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儿,那些马儿在哪呢?”一声高扬的声音叫道。
随着声音落下,顿时就有一群衣衫光亮的世家少爷带领着一众孔武有力的仆役们赶来,看着他们左推右攘吵吵闹闹的样子浑然不是一家的,而是来了几家人。
听着这一句马匹的喊话,那胡人头领一下子浑身绷紧了起来手不禁握上了腰间的匕首,但是一想着这里不是西域自己还有任务在身,便慢慢的把手放缓了下来。对着左右使了个眼色,立马就有着一队三五个人去看住战马缓缓退走,自己则是率领剩下的人等待着那些纨绔们的到来。
身为金陵第一世家的黄家少爷黄璇除了喜欢逛青楼找美人之外,剩下的爱好便是想要找些刺激方事物来消磨时光了,而这赛马便是最先进入到他的视线,不但是赛马时精彩刺激而且这一掷千金搜集战马与赌注时分最能体现他世家子弟的风采来,让他欲罢不能。
这时别人都是赤脚赶来,也就是他还能骑在一头浑身白净如雪,马蹄绒毛漆黑有着千金之值的乌云盖雪,黄璇毕竟是黄家老爷最小的公子,从小最受宠爱与着旁边二三流的世家想必来说受到的宠爱自然是不同的。
在见着一群胡人还在那里慢斯调理的吃着早饭,左右又是看不见那战马的踪迹,想必也是察觉自己等人的赶来早早把战马给藏起来了。想法自然是好的,只不过黄家作为百年的世家早就是把金陵渗透的根深蒂固了,要不然朱元璋也不会如此忌惮,那陈姓王妃的家族就是被黄家所灭也不敢前来打击报复,反而要是尽力拉拢。
黄璇嚣张的只是一招手,对着一旁机灵的仆役耳边一阵细语,便是任由其召集人手在金陵城内翻天覆地的寻找,难得来了那么几匹的好马而下一次赛马定然是要取胜挣挣脸面的,断然不能让他们给跑喽,不然黄家少爷的面子往哪里去放。
黄璇从小在世家中长大还是有一些见识的,走到那些胡人近前就察觉一股细微的血腥之味,想必也不是一些善与之辈。不过对于这黄家少爷来说,在这金陵城内自然也是没有什么好怕的,淡然走到一旁随意搭建起来的桌子上坐下,对着那瑟瑟发抖的摊贩掌柜吆喝了一声,便是要他上两笼包子。
这时一众的世家子弟们原本跃跃欲试的神色,见此诡异的情形也都是纷纷驻足在一旁观看了起来,不管他们平日里是如何的喧闹败家,可是该有的一些见识在从小的棍棒教育下早就深刻在了他们的骨子里,这身为黄家少爷的黄璇何时有过如此的客气还是在一旁点起早点来,以往时分都是一众仆役棍棒混杂着就上的,怎会如此的麻烦,局势不明之下他们也都是站在一旁先观察一下局势。
两队人马就是在这里各自吃着早点,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般,只是那抬眼往上各色眼珠却是在咕噜噜的乱转着,也不知在想着什么注意。在他们所不知道的是,这么多人拿着棍棒加上一些老百姓驻足观看,顿时就把蛰龙街给堵塞的水泄不通,这处又是离着吴王府那么近,那守门的将军就是黄家的人也是不得不带人赶来的,一旦出了岔子不但是丢饭碗还有可能丢了脑袋。
随着时间的一分一分过去,胡人们在吃过笼中最后一个包子,对着那蹲地擦洗着竹笼的孟师傅拍着桌子喊叫一声,便是要抬步离去。
恰在此时一个黄家仆役急步跑来,对着黄璇一阵细语,顿时他的眼睛就是一亮。十三匹的好马,这此前来还真是赚着了,那些胡人虽然拼死抵抗,在这城中那些仆役虽然跋扈但是还不敢动刀枪打死人的地步,所以把他们围住便是僵持了起来。不过这也没有什么,胡人一向贪财给点钱也就是了,至于一个胡人慌忙跑进了吴王府有什么好怕的,大不了就是吴王与爹交涉一番,自己再是被骂一顿关几天禁闭而已,对这么些宝贵的战马比起来还真是什么都不是。
就在黄璇幻想着自家的战马驰娉在赛场之上,夺得冠军享受着无尽的欢呼,眼中见着那些胡人想走,仿佛就是看见自己的马匹跑了一般这哪里还肯答应。
黄璇咳嗽一声,顿时一众黄家的仆役围堵在那些胡人们前进的道路上,不管他们左右避让就是仗着高大的身子一众人站成一排,不让他们走出去。
那胡人头领阴沉着脸色,虽然早就知道他们是冲着自己来的,这下真的发生了心中还是有些不备,见着他们都是些本地世家大族里的人,与着本土势利作对断然是没有什么好处的。脑中有这想法,胡人头领转过身去对着身后那穿着鲜衣的黄璇鞠了一礼,口中夹杂着生硬的汉语道:“这位少爷,我…们只是从此路过的胡商,还请放我们离去。”
黄璇脸上挂着笑意,回声道:“自吴王入了金陵来,就是推崇胡汉一家,所以你们才是能够安然在这金陵做生意,但是只要我黄家一声令下保你踏不出城去。你们这些胡人说多了也是听不懂,那便是不再与你弯弯绕绕的了,你这战马多少钱,开个价吧!本少爷都要了。”
“啪”的一声还不待胡人开口,这一个沉甸甸的布袋便是摔在了脚下,顿时就有胡人去捡起,在头领的眼前打开口子一看顿时倒吸了一口气,只见着里头黄澄澄的全都是黄金。在周边所有人的惊叹声之中,见着这么些黄金,胡人头领的脑子不但没有发蒙反而是在不断冷静思考着。
其实要以他的身份就是再多的钱财也是不放在眼中的,可是想起了自己的任务,满是老茧的大手也不禁摸了摸挂在腰间的布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头领湛蓝的眼睛不禁微微一凝,把着那布袋小心塞入了怀中躬身行了一礼道:“交易成功,这些战马便是你的了。”
果然还是钱财好用,黄璇的嘴角不禁露出了一抹轻蔑的笑意,见着他小心把着一个普通布袋塞入了怀中,本也就是随意问问,但是见着他们脚步焦急就是要逃走的样子,顿时眉头一扬又是把他们一群胡人团团围在了中间。
黄璇从小也不知是得了什么怪癖,就是见不得秘密一定是要把它搞清楚明白为止的,见着这群胡人遮遮掩掩的反而是勾起了他的兴趣。
眼见着这来人越来越近,头领不禁微眯起了双眼浑身紧绷如同一条蓄势待发的毒蛇一般,怀里这东西断然是不能够有一点事情的。
黄璇虽然有一些见识,但到底是在温室里被捧大的孩子,哪里会去在乎他所认为胆小无能的胡人所表现出来的危险,见着自己的仆役制住了他们,伸手就是要探入怀中把那布袋掏出来看一个究竟,此时他的心早已如同几百只蚂蚁同时在啃食一扬瘙痒难了。
但在此时,一阵光影闪出,黄璇只是看见一抹蓝光在眼前飞闪而过,之后看向前方那胡人刀剑在滴着血水,突然就是感到手臂间一股阵痛袭来,抬头下望时只见着他的手臂掉在了地上,血泊之中那手指头还在一下一下的颤动着。
“啊”的惨叫声不断叫唤在这街道上,黄璇摔倒在了地上不断向后蜷缩着,真正让他感到恐惧的不是手臂间不断喷涌的鲜血和传来剧烈的痛楚,反而是没了一只手臂不但不能骑马,而且在于家族中的地位可能会一落千丈,毕竟没人会培养着一个废物。
想到这里不禁让着黄璇深深绝望起来,因失血过多而显得头脑昏沉之时,到最后这些负面情绪全部都化成了愤怒,指着那些胡人就是呼喝着仆役们把他们都给当街杖杀了。
见到了危险胡人们纷纷拔出隐藏在靴子内的匕首很是熟悉的缓缓围拢在一块,而那些黄家仆役们拿着高大的棍棒围住他们脸上也有了些愤恨之意,因为黄家少爷出了事情他们也会有很大的干系,一顿责罚断然是逃不过了的。
就在于两方气氛越发浓重,互相试探着一触即发就要大战一场之际,忽然就是有着一声大吼传来:“哪个不开眼的,在大街上搞事情,当城内守军都是摆设的吗?”
听着那混世魔王般这一声粗犷确是熟悉无比的喊声,这里除了胡人,那些围拢的仆役包括那一些围观的百姓顿时心头一跳,下意识的就是缩起了脖子。
支开围观的百姓,待汤和走近了一看,只是见着一众人除了那黄家少爷少了一条胳膊之外,其他人都还是在对峙并没有真正打起来,松了一口气之余连忙命令着随身带来的大夫把黄璇不断冒血的胳膊给填塞住,毕竟要是他死了世家找起麻烦了来也是一个麻烦事。而之后见着那些金发碧眼的胡人,因着早就得了命令,眼珠子转了转也不待那头人说出话来只是大手一招,便把所有参与闹事的人再加上那十三匹的战马通通带进了吴王府内。
此时的朱元璋还不清楚这大街之上发生的事情,他却是在防卫森严的监牢里听着那王毅讲着的与孙德崖两个男人之间,不为世人所荣的凄美的爱情故事,至于那蹲在监牢一角的鲁花赤福寿披散着头发也不知是睡着了,还是在安静的听着。
自吴汉大战以后连续忙活了几月时间,终于是把投降的汉地里的事情都给解决好了,这一闲下来便是想起了这监牢内令人非常讨厌的二人组来。
因为灭了汉国,那鲁花赤福寿知道落在朱元璋的手里断然是没有什么好果子吃,在自杀投水未遂之后飘落到岸边,被那些恨汉军入骨的渔民们发现之后便是扭送到了朱军驻扎地。至于这王毅在刺杀过后要想在这森防守卫的金陵逃出去,那便更是难如登天的事情。
在睁眼与着不断搜查的朱卒对熬了三天两夜之后,实在是熬不住在一户普通人家的房梁上睡着了过去,因呼噜声太大从而被发现,等他一觉醒来已经是到了这监牢之内。
原本因为他们的突然行刺害得自己的雪儿不能生育,朱元璋应该是非常愤恨才是。可是在听闻了王毅孤寂的身影与他的爱情,朱元璋也是有些暮然,到底是自己坏了他们的好事,只是这孙德崖确实不是自己故意要炸死的,当时自己都是自身难保了谁还能去管的到他?
“老鲁花,自金陵起本王与你就是结下了仇怨。本王夺你金陵,杀你妻眷,你派刺客前来刺杀与我也是无可厚非,至于这王毅与着孙德崖的事情那只怕是早就知道了吧,不知你有着什么样惊奇的想法?”
等了半天在这昏暗的监牢里不见回声,细细听去也只有自己与着牢房里王毅微弱的呼吸之声,至于那鲁花赤福寿全都是没有了一点声响,朱元璋睁大了眼睛拍拍手叫人前来,去见见他是怎么回事。
那牢狱领命之后,手伸进了牢房里轻轻一推见着他轰的一下就是倒在了地上,等了一炷香都是没有再动的迹象,便是跑过来跪地道:“鲁花赤福寿没有了动静,恐怕是自缢了。”
听此,朱元璋也不禁站起了身来,自己能有现在的地位与权势其中的一大半倒是因为鲁花赤福寿这一蒙古人,要不是他这么轻易的把着金陵让了出来,自己这也不会那么快就积蓄好了实力,有着定鼎天下的势利。所以在朱元璋心中这便是一个亦师亦友的敌人,这一下子又是死了一个老朋友,心中难免有些悲切。
可是要放了他再如毒蛇一般环绕在自己的周围也是不可能的事情,既然人已经死了朱元璋也是不再方便在这里待下去,在见着王毅眼中也是灰暗绝望的神色时,在走出牢门之后便是吩咐狱卒在他们死了之后找处地方埋了,念在往日情分上也是不用丢在荒山野岭给野狗啃食了。
在走出湿凉黑暗的牢房迎来外边明媚的阳光,在这夏末秋初的天气没有感到一丝燥热反而在身上有种暖洋洋的感觉,果然是不能够在这昏暗的地方待太久时候,不然不但是心理要出问题这一身的骨头都是可能要葬送在里边。
在走到了外面,顿时就有兵士前来报备说早间蛰龙街上发生的事情,朱元璋不禁眯起了双眼,这在吴地已经腾出来了双手正愁往哪边打去,这些个世家就迫不及待的跳了出来。
而且他们也确实是太过于无法无天了,全然没有把着吴王的面子放在其中。他们以为自己根深蒂固,不断望着军方政体之间各方面的渗透,在于这金陵就以为自己拿他们没有办法了么?朱元璋嗤笑一声便道:“这世家之事交给李善长去办理,本王可是不再想看见那些在街道上耀武扬威的纨绔。至于那些胡人便是邀请到堂间,再把刘尚书给请来,就说有大事要商议。”
在见着那兵士快步走开之后,朱元璋一瞬间仿佛都是放开了那些不快的事情,重新在脸上扬起了笑意踏入大街之中,享受着这难得的休闲时刻。
朱元璋一路优哉游哉的到了吴王府时,正在吴王行宫工地上巡查的李善长得知此事也是很恼火,不过他是知道什么才是最重要的,抬了抬手便是让人走了开来,自己则是继续不急不缓的巡查,反正迟早也会解决他们的。
此时在大堂内已经喝了半个时辰的茶水,那胡人头领怀疑自己起身走路肚腹里都会有水在于其中晃荡晃荡了。又是把杯中最后一口茶喝尽,还不待松一口气顿时就有一旁的仆役赶忙添上,那严谨的神色还唯恐是招待不周似得。
刚刚抬起茶杯,吱嘎一声那期盼已久的木门终于是打开,外边高艳的阳光撒进了这昏暗的大堂内,因为光线的原因朱元璋在门前左盼右望之时,胡人头领一眼便是看到了这面露和善的吴国最高的统治者。
头领赶忙起身,缓步走到了朱元璋近前,使了各军礼道:“蔡尔台汗巴雅尔见过吴王将军!”
待眼睛适应了这屋内的昏暗,回转过头见着这位比着自己还高出一头的高大胡人,湛蓝色的眼珠在盯着自己时总是感觉有一抹光泽在其中流动。只是一愣,朱元璋便是马上回过神来,赶忙拖起他的大手以示亲切,边往里头走时还让着那些仆役把窗户打开,有了客人在室内还这么暗像是什么样子。
待到了右首边的座位上,朱元璋也是没有分什么主次,就这样靠边做了下来,又见一旁的茶杯连忙叫仆役把自己的好茶拿过来,接着再是与着这巴雅尔絮叨起了家长理短,最主要的目的便是要他不必在意这早间所发生的事情。
虽然巴雅尔学过一些汉语,但毕竟为时尚短一些词汇他还是搞不太懂,在朱元璋讲着荤段子字哈哈大笑时,他更是懵懂无知为了不扫主人家的面子只好也跟着笑了起来。最后见着这话语没完没了,也不禁着急的道:“亲爱的吴王将军,巴雅尔今日来的目的便是为了送主人的命令来的,将军还请看。”
见着巴雅尔恭敬得手捧的羊皮卷,朱元璋想也不用想便是结盟之事,这大好机会帖木儿不利用起来才是怪事了。这时那仆役刚好也把茶水端了上来,朱元璋也没有接过羊皮只是顾着倒茶,一边讲起了这江南龙井的好处来。
左右等待许久见得不到回应,巴雅尔直以为这是朱元璋给的自己一个下马威,目的便是要杀杀自己所部的威风。原本已经够拘谨的巴雅尔,见着朱元璋那副气定悠闲倒茶的样子,像极了以往部落中有着丰富知识与权利的长老,一时失神之下这头难免也是低的更低了。
待朱元璋行云流水一般倒好茶,对于自己的茶挤更为满意回过头来时,只见着这巴雅尔低着的头都快塞进裤裆里了,而那羊皮卷还高高举过头顶。朱元璋直以为方才想事情时自己怠慢了客人,连忙笑着接过了羊皮卷把他请入座位,见着他安心喝了茶水才是把这羊皮卷展开,看看里头到底是什么名堂。
羊皮卷一展只见着上方都是秀丽的毛笔字,先秦询问过都是那帖木儿亲笔书写的。朱元璋也是想不到中原文化传播的如此之广,在自己还写的一手臭字之时,人家远在天边蒙古人的字都快是赶上书法大家了。
感慨一会儿,朱元璋着眼上头所写的内容,到底是北边的蒙古人虽然字写的漂亮,但是丝毫没有中原儒家字里行间的含蓄,从第一个字起便是直白的结盟之事。不过这也正合了朱元璋的胃口,只是略扫一遍便是把其中的大意了然在了脑海之中。
朱元璋放下羊皮卷面露沉思,之后眼睛转向早已恭候在一旁的巴雅尔道:“所说结盟之事也并无不可,只是蒙古大军现下何处,还有周围帖木儿现下只是一个十七岁的少年能够代表着整个汉国执行这道命令么?”
“吴王将军还请放心,现下自撒马尔罕集结来的十万百战的精锐骑士就屯集在蒙古斯坦处,只需将军一声令下便是可以进入甘陕一带。而这话语权的问题便更不用操心了,这河中西蔡台汉国可是励志要超越成吉思汗四大黄金汗国的蒙古帝国。而老汗王年纪大了,汗国中七成的部落酋长都是支持主人的,所以这新汗王之位非主人莫属,吴王将军还请不用忧虑,主人现下也是可以代替病重的老汗王下达一些命令的。”
朱元璋认真听着最后点了点头,这帖木儿最后建造大帝国把其他三大金帐汗国踩在脚下,这本事手段自是不用多说,至于这多出来的十万骑兵不用白不用,适当时候还可以直插联盟军的后心。之后再闲聊几句,见着巴雅尔困倦了,便让他先回去休息。
待巴雅尔走后,这时一直站在白虎屏风后头的刘基才是面露沉思,显现出了身形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