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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零二九章 劫宫剧变

    从云层中落下的光束终于消失了,接着一道虹光从极远的地方掠来,而计星爵和丁剑白纵起身形,跃入到虹光中。

    片刻间,计星爵和丁剑白落在一片无边无际的平场上,他们的脚下的石板足有数百米方圆,整个平场都是用同样的石板铺就,一块块如镜面般光滑,一直延伸到天边,周围每隔千余米远,就有一根巨大的云柱从空中垂落,云柱内有无数符文闪烁不定。

    这里就是劫宫人府的主殿,计星爵伸了个懒腰,喃喃说道:“总算能歇息一段时间了……”

    话音刚落,两个人同时感应到什么,抬头看向天空,计星爵惊讶的说道:“老头子回来了?”

    轰……一根长幡突然从天空中坠下,笔直插入一块石板中,接着长幡后人影晃动,万千道金光如利箭般卷向四面八方。

    计星爵和丁剑白莫名的变得格外安静了,他们的眼睛都是一眨不眨,默默的看着那面长幡。

    一条人影缓步从长幡后走了出来,他披着一身金色的长袍,看外貌有四、五十岁,双眼格外的明亮,他每迈出一步,或者是每一次吐息,都会有无数金色电光在周围震荡、缭绕,气势显得极其惊人。

    “两位小友,好久不见。”那人影微笑着说道。

    “明佛!”计星爵一字一句的说道:“劫宫可不是你能来的地方!”

    “但……我来了。”那人影慢条斯理的回道。

    “老头子在哪里?”计星爵的声音已不像之前那么玩世不恭了,每吐出一个字,都象是一支威力无穷的利箭,在空中炸响。

    “你问黄老?还是太年轻啊,何必多此一问呢……”那人影发出叹息声:“大劫幡在我手里,你说黄老会去了什么地方?”

    计星爵浑身的骨骼在不停的发出爆响声,他一点点抬起头,扫视着周围的天际:“他们怎么可能……选择你?”

    “终于想通了?”那人影再次露出微笑:“为什么不会选择我?比修为、比能力,我哪一点逊于黄老?”

    “他们要去浮尘世……根本就是一个圈套?”计星爵咬着牙说道。

    “也不能这么说。”那人影摇了摇头:“天域确实有了无道杀意的线索,当然不能坐视无道杀意再次肆虐天下,而我呢,也需要一个机会,让黄老在毫无防范的情况下耗尽元力,否则大劫幡在他手里,如果他一心要走,谁都拦不下他。”

    “都说明佛厉害,果然不假,连邪路修士也要听你的。”这时丁剑白缓缓说道:“那个大块头就是受命于你,故意和我们纠缠的吧?”

    计星爵和丁剑白都是非常聪明的人,否则也不可能被选中,在这种惊天巨变下,他们不会象寻常人那样悲愤交加,或者不敢相信、拒绝相信,或者质问什么,因为那一切都没有意义,面对事实并且接受事实,才是内心足够强大的表现。

    “我不能承认,呵呵……我毕竟是明界之主,岂能与邪路修士勾结?”那人影笑道:“不过,我确实需要一段时间来炼化大劫幡,可两位小友必定会生出感应,只有在化界才能阻绝大劫幡与虚空法印之间的波动。”

    “我和老计不过是大圣而已,明佛也太高看我们了吧?”丁剑白说道:“有必要这般小心谨慎、步步为营么?”

    “我一直喜欢先礼后兵,现在亦如是。”那人影说道:“当初我一共给过黄老三次机会,当面问起,在他封神立邸之后,大劫幡要交给谁,可黄老总是顾左右而言其他,我也是没办法啊……人族命脉,还是要掌控在自己手里,才能安心的。“

    “明佛的礼数我们见过了,兵呢?”丁剑白说道。

    “不急。”那人影说道:“我想先问个明白,两位小友,愿意从今天开始为我出力么?”

    “我说愿意,你会信么?”计星爵突然说道。

    “不信。”那人影顿了顿:“你这么说我自然不能信,计小友,你的路可能是走得太顺了,一直没能领悟,有些时候脊背是要弯一弯的,膝盖么,也要软一软。”

    “改不了啊,我的脾气一直很臭,哪怕天塌下来也一样。”计星爵说道。

    “因为黄老?”那人影无奈的摇了摇头:“黄老给你们的,我一样能给你们,而且还会更多,如何?“

    “你拿什么给?”计星爵露出冷笑:“老头子执掌大劫幡无数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最后却被天域这样抛弃了,明佛,你不要觉得有了大劫幡就能为所欲为,用不了多久,你也会走上老头子的路!”

    “你们不懂的,这里面有着太多的千头万绪。“那人影说道,随后语气蓦然升高:“好,我也算仁至义尽了,两位小友,还是要负隅顽抗么?“

    “明佛,你最好不要让我活着出去。”计星爵缓缓说道:“否则我会让你永生不得安宁。”

    “仅仅是不得安宁?应该是让我形神俱灭才对,计小友,你的眼界、格局还有志向都太低了。”那人影说道:“放心,你们走不了!”

    话音刚落,那人影已举起手中的长幡,这座超过云端的大殿骤然变得忽明忽暗,但只有半息的时间便恢复了正常,不过,远方已莫名的多出了几条人影。

    站在计星爵与丁剑白后方的,是一个老者,穿着一袭红袍,须发张扬、神威凛凛。

    出现在计星爵和丁剑白左方的,是一个年轻人,他的相貌很秀气,但衣着打扮却很狂放,手中持着一柄折扇,衣襟半敞,看向计星爵和丁剑白的目光充满唏嘘之色。

    出现在计星爵和丁剑白右方的,是两个人,一男一女,女子身后背着一张长弓,而男子个头稍矮,手中却持着丈许长的铁锏。

    计星爵和丁剑白的脸色都变得阴沉了,虽然大劫幡对虚空法印有着上位的压制力,但他们以二对一,心中并不虚,就算斗不过,拼着放弃虚空法印,大有机会逃出劫宫。

    不过,那几个人的出现,让计星爵和丁剑白的心沉到了谷底。

    穿红袍的老者就是明界红佛,红佛通常并不喜欢出外走动,所以在天路中的名声并不如青佛、白佛那么高,但计星爵和丁剑白心中有数,红佛在明界是排在第二位的,最为明佛倚重。

    那个持着折扇的年轻人正是寇北尘,是计星爵的老对手,在上一次天梯之战中,计星爵便是败在此人之手,几乎一蹶不振。

    另一侧的女子是任雪翎,男子是危危,也参与了那次天梯之战,而丁剑白最后只是排在第五位,任雪翎和危危的排名都在丁剑白之上。

    计星爵和丁剑白对修为深浅形成的差距乃至战斗技巧,都有着自己独到的见解,哪怕明佛召来几位半神级的大能助战,他们也会想出办法应对,可看到寇北尘、任雪翎和危危,让他们嗅到了死亡的气息。

    天梯之战每千年一次,各族修士都有资格加入,这代表着能在天梯之战中走到最后的人,是这千年来诞生的最可怕、最坚韧的强者。

    达到这种级数的人,很清楚境界与修为并不能起到绝对的作用,如果某一天听说一位半神级的大能在寇北尘、或者是任雪翎、再或者是危危手中殒落,计星爵和丁剑白一点都不会吃惊,因为他们自己也可以做到。

    越阶挑战,对世间绝大多数修士而言,是无法想象的事情,但他们是从天梯中走出来的,精锐中的精锐、强者中的强者,对他们而言,只要想做,只要愿意付出一切,天下事便没有什么不可能。

    “你们……居然也来了……”丁剑白喃喃的说道。

    “他们不能不来。”明佛说道:“因为他们是下一任虚空行走。”

    “我不是。”那任雪翎摇了摇头:“我只是欠明主一个人情,所以过来随便射两箭。”

    丁剑白露出苦笑,同时感觉自己的肩膀隐隐作痛,其实他的肩膀没有事,只因为看到任雪翎,便回想起自己当初挨了一箭的感觉。

    接着,丁剑白看向了计星爵,计星爵也在看他,毕竟是老伙伴,他们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决绝。

    下一刻,计星爵的丁剑白的身形同时向后掠去,而在他们原来的位置上,有两颗徽章状的东西悬停在那里。

    大劫幡对虚空法印有着上位压制力,那么在淬炼了大劫幡的明佛面前,他们很难逃走,虽然他们的大半修为都在虚空法印上,但此刻必须舍弃,方有一线生机。

    计星爵发出怒吼声,他的元脉全力震荡,手中猛然甩出了一张长画,长画的另一端化作流光,闪电般卷入天际,而计星爵和丁剑白的身影也随之飘入到长画中。

    计星爵和丁剑白的动作都快到了极限,不过,他们面对的是同样的强者。

    其中任雪翎的反应最快,一道银白色的箭凭空出现,掠向着长画幻化出的流光,其他人先看到了箭,才发现长弓已经出现在任雪翎手上,而弓弦急剧震荡着。

    寇北尘和危危都没有动,他们并不是反应不及,而是心中有犹豫,同属于位列天梯的大能,不管相互的关系怎么样,总会有些许惺惺相惜之意,事实上任雪翎也未必是全力出手,他们面对的是半神的壁障,达到这个阶段,并不惧怕强大的对手,只怕心结,因为心结会衍化成心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