停了下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