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出了金陵城一路逃到了采石矶方才停住脚步休整一会,这时伙计刘九气喘嘘嘘的跑上前来对着刘掌柜说道:“堂主,堂主,不能再走了,其他兄弟们咬咬牙倒也能撑过去,但这些伤员不行啊,已有好几人发起了高烧。”
刘掌柜抬头望天,看了看着黑沉沉天色说道:“不行,早已乌云蔽日,马上恐有大雨来临,叫兄弟们最后再撑这么一阵子,到前方码头找到船家过江后就算是安全了。”
刘九也明白现在是大雨要落下来的征兆了,风也挂的越来越烈,倾盆大雨随时都有可能来临,要是一时找不到船家渡不了江,还是会被元军赶上,顿时就咬了咬牙,再跑到后头去想着帮着抬抬担架什么的。
朱重八听着白莲教兄弟们不断的哀嚎声,心里也不太好受起来,毕竟药膏就那么几贴,药效虽然不错,但也架不住人多啊,万般无奈之下,只好就着伤重的先治了。
陈雪儿仿佛感受到了朱重八心里的纠结之情,没有说什么鼓励的话,只是把朱重八粗糙的手掌握在手中,拍了拍手背,向其露出了一个温暖的笑容。
终于一群人跑到了码头上,望向江面上早已波涛汹涌了起来,环顾四周,码头周边一条船也没有,随着越来越沉重的喘息声,朱重八等人望向对岸仿佛近在咫尺般的江岸时,一股无奈的气息笼罩在心间。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刘九眼尖隐约看见江雾上有着一艘大船由北向南驶了近来,随着大船渐渐驶进,船的轮廓也渐渐全部展现了出来这艘大船高有七八米,长也有十几米左右,这是一艘典型是江心大船,载上百十个人人应该没问题。
拨开乌云终见明日,白莲教众人心中的乌云像是被一阵强风直给刮到爪哇国去了一般,随之而来的欢呼声一阵比一阵响亮,朱重八心中也随之而欢呼而起:能够活着真好!
船上站立着一个衣着青衣长襟管家一般的人物,管家也看见了码头上人潮涌动的景象,大声向着码头上问着:“岸边白莲教的汉子,要上船否?”
在得到码头上众人肯定的答复后,只见其走进了船舱,不一会儿船向着码头靠拢了过来。
白莲教众人见着船舱门打开,自觉的先让伤员上了船,其余众人才慢慢排着队伍上船,刘掌柜见后欣慰的点了点头,这一次前来金陵也不是什么收获都没有,想到这转过头来用着无比阴狠的眼神望向鲁花赤福寿,都是因为他才死伤了这么多的兄弟。
而鲁花赤福寿此时也已经遍体凌伤了,脸上额头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就在逃跑的途中,汤和闲他走得慢时,就没少往他身上招呼拳脚,这时再被刘全那阴霾的眼神一照,顿时就知道自己这次恐怕是凶多吉少了,要想一个脱身是方法,低下头来,眼睛咕噜咕噜转着。
上船时刘掌柜落在了最后,在清点完人数后,哀愁的叹了一口气,带来时123人,算上伤员最后回去也不过剩下了五十余人。
众人一登上船,船夫就赶忙杨帆借着风力驶离了码头,仿佛是早就有了准备般,船上有着专门医治刀伤的大夫,只见其早早领着伤员去了病房。
朱重八一登船,走进了船舱,就被着这奢华的的船舱惊呆了,在船舱里的一角不但摆有无价的半人高纯天然红色珊瑚树,墙上还有着一颗一颗鸽子蛋般大小的珍珠串就挂在羚羊角上。
陈雪儿一见朱重八望向那珍珠串就流露出走不动道般时那副没出息的模样,不禁捂嘴偷笑,眼珠子微微转了转,便对着朱重八介绍起挂于墙上的字画作者各种渊源的经历起来。
朱重八听到这里竟然有着杜甫的诗词真迹,差点给膜拜的跪下了,这要是能够拿到后世去拍卖,这得有多少钱啊!到时百万,千万的富翁还不是随便当当?
至于有了钱之后么,女人还不是手到擒来,朱重八想罢便偷瞄了一眼陈雪儿美妙的身姿。
陈雪儿左右转了转,望向其中一副古画时,眼里就多了一分神采,“张世兄,不必多藏了,难道就这般不想见到小妹么?”
陈雪儿说完这一句话后,船舱内寂静了一段时间,突然之间传来了一阵哈哈大笑声,“哈哈哈……陈小妹好眼力啊,就凭房间内的摆放位置就能够猜到是世兄我了。这倒也不是要躲着小妹啊!世兄也是有着一言难尽之意,望小妹海涵,不要见怪才好。”
说完,只听见咔咔咔的几声,船舱内的暗门打开,露出了一道身影来,朱重八望向那暗门的摆放位置不禁的点了点头。
暗门错落在羚羊头上,而机关就是摆放在书桌上的砚台,果然是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要是一般的人就只注意到哪珍珠串上了,哪里还顾得上暗门这回事,这种典型的人物里就有朱重八这么一位。
朱重八尴尬冲其的笑了笑,只见暗门里走出来了一位满身儒雅之气的读书人来,看其走路时轻飘飘的步伐,恐又是一位放荡不羁的多情才子了。
见果然是他,陈雪儿落落大方的行了一礼,道:“张世兄,看你满身翩翩才子之气,只怕是又有佳作出世吧,细细道来,让小妹也评比一番。”
张姓才子苦笑一声,道:“就是再有才又怎么样,还不是被蒙古人看所不起?我的这番才气也只好哄哄青楼内的佳人了,可不敢比陈小妹你啊!今日下的端是一盘好棋,假意结亲之意,就把整个金陵城玩弄于鼓掌之间啊!”
陈雪儿听罢也只是笑了笑,张姓才子知道轻重,也不再继续问了下去,看向一旁的朱重八时,双手抱拳行了一个江湖礼,道:“在下张士诚,人称张九四,也就是个卖私盐的!这位兄台恐怕是那搅动金陵的义士了吧!现在四处到处传着兄台的英勇事迹,还真是如雷贯耳啊!”
朱重八听到他就是大名鼎鼎的张士诚时,挲了下湛亮的光头,诚惶诚恐的连忙还礼道:“岂敢岂敢!也只不过是一时凑巧罢了,哪有张兄有名气,这一路下来只听着是张兄仗义施财的义名了。”