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见着所有人都传阅过后,方国珍才是发声笑道:“毅香主可真谓是少年英雄啊,在防守严密的南通府这绝密的地图说偷也就是偷出来了,到最后还是把着这地图给无偿拿了出来,这心性可谓是心系天下啊!呵呵,诸位也不必为这地图真伪之事心忧,毅行是白莲教教内的核心人物,平日里行侠仗义专杀蒙古恶官深受百姓爱戴,而那宋国也是在吴军的压制之下,对于他的忠诚与道义众位也不用怀疑。
至于这地图上所标注的兵力,我与张士诚也都是一同观看过,再派遣了小波兵力一一试探,在没有引起守军注意之下确认这其中的标注都是正确的。而依据着吴军整局的兵力调动来看,这东启确实是朱元璋囤积大军粮草之地。
东启城面临长江口,大小船只运转货物最是轻便,而且此处距离吴军围困的姑苏也是临近,如此近利之下这粮草必定囤积在这里。而张士诚与我方国珍一同商议过了,便是我两国共同起兵牵制住吴国大军,至于你们这些海盗则是寻机登上东启城一举烧毁掉敌军粮草,我方再是散布谣言,趁着吴军人心惶惶撤退时再是尾随袭杀,此战之后未必就没有如毅香主所说的一般,三国鼎立的时候!”
此时这四位海盗头目对视一眼,还是黑胡子先是起身大声应诺,随后的其余三位也表示没有什么异议。
方国珍哈哈一笑道:“既然如此,诸位还是先去海上做准备吧,在我等内陆战役打响之后,很是盼望能够得到东启城中粮食被烧的消息啊!”
“定不让海精大人失望!”四人抱拳异口同声的道。
见着这四人离去,方国珍这时回过头来向毅行问道:“现在江南战局已然布置好,还不知亳州的教主大人是个什么意思?”
“呵呵,教主派遣在下前来,把这么重要的机密文件给你们送来不是已经表明了态度了么?况且也不只是你江南一地面临着朱军威压,就是北方还被徐达、常遇春等诸将驱兵扫荡,教主也并不好过。所以说,只要你江南一起事,这北方也是面临最后一战的局势,势必也会随你们一同发兵反朱的。”
方国珍心中所想的也是让亳州韩林儿发兵牵制住朱元璋北方大军,他可是不想在江南形式一片大好之时再是突然杀出一队兵马来,坏了他的大事。而现在既然有了这明确的答复,方国珍也是放下心来,忙的拉着毅行一块商议起了详细的攻势来。
待夜幕降临,这时毅行才带着略微有些发昏的脑袋出了密室。毅行胸内带有郁气的站在那密室口外,以着他超强的体魄在这新鲜空气的诱惑下也难免喘息了几口,果然这底下就不是人待的。
虽然此时夜深了,可是毅行却是还不能休息,他还是要把着所收集到的情报给及时的散发出去。而在这将军府中也有锦衣卫的存在,只不过他是不知道哪一个而已。
毅行把着一块带着奇异花纹的玉佩戴在醒目的腰间,就是向着前厅走去。此时的前厅客人们已经走完了了,而身为新郎官的方国珍却是一面都没有漏过,在这有些狼藉的厅内一众仆役们不断在收拾着。
因为都是知道他是将军贵客倒是没有人阻拦过,而毅行一路走来,倒是有着许多人见到他腰间玉佩之后露出了异色,毅行很敏锐的感觉到了这其中还参杂着一抹贪婪。果然还是财不露白啊,腰间带着这么贵重的玉佩这一走过是人都把着目光投向自己这边来了。
腹中略微有些饥饿,毅行见着席间还有些剩饭剩菜,从小行乞为生的他也是没有什么讲究。见着这上面的酒菜还有很多都没有人动过,一下倒掉未免有些可惜,走过去捞起筷子就是要吃,但这时身后的管家突然出现却是把一双胖胖的双手搭在了毅行的肩膀上。
“残食配不上贵客身份,随老朽来到后堂,另开一席再与公子吃食。”说完管家便是先行向着后头走去。
而毅行方才感应着那管家搭在他肩膀上时那尾指的颤动,与着密语一般无二,想着这打理将军府内外事,又是方国珍绝对亲信的管家居然是敌军密探,要是这样的人反叛起来那后果不堪设想啊!除了兴叹之外,毅行又是对朱元璋的锦衣卫系统产生了略微的好奇,这样重要的人可不是用钱就能买通的,有了这管家的存在,方国珍就是上次如厕吴军将领都会知道,一切都是在那吴王的掌握之中哇!
没有惊动仆役们,毅行很是自然的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袍,再是大跨步的向着后堂走去。此时在后堂之内也确实是摆着一桌酒食,而那管家也在那里等候多时了。
“锦衣卫的身份你不用怀疑,这堂间也是被老朽清空了,外面也都是些亲信,有什么事你现在可以说了。”管家把着能证明他身份的锦衣卫牌子拿到了桌前。
不管是什么时候做什么事,身为刺客总是要异常小心的。毅行接过了锦衣卫牌子,仔细观察之后与着自己记忆一番对比确认这就是真的。既然是自己人,一直紧绷着身子的毅行也是放松了下来,一口喝了杯中热酒解了解馋才是说:“……江南的计划已经确定,方国珍与张士诚在姑苏与浙西两地会相继起事,待吴军兵力都被吸引过去之时,那些个海盗就会奇袭东启城……,哦,对了,这海上闻名的海精就是方国珍。”
本就是满脸笑意的管家一听到这有关于战局的情报整张圆脸笑意更甚,忙的把毅行身前的酒杯添满酒水道:“这些情况,老朽自会去禀报了吴王,只是现在小兄弟还是不能走,必须要等江南起兵大局已定之时才能够离去,至于舍妹,吴王传信下来说是,江南平定之时就会放人的。”
对于这种情况毅行早有预料,只不过现在在他的心里更好奇这管家怎么会投了朱军,一番喝酒闲聊、左右试探,有些稚嫩的毅行还是没有从这老狐狸的嘴中翘出点有用的消息。散席之后,毅行依托高超身手悄悄尾随,在见到这管家走入了一处方国珍夫人房中时,望着那烛火投影间一个风烛老人抱着怀中孩童戏耍。原来如此,亲眼见到这种内帷密事他才是有所顿悟。
……
时间一瞬又是过去了几日,随着张士诚大军夜袭无锡,在城下张军所刺出的第一枪和第一声的爆炸,这场双方蓄谋已久的战争终于是打响了。早已有所准备的韩汉忠依托着略带优势的大军兵力,一面派遣着顾时率一营骑兵追杀那些在无锡城下逃窜的张军,至于他自己则是亲自指挥着大军开始了姑苏城的攻防战。
这场已经停息一月之久的战争又是开始打响了,而这次的江南百姓们却是不那么排斥着朱军了,至少在哨探路过村镇之时也能讨得一碗茶水喝。就在这姑苏城在吴军严密有致的攻势下渐渐抵挡不住之时,在韩汉忠的后方那浙西之地“胆小懦弱”的方国珍却是率领着大军奇袭了吴军后方。
就在这前后夹击之境,韩汉忠也并没有慌乱,只是暂缓了向姑苏城的攻势,把着剩余的兵力都是迎向方国珍。朱军战力本来就强,在这陆上还真是没有碰到过敌手,对上这些江南等地的三流军队也是可以做到以一抵三的作用。
这样下来,方国珍率领的十万步卒加上姑苏城内的二十万张军对上城外韩汉忠只有十余万的朱军,多了一倍的兵力反而是被他给压制住了。这既不能上又是不能退,让着方国珍好不郁闷,连续几次攻击无果之下大军也是僵持了起来,他也只能把着渺茫希望放在了那些海贼手中,只求他们一战烧毁东启粮草,这样江南大军才能胜之有望。
长江入海口处,此时天空已经并入黑幕之中,一队队延绵在海上的海盗船只趁着夜幕向着东启城
行去。
一向谨慎小心、战必胜的黑胡子常安便是此次海贼行动的指挥官。在得到了那所有桀骜不驯的大小海盗们的支持之后,此次行动除了常安做大帅之外,剩余的三位海盗霸主自然是要经过一番角逐决定各自的位置。最后分出是老二的海龙王、老三杀人魔,至于实力最弱的钱过海也是只能排在老末的位置上了。
以常安小心的性子,再是没有查探清楚情况之前他是不会妄动的。这黑胡子一面派遣机灵海贼扮普通百姓混入东启城中查探消息,至于另一面他就是时刻观察着这整个江南局势。毕竟吴军重兵围拢的南通就离的那么近,就算他们把着粮草给烧光了,要再是被吴军给包了饺子那就是得不偿失了。
海盗永远都是自私自利的,要是想在海上讨生活没有这项特质反而是混不下去,必须时刻为了自己着想、为部下着想才是能够在这大海中安然生存下去,悲天悯怀的人早都是被放入海中喂鱼了。所以,在黑胡子看来,要是吴军军队实在太多,他宁愿掉头就跑以后就是在这海上东躲西藏也是不会去趟这趟浑水,因为他只有这些兵力、这些势利,他根本输不起!
能让常安今晚决定奇袭东启城,除了这确实是个好天色之外,还有就是他已经确定了在那城中确实是有囤积吴军的粮草,而且他也已经得到确实消息,朱元璋已经亲自率领大军南下了。
在这夜色之中,一队队的船只向着东启城快速行进而去,在前锋之内也不知谁惊喊了一声,这时所有船队里也都是发出了一声声惊叹。
这可是夜袭啊,最要紧的就是隐蔽,这些盗贼都是干什么的吃的?这点道理都不懂,叫喊声一个比一个响。见着这些海盗散乱的军纪,黑胡子常安已经快咬碎了牙齿。现在自己才是全军统帅,以为不是我的兵士就没有办法治了你们吗?
常安气愤的大吼一声,就是要叫亲卫去把前头那大喊大叫的兵士全都给押过来,要是任由他们大喊大叫下去,那还夜袭什么?一旦惊醒了城中守卒,直接就是要改成了攻防战。
还没等亲卫从黑胡子那乱飙中的口水起过身去,这时就有一艘快船向着帅船快速前来。因着帅船是要统御后方作战的,以着常安那半懂不懂的军法来说,他还是知道身为主帅肯定是不能够亲临前线上阵杀敌的。
待这信船临近了高大的帅船,高大船身上立即抛下了一根粗大绳索,那信兵便是沿着绳子熟练的攀爬了上去。才上甲板还没喘口气,那瘦弱的信兵便快速跑到了常安身前大声禀报道:“报~前方遇见一艘吴军巨舰,长宽有十几丈,船头有字迹标明是汉时的塞断江号。而现在,李璇、王贺、钱绎三位头领已经功上了那巨大的甲板上去,船上吴军是渐渐不敌,大头领又是要添一艘大船哩。”
听着这样的好消息,眼见着这信兵脸上那兴奋之意,常安却是不应景的阴沉着脸色道:“是谁让他们去攻打巨舰的?大军就是要令行禁止,今日的作战任务便是烧毁城中的粮草!这群泼皮是要坏大事的啊!”
眼见着这前线就是要糜烂,要是被城中守军发觉,出城攻袭之下这些目光短浅的海盗那还不是要葬身在这江底啊!说实话,常安从心底是不想去管他们的,一群人死了才好,这样在海上还能够安分点。但是现在这最主要的任务却是到城中烧毁粮食,以着黑胡子一部的人马很难完美办到这件事情,所以为了大局着想这些人还是得救。
情势焦急之下,黑胡子也是顾不得身为主帅的威风了,连忙命着脚夫把船行进到前线去。仿佛是应了主帅此时的心境一般,帅船在江面之上行进的飞快,江岸两旁的参照物急剧的向着身后移动着。不一会儿,常安站在甲板之上便是看见了那隐在黑幕中的城墙一角与着城下那艘巨大无比的塞断江号。
第一次见着这艘巨大无比的江船,就是以常安稳重的心性也着实惊叹了一番。虽然心中惊讶,但是在黑胡子心中却是清楚的知道这江船是不能开到海上的,船身那么高要是一阵海上风啸过来也得是翻船的下场,中看不中用罢了。
虽然常安心中是清楚,但是那正在甲板上冲杀的三位头领们却是早已被这巨大的船身给迷惑住了眼睛,就是以黑胡子强制的命令也是制止不住这些已经红了眼睛的海盗了。而为今之计也是只有先把这甲板上的吴军给肃清了,等待他们彻底回过神来了才是能够再次攻打城池。
就以甲板之上到处都是海盗们的喊杀声来看,吴军已经是被逼到了最上的一层甲板了,就这些吴军兵马不管他再怎么凶悍,这胜局已经能够确定了。把这些吴军肃清也要不了半个时辰,到那时才是看看还有没有机会再攻进城去,常安当机立断,连忙命令着周围散乱的海盗船把这处巨舰给包围起来,防止着吴军水师前来救援。
把着所有的海贼都给安排到了各自的位置上去了,常安终于是松了一口气。但此时的情形又是太过于反常了,面临着巨舰被围攻的那些平素有着战死至一兵一卒口号的吴军却是只组织起了几次进攻就是退却下去了,仿佛就是把着这塞断江号巨舰和船上的吴军给抛弃了,由他们自生自灭了一般。更为反常的是,这江面上喊杀声四起,就是再粗心的将领也是睡不下去,而现在又是迟迟不见城楼上有所动静,怎能不让常安心中有所疑虑?
如此反常的时候,要是没有埋伏黑胡子现在宁愿把着他的眼睛给挖出来,以着以往常安的性子早就已经跑路了,但是现在有着那些海盗们的拖累,他想跑又是没后办法跑掉,只能够浑身紧绷着仔细观察四周情况,以防那埋伏四处的吴军突然杀出。
就这小半个时辰,常安真可谓是度日如年,巨舰上的喊杀声渐渐消失,那些吴军也是没有船只来袭过。胜局已经定下来了,黑胡子在松懈时,心中也是深深疑惑这东启城守将到底是要出的什么牌。
虽然暂时还是安全的,但常安已经在这江面上的硝烟之中嗅到了浓浓的危急感。现在出了这种突发的情况,黑胡子早已经把要烧毁粮草的任务给抛到九霄云外去了,现在在他心中只有一个想法,那便是带着一众海盗赶紧逃,等逃到了那延绵无际的海面上才是能够让他带来一些安全感。
帅船临近塞断江号巨舰,本来还算巨大的海船跟着这一江船相比却是如同小孩与大人之间的差别,让人一望这高大的船身就有望而生畏的感觉。此时常安没有功夫去缅怀这些,快步赶上最顶的一层甲板,这时在那刚刚是熄灭的战火之中,那原本勇猛无比的三位头领却是在脸红脖子粗的在争吵着什么。
一见他们的样子,以着他们的德行常安甚至想也不用想就是知道他们是为了这巨舰归属问题在争吵。黑胡子叹了一口气,连忙让兵士把着这就要大作一团的三人拉开,一通好言相劝,把着这江船不能行在海上的弊处好说歹说才是勉强让着他们这隐隐已经红了的眼睛平息下来。
都是在海上行船的老手了,方才被巨大船身给迷了眼睛,现在细细一看确实在这巨舰上找出许多毛病来。见着三人都是渐渐冷静下来,常安才是继续道:“……城中守军恐怕早已经有了防备,而现在也确实不是好的攻袭时候,我认为应该先退往海上,之后再另寻机会。”
“呵呵,现在已经是最好的机会了,如若我现在一退,不说被朱元璋围剿着的张方大军,就是这东启城中守将再是昏庸,他也一定会召集重兵前来严加守卫,到时候反而是可能越发的难以攻打。更有可能的让这些吴军将领警惕,把着粮草再转移他处,到那时我们又是如何找去?”见着那两大莽夫想要反驳又是找不到理由的蠢笨模样,身材瘦小的钱绎也是只好站出身来剖析现下形式说。
常安叹了口气,他又是如何的不知道这机会难得,可是现在的情形太过于诡异了些,让着他不敢轻举妄动。眼见着其余两人那越来越亮的眼睛,有了巨舰这场胜仗垫底,黑胡子是知道他现在已经阻挡不了他们想要攻入城中的决心了。
果然,面对着主帅想要退缩海龙王很不以为的道:“现在我们攻打这巨舰已经有了大半个时辰之久,而那些城内守军却是没有追出城来,依我来看,这些吴军恐怕都是被朱元璋给抽调南下了,守城都困难如何能够出来攻打?况且这巨舰不是假的吧,要是就为了引诱我等海盗前来,这成本也是花的太大了些。”
而在于杀人魔李璇面前也是永远都只有那一句话:“怕什么!有敌人来了杀过去便是!”
要想要全军调动也是必须要这主帅拍板的,钱绎眼见着常安脸上已经有了些松动,他再是添了最后一把火道:“今日我们逃了,待朱元璋杀灭了方国珍与张士诚,势必会履行他的诺言杀到海上来,而今日在这甲板之上吴军的困兽犹斗众位也是知晓他们的战斗力的,完全绝望之下还是能够以一敌三,如此水师如此战力,你们谁有魄力战胜这些比我们多得多的吴卒?
而现在虽然是有一些风险,但却是是我们奇袭的最佳时候,趁着城内守军还少,我们定是可以一举攻入城中的,只要烧毁了粮草我们也就是胜了。反正横竖都是死,那还怕个球啊!”
在一众海盗的呼喝声中,仿佛就是“横竖都是死”这句话终于是激发出了黑胡子藏在身体之中的血性,当场一扬刀把,便是不管不顾的下达了进攻的命令!
而此时在江对岸隐蔽的小山坡上,站立着一位身穿盔甲的将军,眼见着那城楼上燃起延绵的火把,忽的冷笑一声便是命令着隐蔽在芦苇丛中的战船准备要进攻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