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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一三章 最后的机会

    叶信有一种青蛙被毒蛇盯上了感觉,他的本能在告诉自己,这一箭他藏不了、避不开,或许也挡不住,以他当下的境界,距离触碰法则还有太远的距离。

    保持着开弓姿势的薛麒麟,露出了一抹笑意,下方有法阵的加持,此刻动用了麒麟箭,刚刚服下一颗三转金丹,现在丹力已融入元脉中,运转正值顶峰,因为种种机缘巧合,这一箭是他踏入修行路以来最强的一箭!

    终于,薛麒麟的气势已攀升到极致,麒麟箭即将出手。

    可就在这时,薛麒麟的身体陡然化作一片血光,被一股无名的力量绞得粉碎,手中的麒麟弓发出刺耳的尖鸣声,断成了三、四截,那支麒麟箭也被崩飞出去,旋转着射入到泥土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瞬间,生死已定,再无法逆转,不过,薛麒麟的脑袋居然保持完好,他的双瞳中充满了不解和震惊,似乎他压根不懂发生了什么。

    下一刻,一股足以撕裂人耳膜的尖啸声从远方掠来,在空中留下一个长长的洞,直通往天边。

    洞外的空间一如往常,而在洞内,空气在疯狂的震荡着、咆哮着、扭曲着,发出的轰响声越来越剧烈、刺耳。

    场中的修士都在呆呆的看着那个洞,包括叶信,他们都知道,刚才是一种攻击从极远极远的地方射来,因为速度太快,斩杀了薛麒麟之后片刻,引发的乱流与音震才来得及追上。

    另一边,已被救上证道飞舟的张开君突然张开口,喷吐出一口鲜血,随后便昏厥不醒人事了。

    叶信回过神,继续向前方冲刺,他知道有人在帮他,但此刻不是纠结答案的时候,先冲出去再说。

    云高山上,萧魔指和渔道又一次冲入墨衍的房间,渔道脸色有些不好看,急声问道:“我们马上就要动手了,你在干什么?就不怕打草惊蛇?!”

    墨衍慢慢抬起头,随后露出笑意,越笑越开心,连他的肩膀都在抖动着,良久,他总算能控制住自己的心情了,随后慢条斯理的说道:“你们说……一个合格的射手,最怕的事情是什么?”

    萧魔指想了想:“大雾?”

    渔道知道墨衍做事向来极有分寸,此次突然出手,应该有自己的原因,他低头沉吟片刻:“是眼疾么?”

    “不是。”墨衍摇了摇头:“是被另一个合格的射手先一步盯上。”

    “你到底干了什么?”渔道问道。

    “薛麒麟动用了麒麟箭,老大有危险,我必须要出手。”墨衍说道:“而且我很想告诉老大,他不是一个人,还有我们。”

    “你竟然……杀了薛麒麟?”渔道大吃一惊,薛麒麟绝对是这证道世最强的箭手,他们曾经见过薛麒麟出手,当时墨衍也自愧不如。

    “如果我和薛麒麟正面对敌,我或许不是他的对手,但他把所有的精神都用在了老大身上,我趁虚而入,他不能不死。”墨衍说道。

    “主上距离这云高山恐怕有七、八百里吧?”萧魔指突然说道。

    “人在千里,箭在眼前。”墨衍淡淡说道。

    与此同时,星殿的主舰上,那年轻人的脸色陡然变得格外精彩,但他什么都没说,只是转头遥遥看向了云高山的方向。

    如果在一天前,他会立即发布命令,准备应变,但现在本应该服从他的两个大修,已经喧宾夺主,无视他的存在,指挥各方修士围剿叶信,所以,他不准备提醒什么,到了最后看你们该如何收场?!

    这时,高问鼎从旁边的一艘证道飞舟上跃了回来,兴冲冲的说道:“叶信是在找死!他居然在往北逃,北边有薛麒麟和张开君坐镇,是我们最强的一路了,管保让他碰得头破血流。”

    “薛麒麟在么?”段真静也露出了笑意:“好像用不着我们出手了,薛麒麟的麒麟箭可不是容易对付的。”

    “我们就等着好消息吧。”高问鼎摩拳擦掌的说道,事实上,他真的不想与叶信对战,说他心中在害怕,他肯定会否认,仅仅是不想而已,如果薛麒麟能除掉叶信,自然一了百了。

    单对单的战斗,薛麒麟应该是挡不住叶信的,但薛麒麟身边有大批修士护持,不惧叶信欺近,主动权在薛麒麟这一边。

    可惜,只过了十几分钟,又有一艘证道飞舟飞射而来,当高问鼎和那证道飞舟上的修士交谈过几句之后,脸色骤然变得铁青。

    “出了什么事?”段真静察觉到有些不对。

    “薛麒麟战死,张开君身受重创,现在晕厥不省人事……”高问鼎吃力的说道。

    “怎么可能……”段真静差一点跳起来,他与薛麒麟的实力在伯仲之间,而且以前和薛麒麟打过交道,清楚薛麒麟的箭术有多么恐怖,这才多长时间?就被叶信杀掉了?他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莫非叶信又释放出圣诀了?薛麒麟成名已久,身边还带着不少人,怎么会如此大意,给叶信释放圣诀的机会?”

    “叶信没有释放大绝,是有别人在帮叶信。”高问鼎的眉头几乎皱成了一团。

    “光明山?”段真静有一种窒息般的感觉,刚刚过了半天,光明山就赶到了?不太可能!

    “不是光明山,但我们……好像应该出手了。”高问鼎突然转身看向那年轻人:“圣使意下如何?”

    论到应该如何指挥围剿叶信,高问鼎不想理会那年轻人,但说起联手围攻叶信,他很清楚谁才是真正的主力。

    那年轻人缓缓抬头,看向高问鼎,片刻,他的视线又慢慢转向了段真静,双瞳中满是讥诮之意,好像在说,怎么?你们一直自说自话不是很快乐么?现在怎么又需要我拿主意了?

    只是,他太低估高问鼎和段真静了,这两个人的阅历都很深,久经风雨,早已到了荣辱不惊的程度,换个角度理解,就是他们的脸皮比城墙还要厚,之前的一切都是无所谓的,他们眼中的倾慕与信任是那么的真诚,与那年轻人的神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那年轻人左看右看,硬是没发现高问鼎和段真静有一丝一毫的愧色,良久,他发出长长的叹息声,似乎承认自己的心性确实没有练到家。

    “现在已经有些晚了。”那年轻人缓缓说道。

    “圣使的意思是……”高问鼎不解的问道。

    “我一直隐隐有一种不祥的感觉,却不知道这种感觉从何而来。”那年轻人说道:“刚才……突然一下子明白了,问鼎兄,你一年会动用几次大绝?”

    “这个说不准。”高问鼎说道:“遇到争端才会出手的,去年我一直在修炼,没有在外走动,今年倒是在宝庄中与人打了一场。”

    “真静兄,你呢?一年之内会动用几次大绝?”

    “我有五年没动过手了。”段真静说道:“平日好端端的,又何必伤筋动骨呢?”

    段真静用‘伤筋动骨’这几个字来形容释放大绝,对很多修士而言都是恰到好处的,动用大绝,往往代表着相对一段时间内的衰弱,如果为了争夺什么,自然不会落人后,可平常无事,谁都不会无缘无故耗费自己的元力。

    “那叶信到现在为止,一共释放了多少次大绝?你们数得清么?”那年轻人说道。

    “叶信的法门极为特殊,换成我们,恐怕是支撑不下来的,早就耗尽元力了。”高问鼎说道。

    “叶信的法门确实特殊,但这只是部分原因。”那年轻人说道。

    “圣使到底想说什么?”高问鼎有些耐不住性子了。

    “他在修炼。”那年轻人一字一句的说道:“你我修炼,要进入静室,隔绝外音,屏弃杂念,集中心神,汲取元气,滋养自身的元脉及元府,而叶信的修炼之道与天下修士都不一样,这杀戮场就是他的修行地!他每一次释放大绝,根骨便更强一分,元府亦更广一寸,他的元力虽然受到些损耗,但气息一直在增长!“

    高问鼎和段真静呆呆的听着,那年轻人的话他们都能听懂,但又无法理解,叶信是把杀戮场当成了修炼地?这算什么?修炼是把让自己的状态达到全盛,然后闭关调息,让自己的元力得到缓步增长,象叶信那样不停的损耗元力也是修炼?

    “所以我说……我错了。”那年轻人叹了口气:“我本以为借用他人损耗叶信的元力,我们再出手,会多几分把握,可现在才明白,今天的叶信要比昨天的叶信厉害得多!”

    “莫非圣使是打算放过叶信了?”高问鼎皱起眉。

    “不,正好相反,今天恐怕是星殿最后的机会了。”那年轻人说道:“这一次无法除掉叶信,几个月之后,天下再无人能制得住他!”

    “圣使未免太高看那叶信了吧?”段真静有些不以为然,叶信很厉害,他是承认的,但要说天下无敌,那就有些荒诞了。

    “我第一次进入叶信的圣诀,隐隐感觉这种圣诀有些熟悉,和贪狼星皇的圣裁很相似。”那年轻人说道:“其实我又错了,叶信的传承要比贪狼战诀还要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